第二天晚上,傅銘孤獨地躺在床上,很奇怪已經連續三天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兩只眼楮熬成了兔子眼,居然還炯炯有神,絲毫沒有困意。
她無所事事地擺弄著手機,過了一會兒,有些戲謔地向程思哲發了一條短信︰「程思哲,請祝福我吧,因為我體驗著一次前所未有過的驚心動魄的愛戀,讓我覺得就連空氣都是芬芳而美麗的!」
當按了發送鍵之後,她又立即後悔了,慌亂地想終止發送,只是太遲了,已然于事無補。
她問自己這是干什麼?
這又算什麼呢?
一種叫囂,一種報復,一種炫耀,但似乎都算不上吧,只是從心里還是放不下他。這種自我認知讓她感到難過和憋屈。
程思哲和馬瑞安正睡在黔南的小旅館里,已經熄了燈。他在黑暗了側了個身,看了這條短信,其實,很難說得清心頭的滋味。
想了想,回復了,「祝你們一切都好!程思哲及太太送上最衷心的祝福。」他大約不知道,因為這則短信竟讓萬里之外的那個女孩瞬間淚崩了。
「曉萌的短信嗎?」因為張琳的那通電話,馬瑞安變得非常敏感,開了燈,坐起來。
「哦,不是,是傅銘!」
馬瑞安皺了下眉頭,火氣很大,「怎麼?我們來中國的事情,你都告訴她了嗎?你們約了見面!」臭小子,你敢不敢這麼糊涂!
「沒有!當然沒有!她只是告訴我,她找到愛情了!」
馬瑞安平靜地笑了笑,「哦,這樣很好!」他看到程思哲一臉茫然的表情,就伸手輕輕捶打了他一下,「呵呵,心里一點點酸,是不是?」
「當然沒有!」
「沒有最好。」
愛上傅銘了?
不,他不願做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
其實,程思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想到那個「已然離去、並且飛向別的男人懷抱中」的傅銘,那個有著無限活力和堅定目光的東方女孩,是的,他從來都相信眼楮是心靈的窗口,所以「觀察」和「欣賞」或「走近」每一個異性朋友的時候,總是試圖從她們的眼楮里尋找亮點。
比方說,十三歲時他就曾被莉亞那**熾烈的目光征服了,到了二十三歲的時候,又為戴曉萌純淨溫婉的目光所著迷,而傅銘呢,她與眾不同的眼神卻總是夠堅定,或者還有另外一種別東西吧。
是什麼呢?
一種不經意的潑辣執著?!
他說不上來,但卻非常吸引他!
有時候,他特別害怕這種感覺,就是這種對妻子以外的女人懷著某種或好奇、或好感的曖昧感覺,這讓他鄙夷自己至真至純的愛情理想!
「或者,只是好感罷了!」程思哲聳了聳肩,說什麼都沒有,是騙不過馬瑞安的。
「好了!祝福她吧!只為了那份‘好感’!」馬瑞安說。
程思哲抿嘴笑了,「對,祝福她和她的愛情!」
「小哲,其實你已經很幸運了,戴曉萌是個好女人,平時為了不讓你左右為難,她總是忍讓!作為男人,我真的很羨慕你,你真的撿到寶了!」
程思哲覺得這話听起來多少有些古怪,因為對方畢竟是他的繼父,他的「羨慕」,是在變相地說明他的母親有多麼不通情達理嗎?但是,他卻沖他惱不起來,因為任何時候,馬瑞安的話總是散漫而又真誠的,不管對誰,談些什麼,從他嘴里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直接通透的,他「從不」、或者至少可以說「很少」繞彎子,遠離浮夸和客套!
所以,程思哲順著馬瑞安的思路想想也對,他的妻子戴曉萌溫和內斂的天性,以及在他母親張琳面前所呈現出來的怯懦溫婉,確實讓他省去了不少麻煩。單就憑這一點來說,無論是莉亞還是傅銘,那都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我媽媽也是個可愛的女人!」
「嗯!當然!睡了!」馬瑞安又關了燈。
在一片無邊黑暗中,程思哲的思緒一下子飛出了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