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從安從睡夢中醒來,意識慢慢回籠。♀她記得昨晚莫時容逼她喝酒,但是喝酒之後做了什麼?
溫從安慢慢坐起來,頭昏沉的厲害,喉嚨也仿佛被刀割一般難受,她試著張了張嘴巴,發出的聲音卻無比嘶啞粗噶。
一陣有序的敲門聲傳來,溫從安循聲望過去,房門被從外面推開,李阿姨端著小桌走入臥室。
紅木小桌上放著清粥小菜,還有一杯熱牛女乃。李阿姨將小桌放在床上,跟著直起身子,笑容可掬的說︰「先生吩咐我準備清淡的早點,吃一點吧。
溫從安一直不說話的盯著她看,李阿姨解釋道︰「我不住這里,先生有需要會派人接我過來。如果你有事,也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溫從安垂下頭,片刻後,雙眼閃爍著希望的神采,拉住李阿姨的手,在她手心里寫畫︰「我想出去。」
李阿姨的笑容慢慢隱去,有些為難的搖頭︰「還是在家里休息幾天吧。」
「我要參加排練,時間很緊張,拜托你。」
李阿姨勉強看懂寫在手心里的話,疑惑不已︰「你怎麼了?為何不說話?」
溫從安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李阿姨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也想到這姑娘八成受了委屈。溫從安此刻看起來,不悲不喜,讓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實在不忍心拒絕溫從安,于是點頭說︰「你稍等,我和莫先生通個電話。」
溫從安听到莫時容這個名字就一陣緊張,握著李阿姨的手也變得非常用力。李阿姨安慰道︰「放心。」
李阿姨走出臥室,反手將房門關上,腦海里努力組織著說服莫時容的語言。其實,她沒那個能力說服莫時容,只是他也並沒有吩咐不讓溫從安出門。想至此,李阿姨拿起電話。
「我看她精神狀態還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說話?好的,我知道了。」
今天的天灰蒙蒙的,飄著小雨,溫從安站在窗前,看著外面霧蒙蒙的世界,寒氣仿佛傳透過玻璃傳進房間,溫從安不自覺的抱緊了雙臂。
听到敲門聲,溫從安身子一抖,轉身看向門的方向,身子也跟著後退,緊貼著牆壁。
跟在李阿姨身後進來的人頭發花白,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始終在微笑著,讓人覺得溫暖。很快溫從安便知道了,那是莫時容的私人醫生。
「童醫生,怎麼樣?」李阿姨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童醫生關上醫用小手電,打開藥箱︰「喉嚨受了刺激,沒有大礙,不過最近幾天可能會影響說話,」童醫生轉向溫從安,「近幾天也不要說太多話,盡量減小喉嚨的負擔。」
李阿姨一副釋然的表情︰「沒事就好,辛苦您了,童醫生。」
童醫生收拾好藥箱站起來︰「您客氣了,我回去配藥,待會兒讓人給你送過來。」
「好的。」李阿姨點頭,領著童醫生走出臥室。
看著房門關閉,房間再次獨留她一人。昨天她出去後就沒有再回去,手機也沒有拿,現在連話都沒辦法正常說,她想打電話給母親報平安也不行,不知道爸媽找不到她會不會著急?不知道子淵現在怎麼樣?溫從安覺得頭疼,腦袋里仿佛一盆漿糊,就像她的未來,已經理不出任何頭緒。
李阿姨再度進來時,給溫從安帶來一個目前對她來說算是最好的消息,她可以離開這里去排練。
封歆是梅若瑤的姨表姐,封歆一直是梅若瑤的偶像,她從小到大最喜歡、羨慕的,就是封歆。這天,梅若瑤約了封歆喝早茶,她們倆一前一後的趕到,恰巧在酒店門堂遇到。
封歆今天的打扮簡單優雅,墨藍色風衣、玫紅色高跟鞋,小腿筆直縴細,波浪長發披在肩上。她笑著走近攬住梅若瑤︰「今天怎麼有空陪姐姐喝早茶?」
梅若瑤乖巧的笑說︰「人家每天都有空,是姐你太忙。」
經理一看封歆來了,忙熟絡的將她們領到封歆一貫喜歡的位子,並且按照她的喜好口味陸續端上精致茶點。
封歆輕輕攪動著咖啡,笑吟吟的問︰「你們的演出快到了吧?排練的如何?」
「還不錯,」梅若瑤抬腕看了一眼時間,「待會兒還要趕到歌劇院彩排。」
「過得很充實嘛!」封歆說著,將白色瓷杯拿起,淺淺抿了一口。
梅若瑤眼珠子轉了轉,故作無事的問︰「你呢姐?和姐夫還好嗎?」
封歆的笑一僵,隨即又變成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老樣子,五年如一日。♀」
梅若瑤一直知道封歆和莫時容夫妻關系冷淡,在這之前她從沒听過莫時容在外有小情人,但是即便是真的有,她也不會吃驚,畢竟封歆也不是清純少女,家族聯姻後各玩各的她見過太多。可是梅若瑤不能接受的是溫從安,搶了程子淵,現在居然又勾引莫時容,她怎麼可能忍?
「最近見過姐夫幾次,姐夫還是那麼年輕英俊啊!」
封歆呲笑,梅若瑤跟著繼續說︰「當然了,姐你也美麗依舊。」
封歆放下杯子,涂著枚紅色蔻丹的手指輕輕戳梅若瑤的額頭︰「怎麼回事?今天出門嘴上抹蜜了?」
「人家說的實話。」梅若瑤鄭重的說道。
封歆笑了笑,沒有接話。梅若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繼續說︰「姐,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怎麼問這個?」
「你和姐夫結婚五年了,我好奇一下嘛。」
封歆無所謂的說︰「等等看吧不急。」
梅若瑤咬了咬唇,猶豫了一會兒說︰「姐夫現在位高權重,听說不少找他辦事的人不僅用財,還用美色,姐,你可要留心吶!」
封歆收起笑,雙眸直直盯著梅若瑤︰「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听說了什麼?」
梅若瑤一愣,連忙搖頭︰「沒有,我就是想到了順便提一句。呵呵,姐你別多想。」
「莫時容身邊桃色新聞還真是沒有,哪天真的傳出來了,沒準兒就是真的。」封歆說著,臉上微微洋溢出苦澀的笑。
「那如果是真的,」梅若瑤怕封歆多想似得強調︰「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難道還要一哭二鬧的,有我沒她、有她沒我?鬧離婚?」封歆說著搖頭,抿了一口咖啡,「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來了也擋不住。我的底線是,絕不會離婚。」封歆看著梅若瑤,語氣堅定的說,又像是,鄭重其事的說給自己听。
梅若瑤出門時沒開車,封歆便親自送她到歌劇院偏門。梅若瑤和封歆在車里又說了會兒話,打算開門下車時,看到溫從安撐著一把傘從車前走過。梅若瑤目不轉楮看著她,放在扶手上的手也不禁收緊。
封歆推了推梅若瑤︰「怎麼了?」跟著又看向已經只是背影的溫從安,笑問︰「遇到對手了?」
梅若瑤哼笑︰「就憑她?也配!」
梅若瑤撐起傘,趾高氣昂的走入雨幕中,封歆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劇院離開的路上,封歆一直想著梅若瑤的話。無緣無故,梅若瑤不會說這些話,莫非真的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封歆手指輕扣著方向盤,一臉若有所思。
溫從安和其他演員一起擠在狹小的更衣室換衣服,梅若瑤一進來,大家紛紛壓低了說話聲音,注意力也被她們倆吸引過去。梅若瑤睥睨著溫從安,仰著下巴從她身邊經過,像只高傲的孔雀。
溫從安仿佛沒有看到梅若瑤一樣,自顧的換衣服、換鞋。
台上另一出節目正在走場,溫從安等一行人在舞台兩側等著,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別人的節目。
上台時,梅若瑤從溫從安身邊經過,狠狠踫了她肩膀,溫從安被撞了一個趔趄,周圍的人都看著她。溫從安撫了撫頭發,若無其事的走到自己的位置。
正式演出在即,大家的精面貌很好,節目也處于精益求精的階段,溫從安雖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在教練眼中,她的一舉一動像是非常小心翼翼,有些放不開。教練和她說了幾次,她依然我行我素。教練生氣的放下台本,音樂還在繼續,他決定這一遍排練結束,一定要找溫從安好好談一談。
教練正這樣想著,舞台上的舞蹈忽然停了。音樂還在繼續,大家卻紛紛停下了舞步,朝著一個方向圍過去。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溫從安摔倒了」,工作人員才急忙沖上舞台。
被圍在中間的溫從安坐在地上,一腿蜷曲著,雙手放在小腿上。她低著頭,眉頭緊緊皺著,表情看起來非常難過。
「怎麼回事?」教練從人群中擠進來,蹲在溫從安旁邊急切的問︰「傷在哪兒?你倒是說話啊!」
溫從安始終不語,教練無奈拉開她的手,伸手去解她的護踝,她卻因為突來的疼狠狠抽搐了一下。教練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垂著肩膀站起來,吩咐工作人員說︰「讓隊醫過來看看,不行就送醫院吧。」
團里的小領導問詢趕來,听到教練這番話也急了︰「怎麼回事?有那麼嚴重?」
教練無力的搖頭︰「她不能跳了,換人吧。」
領導臉色凝重,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溫從安,沒好氣嘟囔了一句︰「怎麼那麼不小心?這個緊要關頭摔傷。」
溫從安緊咬著牙關,那直戳心窩的疼讓她很快便出了一身冷汗,呼吸也變得粗重。
梅站在外圍的梅若瑤微不可見笑著,眼神是得逞的快意。
溫從安被送至解放軍xx醫院,由此空出來的缺位,由預先安排的替補舞蹈演員補上。替補雖然一直跟著彩排練習,但是畢竟不是正式,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用到。然而顯然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
溫從安是在起跳落地時踩滑摔倒的,扭到腳踝,輕微骨裂和月兌臼,在醫院拍了片子,並且做了醫護處理,溫從安被安置在急診樓的病房休息。
溫從安說不出話,在外人看來一問三不知,團里跟來的工作人員看她不願意說話,交了醫藥費後便離開,醫生看她可憐,向她詢問家人電話,溫從安依舊搖頭不語。醫生無奈,搖著頭離開。
在舞台上摔倒,扭傷,失去了表演的機會,如果是曾經的溫從安,她一定極度難過傷心,可是現在,她竟然覺得無所謂。大概是最近遭遇的太多,她已經超月兌了吧?!
溫從安在病房躺倒下午,天色開始轉暗,她猶豫著坐起來。
要去哪里呢?回家嗎?母親看到她這幅樣子,連話都說不出來,她該怎麼解釋?難道要回到莫時容哪里?她真的,不想,如果可能,她希望永遠逃離那個可怕的地方。
溫從安扶著床慢慢站起來,拿起外套,咬著牙往門口挪動。只挪了一小步,那原本暫時被抑制住的疼痛卷土重來,額頭瞬間就涔出了汗珠。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溫從安抬頭,看到逆光而立的莫時容。他面無表情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遮住走廊的燈光,只留下模糊的輪廓,渾身散發著讓她不寒而栗的戾氣。
溫從安不禁握緊了手里的外套,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見。
莫時容走到她身邊,二話不說便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莫時容去拉她的褲腿,溫從安飛快的摁住,跟著又是一股痛楚襲來,溫從安悶哼一聲,一整天隱忍的眼淚在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
莫時容輕嘆一聲,握住她的手,把她的頭摁進自己懷里,將她圈在自己的手臂中。
溫從安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一刻居然覺得莫時容是溫柔的。溫柔的抱著她,溫柔的擦去的她的眼淚,甚至溫柔的俯身,親吻她。
這是第一次,莫時容吻她的唇。不管他是怎麼折磨、折騰她,從未吻過她,可是現在,他居然吻她。
溫從安徹底愣怔。感覺到他溫潤的唇貼在自己的唇上,溫柔的廝磨輾轉,滾燙的舌尖撬開她的牙齒,她被迫著接受,不知所措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唇上忽然一痛,跟著听見他低低微啞的命令︰「閉上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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