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慕翦斂了斂眉,遮住了眼內的詫異,隨即坐在青蘿對面,淺淺的笑了笑。
青蘿望著那笑容,總覺得僵硬,許是不常笑的緣故吧。
襲月,去拿幾個杯盞過來,這兩位公子是要喝茶呢,還是酒釀?青蘿眯著眼,眼角上翹,頗是可愛。淡淡的問道。
若是平常自然是酒,但今天這番場景下,酒未免壞了興致,來壺茶即可。在下肖羽,還未請教這位小姑娘如何稱呼呢?涼慕翦揮了揮袖,頗有自己才是主人的感覺。
怎麼今天盡來些怪人。襲月在一旁嘀咕著。
怪人,涼慕翦憋了一眼小聲低喃的襲月,倒真是主僕二人,說話都這般的有趣,就是不知,適才出現了哪些怪人了。
夜夢,青蘿抿了口茶,淡淡說道。
公子,我們可要過去,葉家小姐就在那邊呢?
蘭止,我何時說過是來這找人了?說話的是一位靠窗的小小少年,眉目極是清秀,一生白衣,倚著欄桿,淺笑吟吟,就連聲音也是那麼的溫柔,恍若夜間的柔風,吹拂的人不願睜開眼楮。
可你之前也不參加這種花會啊,若不是我說葉家小姐在這里,你會過來嗎?蘭止輕聲低喃著。
蘭子璃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著手中的玉佩,不再說什麼。
蘭止掃視了一眼,見到那塊玉佩,不由得問道︰公子何時將這塊玉帶出來了。可是要送給什麼人嗎?
我已有冰璃了,這塊青衣自是有它命定的主人,就是不知可否入得了她的眼。這般獨特的你,又有誰能照看你一生一世呢,也只有你能懂這玉的含義吧。
蘭止,將這杯茶給葉小姐送去,她懂得是什麼意思,你無須說些什麼。
杯子還是那盞琉璃雕蘭杯,只是里面的茶已不再是浮生醉。
你不前來,那我送去可以了吧。蘭子璃輕輕的笑了笑,嘴角揚起,若清風若暖陽。
姓葉,可是葉家之人,葉相子淼可是在下十分敬佩之人,不知阿夢可曾見過。
青蘿皺了皺眉,這才是第一次見面吧,阿夢再如何也不是你所能稱呼,即使是個假名。
夜,夜起雲墨染,月潔夢未迷。是夜晚的夜,而非葉。
肖公子若是無事喝喝茶,看看這歌舞便是。青蘿淡淡的說道。
這位小姐,這是我家公子讓在下給你的,還說,你見了便知。
青蘿抬了抬眼,見是蘭止,便輕輕笑了笑。
伸手接過茶杯,不由的笑了笑,還是那盞杯子,只是這茶,花枝輕綻,暗香盈動,色彩通透,青悠可人。
這是青蘭休。青蘿嘗了一口緩緩說道。
青蘭休,這不是公子蘭特有的茶嗎?剛剛就覺得眼前之人眼熟,現在想來便是那蘭止吧,只是這小姑娘與公子蘭又是什麼關系,這茶可是父皇也未曾喝過。
是的,這茶是我家公子自己泡的,小姐覺得如何。
哦!是你家公子讓問的嗎?青蘿似笑非笑的問道。
那倒不是,公子只是讓在下將這茶送來,說小姐見了便知無須問些什麼。蘭止欠了欠身答道。
好的,我知道了,茶我也飲了,你家公子的意思我也知道了,這杯子還是拿回去吧,不用問為什麼,他懂便可。
蘭止點了點頭將杯盞收起,退了下去。
那人可是蘭止,倒是未曾想過姑娘與公子蘭是舊識。涼慕翦眯了眯眼,看不出他的想法。
只是見過一面罷了,肖公子可是相信緣分。
涼慕翦抽了抽嘴角,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在和自己談論緣分,實在是前所未有。而且對方還是那麼的認真。
表哥,我覺得夜夢妹妹說的很對,緣分確實很奇妙,有些人相識了一輩子可能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有些人單單就那麼一眼說不定就此深陷泥潭,再也出不來也不願出來。肖雨煙望著站在前方笑若暖玉的涼慕言低聲說道。
涼慕翦對于自己這個表妹的心事還是很了解的,但自己皇弟對于雨煙的態度不難看出,他並不喜歡這個表妹。但也不見他與那家小姐走得很近,就家事而言,小煙還是很有希望的,而且這個弟弟,他還是很喜歡的,不爭不鬧,淡然若玉,雖沒有那番壯志豪情,卻難得的有這番文雅氣質,他才最符合這亦江的氣息吧。
小煙,你不是會跳舞嗎,何不上去跳一下。
原來雨煙小姐是會跳舞的,那麼剛才怎麼搖頭呢?青蘿輕聲問道。
夜夢妹妹別誤會,我是真的不會跳舞,最多也只會舞劍而已。肖雨煙急忙解釋道。
舞劍,剛柔並濟,想是很獨特吧,何不去跳一段,機會是要自己爭取的。
舞劍,最好是配上那種鐵骨錚錚卻包含柔情的歌曲,肖公子可是會吹簫?青蘿望了眼涼慕翦懸在腰間的玉簫,笑著問道。
會一點,若小煙想去跳舞的話,那我就為你吹一曲也不是不可以。
肖雨煙瞪大了眼滿臉疑惑的看著涼慕翦,這個表哥雖然很疼愛自己,但都是有限度的,即使自己很喜歡他那支玉簫,可從來也不讓自己踫觸,更別說給自己吹奏了。
別再睜大著眼楮了,到底跳還是不跳呢?涼慕翦敲了敲肖雨煙的腦袋,無奈的說道。
我,我,肖雨煙時而低著頭不知在說著什麼,時而望著涼慕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她是很大膽,可以毫不顧忌的表示自己就是喜歡他,可要真正站在他面前跳舞卻又是那麼的困難,一揚劍,一點足,哪怕是衣袖一揮都是如此的困難,都似乎要耗盡她所有的勇氣。
喜歡就去爭取,哪怕遍體鱗傷,哪怕傷心失意,只要努力過,爭取過,為自己的愛付出過,即時結局不再完美,也不會空余遺憾,因為你在自己最美好的年代里遇見了一個真心相愛之人,愛過,追過,毫無空余的去爭取,只求一線留在你身邊的機會。
我真的可以嗎?肖雨煙輕聲呢喃著。
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只要你願意,就可以。青蘿拉著肖雨煙的手,滿臉笑意,帶著鼓勵,帶著祝福。
涼慕翦晃了晃手中的玉簫,笑了笑。
好,你們等下哦,我先準備一下,等會兒一定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舞蹈。終是將門子女,一旦決定了,便不再扭捏,帶著一股豪邁之氣。
柳岩舞畢,失落的退了下來,那般溫潤的笑容也可以將人傷至這般模樣,終是情之一字最傷人。
小姐,染秋現在在醉月樓,還有,皇後娘娘在第一樓包廂,身邊沒有多少侍衛。襲月附在青蘿耳邊輕聲說道。
什麼,姑母在第一樓,而且只點了幾個貼身侍女,襲月你去染秋那,安排幾個人在暗處保護姑母。
那小姐你怎麼辦呢,單留小姐一人在此,這怎麼可以。襲月有點著急的說道。
無妨,雖然武功不高,但多少還是會一點的,而且言哥哥在這呢,真有什麼事,還可以去言哥哥那,襲月不必擔心我,倒是姑母,我真的很不放心,即使辛瑜在姑母那,但也只能解毒而已。
好吧,小姐一定要小心,襲月躊躇再三還是轉身離去了。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涼慕翦望著襲月離去的方向掃了一眼,隨即問道。
沒什麼大事,無需勞煩肖公子了。青蘿笑了笑,隨後望著窗外的夜色發呆。
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孩,遠超過同齡人的想法,而且漂亮的過分,若長大了,連那姬妍都要褪色了吧,與之相比,小煙原本還美麗的容顏早已黯然失色了,那玉家小丫頭也不過爾爾,怕是只有就是不知道是怎樣的人家能養出這麼獨特的小孩了。才這麼大點的小孩,還真是可愛的要緊。
只是說出的話永遠是這麼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知不知道,是一直如此呢,還是針對一些人呢?
青蘿是被一陣叮鈴聲喚醒的。還未看見什麼,只听玉佩環響,腳步緩緩,玉墜輕搖,銅鑼叮當。抬眼望處,只見一火紅的身影,紅衣似火,螓首蛾眉,眉目含情,波光流轉,眉若三月之楊柳,唇若四月之花開,身姿修長,最是媚眼橫斜視,最是勾人。
青蘿皺了皺眉,倒是從未見過此人,也只是十四五歲的年紀,甚美,望之**。到不知是何人。
一閃而過的驚艷之後,涼慕翦也危險地眯了眯眼,越是美麗的事物越是危險,更何況是個從未相識之人。不過,倒是找到了一個能與這丫頭相貌相媲美之人了,只是這丫頭還太小了,完全不是人家對手。不過,這次小煙怕是不能上去跳舞了。這樣一個人在這里,還有誰能淡定自如的表演呢?
無視了涼慕翦略含戲謔的目光,青蘿四處望了望,不知他可認識這人。
公子,那紅衣女子是何人呢?怎麼覺得很是熟悉。蘭止皺了皺眉,疑惑的問道。
冷落妍。蘭子璃握了握手中的青衣,低聲說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蘭子璃輕磕著眼,而後緩緩說道︰看來這天下無法平靜多長時間了。
賽過姬妍之貌嗎?不見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