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霜,幾天了?隔著重重的緋色簾幔,傳來一聲低沉清冷的嗓音。
回長老,已經是第四天了。青衣女子躬了躬身,輕聲回答道。
哦!已經第四天了嗎?小姐她應該也快到了吧。追月敲了敲桌上的杯子,寒冷的眸子里掠過一絲暖意,五年不見,小姐,你可安好!
垂下眼簾,追月抿著薄涼的唇,輕輕笑了笑。
襲月可有傳來消息。淡淡的開口,卻有著一股涼意,也不知是針對著誰。
青衣女子似乎抖了抖,只是依舊說道︰不曾。
是嗎?冷冷的回音,慢慢的在殿內回蕩,一聲聲積壓在心底,不由得寒意叢生。
你先去吧!還有將汀海閣內的那幾樣植物清理出去。
原本正後退的青衣女子突然頓住了腳步,緊揪著眉頭,雙手緊握,指節處微微發白。
追月眯著眼冷冷的掃了一下殿門處的青衣女子,輕輕地開口,慢慢的說道︰怎麼,還要我提醒嗎?
被那樣的目光注視著,念霜懼意的低下了頭,身子止不住哆嗦,只是諾諾的開口答道︰念霜明白了。
隨後低著頭退了出去。
小姐,那沐柯公子等一行人正準備下船。襲月對著望著窗外的青蘿輕聲說道。
哦!那里可是夏國。青蘿指了指沐河對岸的那一大塊綠洲問道。
是的,小姐。襲月抬了抬頭看向岸邊,點了點頭。
那它的西面便是一望無際的海洋了,一個靠海的國家,想必也是極其漂亮的吧。
小姐,可要去看下。襲月再次問道。
嗯!看什麼呢。青蘿甚是無趣的問道。
自是沐柯公子那一行人了,小姐是否要去見一見。
還未等襲月說完。青蘿睜大了眼滿目驚奇的望著下面。
小姐,可是有什麼事嗎?襲月疑惑的問到。
青蘿只是呆呆的看著下面,片刻後皺了皺眉,暗自想到許是自己看錯了。
冥,怎麼了,為何停在那里了?姬斂著那雙桃花眼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剛剛似乎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夙冥淺笑著,不甚在意的回答道。
哦!是嗎?能讓冥你停住腳步的事情可是從未見過呢?姬勾著眼,好奇的問道。
一道穿越人群的視線,真真有趣的是這位視線的主人,好像就是那位小姑娘,只是隔得太遠,到沒有看清楚。夙冥笑著說道。
走吧,既然有緣,他日自會相識。何必想那麼多呢。姬笑了笑,媚眼四射,不知勾去了多少姑娘的芳心錯許。
笑面狐狸一個了。青蘿低聲輕笑著。
小姐,你在說些什麼呢,什麼狐狸不狐狸的,這船上好像並未有狐狸啊!襲月疑惑的問到。
襲月,這船上可有一個一襲白衣大約十二歲左右的少年,他身旁還有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紅衣少年。青蘿淡淡的開口問道。
好像是和沐柯公子一起的。襲月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的說道。
沒什麼,只是看見了一個笑面狐狸而已。
和沐柯公子一起嗎?夏國,能駕馭公子沐柯,這樣的人怕是也只有那麼幾位了吧。真是難以想到,姬公主那般淡泊恣意灑月兌的女子竟會有這麼一個像狐狸一般的皇弟,倒是稀奇。
襲月,你轉告追月長老一下,就說我們下午就可以到了,他應該等急了吧。
好的,那小姐你可要睡一下?襲月輕聲問道。
不用了,就這麼一會兒,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了,你讓染秋過來一下,我想下去看看伊海。青蘿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
好的,小姐,那我將東西收拾妥當,就讓染秋隨你前去了。襲月想了想便答應了。
小姐,越過那條線就是伊海了。染秋指著前方那道白線興奮的說道。
青蘿倚著欄桿,注視著前方,閉著眼,呼吸著混合海水的濕潤的空氣,仰著頭輕輕地笑了笑。
伊海,很美的一個名字,正如眼前這般美麗的景色。
可謂是天藍水碧,白浪滔天,水濛濛兮天無際,綠影綽綽,孤峰隱重海。
小姐,這是適才那幾位公子讓在下交給您的。
青蘿疑惑的看著眼前說話的青衣小廝,淡淡的問道︰
不知你所說的那幾位公子究竟是何人呢?
難道是哪幾位,青蘿暗自想到。
回小姐,就是沐柯公子一行人,那位白衣公子讓在下將這塊牌子交給你。青衣小廝彎著腰恭敬的遞出那塊牌子。
染秋接了過來,遞給青蘿。
那是一塊由玉刻成的牌子,雕刻著一些復雜的圖案,倒像是某個家族的標志,後面刻著一個冥字,四周則是一些曼陀羅花的圖案。
曼陀羅,看來是夙家的人了,就是不知這與公子蘭齊名的冥公子究竟是何意了。
好了,這個我收下了,你下去吧。青蘿淡淡的開口。
那小的就先下去了,小姐若是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便是。青衣小廝說完後便退了下去。
小姐,這牌子,究竟是什麼,覺得特別奇特,上面的圖紋似乎很是古老,但就是不知道它代表什麼。染秋疑惑的問道。
這是夙家的圖騰標志。青蘿看著手中的玉牌似是解釋給染秋听,又似乎是在說給自己听。
是那個上古遺族夙家。染秋睜大了眼,暗自後悔之前沒去看看,听聞那夙家冥公子可是有著天人之姿,氣度非凡,這次倒是錯過了。
抬手模了模那青衣,又看著眼前這塊牌子。
是啊,夙家,如此一來這幾個上古遺族就全都出現了,也不知是好是壞。青蘿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冥,你剛剛將什麼給了那小廝。姬皺著眉望著面前的好友,略帶緊張的問著,暗道,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我在夙家的令牌,姬可是有什麼問題?夙冥淡淡的說道,好像給出去的不過是一樣無關大雅的小物件。
什麼,有什麼問題,那是你的身份象征,你居然如此輕易的就送給別人,冥,你可有考慮過後果。姬睜大著眼,大聲喊道。
知道啊!但我從不會做錯,不是嗎?夙冥還是淡淡的說道。依舊喝著他的茶,絲毫不理會差點要暴走的紅衣少年。
好,希望你這次也沒有做錯。姬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何必如此生氣呢,不如嘗嘗這茶。夙冥將裝著苦丁茶青藍瓷杯遞了過去。
姬輕輕抿了一口便皺了皺眉,不再喝了。
又是這茶,冥你何時能換另一種茶呢。若味道好便罷了,可如此苦澀難咽之茶,也真不知,你怎麼就如此喜歡了。說到茶,涼國那位公子蘭所泡的青蘭休怕是最是美味了吧。姬喃喃自語的說道。
青蘭休嗎?夙冥勾著嘴角輕輕笑了笑。還真是像它主人那般淡雅若蘭。
冥,你是直接回夙家,還是和我一同去皇宮呢?姬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期盼的望著眼前的白衣少年。也只有他才能說服母後她老人家了,父皇道還好。
自是和你一起去皇宮了,姬公主的事情總得有個解釋不是嗎。
小姐,流光城到了。襲月輕聲說道。
哦!到了嗎?青蘿望著熙熙囔囔的人群,小聲說道。
流光城是伊海岸邊的一個小型城市,城雖是不大,卻很繁華,這里的漁民很多,還有著從事各行各業的商人穿插其間。由于靠海,這邊的有大部分都是珠寶商人,街頭隨處可見的珍珠飾品,以及一些珊瑚。珍珠是他們的主要財富來源,象征著富貴,健康,還有這愛,希望,純潔。
小姐,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吧。襲月望著喧鬧的街市,皺了皺眉。
襲月,可有傳遞消息給追月長老嗎?青蘿問了問。
一下船便將消息傳過去了,長老應該已經收到了吧。
那我們找家酒樓,吃點海鮮吧,這邊的食物應該很獨特吧。青蘿笑了笑便拉著襲月她們四處找尋酒肆。
長老,襲月姑娘傳來了消息,請你過目。一黑衣男子遞著一節竹筒,低著頭說道。
哦!這次總算是搶在念霜之前了。追月挑了挑眉,輕笑著。
一揮手便將竹筒接了過去,看了看,只有短短七個字︰
小姐已到流光城。
葛,你去看著念霜,有什麼情況,再來向我稟告。
是,長老。黑衣男子回答後便退了出去,後背早已冒出了一層冷汗。
到了嗎?那我也應該去見見小姐了。追月溫和的笑著。若有旁人在此,看見這般溫若春風的追月,定會以為是在做夢。
小姐,那有家酒肆,看起來還不錯,我們要不就去那里可好?襲月指著不遠處二層高的酒樓說道。
伊樓。青蘿念了念,隨即點了點頭,很不錯的名字。
幾位小姐,里面請。一位小廝笑著將青蘿她們迎了進去。
幾位小姐來我們伊樓可是來對了,我們伊樓可是這流光城最好的酒樓,這里的食物可也是一絕,不知幾位小姐可要包廂,我們二樓的包廂全都是開窗朝海的,坐在里面就可以飽覽伊海。那位小廝熱情的介紹著。
好的,給我們準備一個包廂好了,還有你們這里的招牌菜每樣都來一份吧。襲月笑著說道。
這里的人還都像這伊海,熱情,好客。
青蘿笑著隨其上了二樓,坐在其準備的包廂內,不由的點了點頭。確實很美,白色的包漿,四周繪著藍色的花朵,簡潔而又大氣,靠窗處放著一張比較大的白色桌子,四周圍著的椅子則是藍色的。
青蘿愜意的躺在座椅上,望著伊海。
很少有人知道就在那伊海雲霧環繞處有著一坐山,名為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