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本家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南木呆在自己房間里也將近一個月了。這段時間里,南木誰也不見,連最親近的墨白也拒之門外。
華美而精致的房間里,南木縮在純白色的沙里,黑色的長映在耀眼的白色上,黑白分明。而南木的腦海里,不斷回放著那天夜隱說的話……
「……木木在美國似乎受到了一些沖擊,對心髒的影響很不好,身體狀況非常不樂觀,脈象沉浮不定,氣息很弱,我沒判斷錯的話,木木的壽命將縮減整整一年……」
……
二十年,縮減一年,那就是十九年,也就是說……她只能活到十九歲嗎?她只剩下十年左右的時間了嗎?為什麼?為什麼……短暫的生命,轉瞬即逝的時間,既然已經注定好她的生命了,為什麼又要讓她降臨在這個世界?讓她留戀那麼多,舍不得那麼多……
對她百依百順、寵溺到不行的爺爺、爸爸、哥哥,還有長老們,將她當做親女兒般疼愛的倫子阿姨、南次郎叔叔,同她一起長大、形影不離的未央、墨白,總是心細如表面卻大大咧咧的龍雅,冷冷淡淡卻對她關懷備至的洛漫,大小姐姿態迷戀她哥哥和她同樣是妹妹的傾顏,還有……龍馬。
命運……這就是命運嗎?
上天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呢?明明已經短暫的生命,又被奪走了一年。一年的時間,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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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墨白靜靜的听著南木低低的啜泣聲,卻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只有站在這里,只能站在這里,無能為力。
「墨白,木木還是不肯出來嗎?」慕容家主踱步走來,見墨白沉默不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木木是個好孩子,她會沒事的。」說罷轉身離開。
墨白卻聞言皺眉。沒事?怎麼可能會沒事!這個家,這個慕容家,到底有誰對她是真心疼愛的?幾乎所有人都是抱著愧疚的心態疼愛、寵愛著她,可是她依然孤獨。他從小看著南木長大,經歷外界各種各樣的目光,憐憫、同情、可憐亦或是幸災樂禍的目光。
看似萬千寵愛于一身,實際上卻只是一個空殼。一個只有不到二十年壽命的慕容家族嫡出小姐,是沒有任何威脅的可能性的。寵愛,不敵視,是因為沒有必要。
「小姐,我可以進來嗎?」墨白不等南木回答就徑自推門進來。房間里一片昏暗,陽光被厚厚的窗簾擋在外面,空氣異常的壓抑。
「小姐。」墨白在南木面前站定。
南木從自己的世界里退出來,緩緩抬頭看向墨白︰「墨白……是你啊……怎麼了?」
墨白壓下自己心中翻涌的氣息,說道︰「家主說今晚要為您舉行一個宴會,務必要您參加。」
「嗯。」南木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而起身,長披下,看不清她的表情,「現在是要去試衣服嗎?走吧。」
「小姐。」墨白閃身擋在南木面前,擔心道,「您真的沒事嗎?」不可能沒事的吧?當初知道自己的心髒病的時候,南木可是幾乎要崩潰掉了。
「嗯,我沒事。」南木抬起頭來,微微笑道,「墨白,重要的是,我現在還活著。」活在當下,是最重要的,不是嗎?這一個月,她將自己完全封閉,從頭到尾都細細想了一遍,她終于明白,她的命運,運行在了怎樣的一個軌道上。既然時間無法改變了,那她好好珍惜她現在擁有的吧。
墨白無言。
「走吧。」南木舉步走向門開,那背影,完全不像是一個九歲小女孩該擁有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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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口,南木卻被攔下,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墨白被攔下了。
「墨白執事,家主有命,要你即刻到主室。」女佣垂眉站在南木和墨白身後。
南木有些奇怪,看了看墨白。墨白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麼事。
「一起去吧。」南木淺笑,「走吧,禮服晚點再去選吧。」
「是。」墨白點頭,跟著南木一起往主室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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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室門外,三位長老都被攔在外面,見南木和墨白走來,臉色均是一變。
「易爺爺,霆爺爺,堂爺爺。」南木一一問好,轉而問道,「爺爺找墨白是有什麼事?」
三長老看向他們,最後慕容易看向墨白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墨白一怔,南木也有些莫名其妙。
正僵持著,主室的門卻被從里面打開,慕容家主同另一個男子一齊走了出來。而那男子,竟和墨白有著七分的相似。墨白,也在看見那男子的一瞬間臉色大變。
「你……」墨白幾近渾身都顫抖起來。
「墨白,該回家了。」那男子笑道。可是不知為何,他雖然在笑,南木卻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君墨陵。」墨白一字一頓的咬著牙念出男子的名字。
南木轉頭看向墨白,看著他瞬間難看的表情,不禁對這個男子,這個叫君墨陵的男子好奇起來。而同時,君墨陵的目光也落在了南木身上。
「你就是慕容小姐嗎?幸會。」君墨陵看似有禮的對南木笑道,「鄙人君墨陵,陵殿殿主,同樣也是君家家主。墨白,是鄙人的弟弟,這麼長時間,給你添麻煩了。」
南木忽視他伸出來的手,輕輕一笑︰「墨白沒有給我添麻煩,您多慮了。」
君墨陵笑容一僵,但轉眼便恢復過來,對著慕容家主說道︰「墨白我今天就要帶回去,您不反對吧?」
慕容家主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沉著臉,只說到︰「墨白自小就是木木的貼身執事,他的事,全權交由木木處理,這件事你應該問她才是。」
墨白皺眉。陵殿是大6數一數二的組織,而君家更是黑道之,連五大家族之的夏侯家族也比不上。這樣的難題,就隨隨便便丟給南木來處理嗎?真是狡猾,慕容家主。
南木心里自然跟明鏡似的,一清二楚。但面上依然是淺淺的笑容︰「君家主,我反對。」
君墨陵一愣,似是沒有想到南木會這麼直白的拒絕他。
「我反對讓墨白和你回去。」南木仿佛是怕他沒有听清楚,又喃喃著重復了一遍。
墨白笑了,也說道︰「我也不願意回去。」
南木淺笑︰「墨白還要和我去選禮服,先告辭了。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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