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風箏會給她帶來危險的想象,讓楊桃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由自己可能會遭遇綁架想到路大娘和柳嬸,又想到女乃女乃和裴逸凡,進而想到整個山村的人。
當然楊桃首先想到的還是自己,無論如何,她還是喜歡平靜平安的生活,美男的誘惑和歲月靜好相比,還是後者比較重要。
看來要珍愛生命,遠離風箏,當然還有落葉。
落葉倒是暫且無所謂,雖然她在心里把他認定為將來勾搭的第一人選,但至少還沒有勾搭。而風箏幫了她那麼多,她現在忽然想甩開人家,很有點兒過河拆橋的味道。
橋是必須要拆的,只是不能拆的那麼明顯。
第二天,終于盼來了路大娘和柳嬸,路大娘和柳嬸先是跟劉大娘互相寒暄了幾句,幾個人就開始定價格,分成,因繡活兒和布頭劉大娘去綠水村的時候已經給帶去,因此這一次路大娘、柳嬸和楊桃將會非常輕松,可以直接去逛街買東西了。
楊桃卻在這時,問了劉大娘一個比較關心的問題。
「大娘,你家伯伯出去進貨,用的是自己的馬車還是雇的?」
「又不是天天都要用,當然都是雇的,都是些多年認識的老人兒,到時候這個沒工夫那個還有。自己又不會養馬,沒得惹那個麻煩,這樣省心。」劉大娘說,知道楊桃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個,不禁問道。「桃子,你是想養馬?」
「是這樣的嫂子。」劉大娘開口。「俺們想著不能總是用人家的,俺們村子又遠,雇馬車也不是那麼便意,再說以後若是爺們兒也干點兒啥。自己有輛馬車還是方便。」
「是啊嫂子,只是不知道咱們彌鎮,哪里有賣馬車的地方。」柳嬸也說。
「這個倒沒听說過。」劉大娘思忖片刻,說道。「要只是來交繡活兒,我到時候雇輛馬車去你們村接你們就行,若是還有其他的用。你們不怕麻煩,就自己養兩匹馬。這樣吧,等我們家掌櫃的回來,我讓他幫忙打听著,有那不想做的,或是家里的馬下了馬駒的,到時候告訴你們。」
「那就多謝嫂子了,俺們也不懂,到時候還少不得麻煩大家。」柳嬸說。
幾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便要起身告辭,路大娘和柳嬸也想趁著今天不用拿什麼東西,到鎮上逛逛。只是手里拿著些銀票和銀子,路大娘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
「要不然,咱們先把銀子放在這里,賣完東西,回頭再來拿。」路大娘悄聲跟柳嬸商議。
「俺看行。」柳嬸答應著,依然習慣地去征詢楊桃的想法。「桃子說呢!」
「行。」楊桃點了點頭。
幾個人只拿出些零碎錢。其余的都放在綴錦閣,走出綴錦閣的時候。楊桃不由得又想起風箏經常在綴錦閣門口等著的事情,想著以後若是買了馬和馬車,這樣的事就不會再有了,心里竟然有一絲惆悵。
要說楊桃和路大娘柳嬸要買的東西,無非主要是吃的,因為隔斷時間就來鎮上。也都算熟悉了,三人邊走邊逛邊閑聊,又說到買馬和種菜的事情上。
「依俺說,等劉嫂子那里有消息,還是得讓男人們來。一是這以後養馬的事兒,要交給他們,大牲口咱們也侍弄不了,二是要是咱們把這事兒定下來,他們心里定然是不舒坦。」
「嫂子說的對。」柳嬸也說。「俺看他們也說的興興頭頭的,當然還是交給他們。」
「對了,大娘嬸嬸,等會兒回去的時候,別忘了讓劉大娘幫忙找個地方,讓伯伯叔叔們看看馬圈怎麼弄。」楊桃說。
「這個自然,咱們也不能什麼事兒都包攬,也輕快輕快。」路大娘和柳嬸都笑。
「大娘,嬸嬸,今天還是張大哥帶你們來鎮上的嗎?」楊桃又想起了什麼。
「是他。」路大娘回答。「只是看著稍微瘦了些,臉色也不太好。」
楊桃不說話,風箏出事兒的時候張堯並沒有跟風箏在一起,倒並不奇怪,因為風箏仗著自己武功高強,不喜歡人跟著也十分正常。
三個人不買不買,六只手也很快就滿滿的,尤其是路大娘和柳嬸還幫村里其他人稍的糙米之類,還是很沉的。
「咱們還是先把東西送回馬車,再回綴錦閣拿銀子。」路大娘提議。
其實路大娘不說,柳嬸和楊桃也都是這樣的想法,只是楊桃又開始懷念風箏假扮的張堯,可以隨時出現在她們面前,將重東西拿走,讓她們繼續輕松地購物。
「張大哥,麻煩你幫我們把這些東西拿到馬車上。」楊桃見到張堯,也不知道為什麼,沒來由的感覺無比的親切和惆悵,好像馬上就要跟人家分離了似的。
其實買馬的事兒也不過剛剛開頭,這還只是拆橋的前奏,楊桃實在是十分不理解自己這沒有道理的傷感,只能把這歸之于良心的發現和愧疚。
「好!」張堯答應著。
楊桃愣了一下,雖然這張堯只說了一個字,但分明不是她認識的張堯的聲音。再仔細看張堯,果然如路大娘所說,清瘦了不少,臉色也不十分好。只是這臉色楊桃卻十分熟悉,跟風箏易容成張堯的時候的樣子差不多。
他不是張堯!
那他會是誰?
若他是風箏的手下,為什麼要扮成張堯的樣子?難道是張堯也受傷了,風箏不想多沒必要的解釋,就派別人假扮張堯?
若他不是風箏的手下,又會是什麼人?是風箏的敵人還是朋友?會不會對她和路大娘柳嬸不利?
「謝謝你,張大哥。」楊桃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露出心底的疑惑和忐忑,又叫路大娘和柳嬸。「大娘,嬸嬸,我累了,你們兩個去劉大娘那里拿東西,我在這里等著,行不行?」
「行!」路大娘和柳嬸幾乎同時回答,讓楊桃瞬間又想到了二丫頭、小玉和水香她們,想到了她剛剛認識風箏的那天。
她只能說她真的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這過河拆橋的事兒還沒有正式開始,她就心存不安和愧意了,總是一個人在心里莫名的傷感和惆悵。
但是現在的關鍵不是過河拆橋的問題,而是眼前的人,他根本不是張堯。
楊桃很慶幸自己這對人的聲音的敏感,否則,換一個人,都不會發現什麼的。
「你不是張大哥。」楊桃決定直接說,反正如果是風箏的敵人,危險已然注定,還不如讓危險從暗處變到明處。「你是誰?張大哥呢?」
那「張堯」楞了一下,其實他也不十分明白主人的心思,讓他到那村里去接人就接人吧,為什麼要扮成張堯的樣子,主要是張堯已經不在了,他總不能只要一去那里接人,就扮成張堯的模樣吧!
更重要的是,暗香的易容術也太失敗了,竟然讓這小丫頭一眼就認出來了。
其實他不知道,楊桃之所以這麼快就知道他不是張堯,不是用眼楮看出來的,而是用耳朵听出來的。
「我……」那人遲疑的神色,倒讓楊桃在瞬間放下心來,看來,這人不是風箏的敵人,否則早就對她出手了,用不著在這里跟她磨磨唧唧的。「我也是主人的手下,也姓張,張同,你也叫我張大哥好了。」
「那,張堯大哥呢?」楊桃忽然心里出現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他……病了。」張同楞了一下,然後吞吞吐吐地說。
楊桃點頭,假裝相信了張同的話,但心里卻已經十分清楚,張堯不是受傷那麼簡單。
張堯雖然也是個有身手的人,但那天對付凌鴻飛幾個人尚且還受了傷,若是也跟風箏一起遭遇了那幾百人,連風箏都受傷那麼重,那張堯生還的可能性,幾近于零。
楊桃的心忽然間酸痛,那張堯雖然不喜歡多說話,卻總是她們說什麼就听什麼,雖然也許他不過是听人之命,忠人之事,但這麼長時間了,要說楊桃,包括路大娘和柳嬸,對他一點兒感情都沒有,那是自欺欺人。
也許這就是風箏派張同假扮張堯的原因,怕她知道真相,怕她擔心,或是害怕。
楊桃是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她十分相信這就是風箏的本意。風箏雖然出手狠辣,殺人的時候連眼楮都不眨一下,同時卻又是個很為別人著想的人,例如對他大哥落葉,例如——對她。
可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也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最見不得的就是這打打殺殺的事情,因此她只能讓自己自私一些,即便她心里其實非常舍不得,也必須想辦法讓自己,讓綠水村的人,離風箏遠一點兒。
包括路大黑。
「小姑娘,你別哭啊!」那張同見楊桃忽然掉起了眼淚,有些手足無措,根本不知道楊桃心里的百轉千回,連忙勸她,自己卻又無法自圓其說,覺得這小姑娘是在擔心張堯,可畢竟他再怎麼,也沒辦法把張堯給變回來了。「以後,張同大哥也一定會跟張堯大哥一樣的,放心。」
張同這麼一說,楊桃哭的更厲害了,她更確信了自己的感覺,看來這張堯,是不會再回來了。
「張大哥,你,以後……還是用自己的樣子吧……就說換了個人來幫我們趕車……大娘嬸嬸她們……也不會多想的……」楊桃抽抽噎噎的說。
雖然,她們也許用不了風箏的手下多久了,但她還是十分害怕,看到張堯的樣子,卻知道張堯已經不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