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桃的心里一直非常忐忑,很怕卿蒼這個富二代,平日奢華慣了,給她買最好的木料。他想辦法在她交圖紙的時候扣她的銀子,她倒不怕,主要是不想在村里顯得太過張揚。
待回到家里看時,听木匠師傅說這些都是莊戶人家常用的木料,什麼這個木那個木的,楊桃也不懂,但卻放下心來。
看來這卿蒼平日里也很懂得低調行事,楊桃心里越發覺得卿蒼可以信賴。
想來如果換了卿蒼,是絕對不會干出雇十幾二十輛馬車,讓村里想去鎮上的人都能看花燈這種招搖的事兒的。可是,既然風箏打了他的名號,這事情就不是他干的,也是他干的了。
木匠人不多,只有兩個,一個師傅,一個徒弟,再就有個車夫大哥,飯也相對好做一些,而且只是一頓午飯。楊桃和女乃女乃就做得來,平日不過是多燒些開水。
村里諸如路大娘、柳嬸等熱心人,就開始幫忙做新被褥,吃過早飯就來到楊桃和女乃女乃暫時住著小家,因風和日麗,就在院子里的地上鋪上干淨床單,幾個人圍在那里,邊做邊聊天。
原來的舊的也沒有扔,都在太陽下將棉花曬得松軟,換了新里兒新面兒。
「蓋了新宅子,裴女乃女乃家接下來的大事兒,就是給撇娃娶媳婦兒,和給桃子找婆家了。」路大娘一邊穿針引線,一邊開玩笑地說。
「這個還早呢!」柳嬸也笑。「只是裴女乃女乃若不想桃子走太遠,就在咱們村給桃子尋個婆家最合適。撇娃和桃子雖不是親兄妹,但已經有了兄妹名分,是不行了,俺們家小三兒也太小,依俺看。你們家大黑最合適了。」
咳咳!楊桃月復誹。大娘嬸嬸們,你們做被子就做被子吧,又提什麼婆家的事兒?是不是這小院兒里暖洋洋的,讓你們心情也過于興奮啊?
幸好她在忙著燒開水,一會兒出來一會兒進去,裝作很忙碌的樣子。沒听見啊沒听見。
「要是能娶個桃子這麼懂事兒有又能耐的媳婦兒,俺可樂了。他柳嬸,要不等過兩年,你給俺們兩家當個媒人?」路大娘笑的更開心了。
楊桃無語,這路大娘怎麼還當真了?不對!鄉村里的人的智商也不容小覷,沒準兒這路大娘看似不經意的提到這個,其實是有心的。
幸虧女乃女乃一直沒吭聲。
「娘,柳嬸,俺可不要桃子那丫頭。太野,還是小桃好,俺稀罕小桃。」路大黑跟裴逸凡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院子,听路大娘和柳嬸這麼說,竟然當了真,粗聲粗氣地說。
楊桃心里這個樂啊!這下好了,有路大黑給她當擋箭牌了。
她雖然知道女乃女乃不是那種一激動會自作主張地給孩子定下婚姻大事的人,就是真有那麼一天。也一定會跟她商量,但還真怕大娘嬸嬸一高興就拿這個逗她。她的思想很復雜。可不知道一般的小孩子都是怎麼回答這問題的!
「傻小子,娘和嬸嬸在這里說笑,你還當真了。」路大娘哭笑不得,但隨即又笑了。「對啊她柳嬸,你家的小桃也很好,俺也喜歡。不然就按俺家大黑說的也行,你看怎麼樣?」
「哦……」楊桃終于停了下來,故意做恍然狀,臉上露出天真興奮的模樣。「我說大黑哥怎麼這麼听小桃姐姐的,原來是想讓小桃姐姐當媳婦兒啊!大娘嬸嬸。到時候我給你們當媒人。」
「咳咳!」女乃女乃忍不住笑著咳嗽。「桃子,這媒人可不是誰都能當的,你一個姑娘家的當什麼媒人?要當,也得女乃女乃來。」
「啊?」楊桃嘟起小嘴,故意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小聲嘟囔。「俺想當媒人……」
「去去去,你一個小丫頭,知道什麼!」路大黑的臉忽然間漲的黑紅,那樣子還真害羞了。
楊桃不禁暗笑,看來這毛頭小子情竇初開了。比她可是強多了,她活了這兩世了,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哈哈!」路大娘也忍不住笑,看來他們家兒子真長大了,提到媳婦兒都知道臉紅了。
「哈哈哈哈!」柳嬸和路姑姑幾個也笑了起來。
路大黑見情況不妙,方才明白過來自己不應該搭腔,連忙拉著裴逸凡跑出了院子,出去玩兒了。
楊桃雖然也跟著笑,卻忽然有點兒擔心。
這古人結婚都早,路大黑也不過就十三四歲吧,路大娘就已經若有若無地想到這個問題了,要是再過兩年,不是會認真地想這個?想想村里路大黑這年齡的男孩兒還不少,真擔心哪一天,有正兒八經的媒人跑到她家里去。
她雖然沒交過男朋友,卻千真萬確不喜歡「相親」「說媒」這古老的方式。
忽而又想到風箏,即便是江湖人士瀟灑一點,若是他的父母給他訂下哪個門派的掌門啊什麼什麼的千金之類,估計也必須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這想法讓楊桃有些郁悶,她可不想一次戀愛沒談過,就稀里糊涂地嫁了。幸好她沒穿成雁兒和魚兒那麼大,否則如今可能就真的被談論親事了。
幸虧她還小,還小……現在只要先想怎麼賺錢,怎麼讓自己生活的更舒服些就行了。
被面和枕面,楊桃是從綴錦閣買回來的,都是最普通的料子。
本來路大娘和柳嬸想著用些碎布拼幾個枕面,反正那碎布也沒什麼大用處,楊桃卻覺得太耽誤時間,不如買現成的。
「也是,有那工夫,咱們不如多做幾個布貼畫,花的錢也就賺回來了。」路大娘倒也想得十分明白。
劉大娘本待只要被面的錢,枕面就送給她了,但楊桃執意不肯,劉大娘也算是了解她的,就也沒大爭讓,按最低價給了她。
回到家里,里面裝上些蕎麥皮兒,枕頭就算成了。
因覺得拆洗被子太過麻煩,楊桃又跑了一次綴錦閣,連比劃帶說的,請劉大娘讓裁縫師傅幫忙做了被罩和枕套。
劉大娘覺得楊桃這方法甚好,干脆讓裁縫師傅又多做了兩件樣品,看看能不能賣出去。
兩位木匠來回坐的馬車,據說是他們自己的,竟然還有自己的車夫,每天就拉到水塘邊的馬圈,飲馬十分方便,那車夫見路伯伯他們喂馬,就順便喂一下。
男人們已經開始張羅著種春玉米和種菜,這種菜雖然不算太難,但數量卻大,好在大家心齊,又從那買種子的人家學會了先密密地種出苗來,再想辦法移栽的方式,也是干得熱火朝天,十分有信心的模樣。
楊桃見新家已大概成型,該買的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了,就也在院子南邊,讓裴逸凡有工夫將地翻好,栽種了些豆角、茄子、絲瓜、苦瓜和辣椒,再加上每年女乃女乃都要種的芹菜和黃瓜,韭菜更是幾乎常年不斷的,這小菜園里,品種也不少了。
那裴逸凡這一年來也粗壯了些,有些像一個鄉村少年了。女乃女乃本待自己翻地,讓楊桃給攔下了。
「女乃女乃,還是讓哥哥干吧,他早晚也要做這些。」
女乃女乃想了想,既然想讓裴逸凡過普通安穩的日子,也的確應該讓他學著干些莊戶人家的活,總是一味的寵著他,也的確不算辦法,就沒再攔著,只是用手模了模楊桃的頭,悄悄地長嘆一聲。
原來家里的大門並不是朝南開的,院牆又只是些木柵欄,因此種菜都是緊挨著院子,如今改了大門,院子又密封的這麼嚴實,菜園就要隔出一段路來,自成一處才行。
幸虧那韭菜不是緊挨著院子,不用挪地方,倒也不麻煩。
楊桃用原來當做院牆用的那些參差不齊的木棍,挑出些還能用的又比較整齊的,又讓裴逸凡和路大黑閑著的時候,去山上弄了些新的,反正是邊玩兒邊干活,也累不著他們。
路大黑和裴逸凡又找了村里平日沒什麼事兒幾個半大小子來幫忙,僅兩天工夫,就將小菜園的柵欄給弄了出來,還像原來的院子那樣,弄了小門。
這樣人進來出去隨手就把關上,平日里可以防著誰家的雞散養著,到菜園里亂吃亂刨,看起來也規整。
楊桃又在自家院的大門和小菜園的小門兩旁都種了些花。
上次拿的繡活並不多,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們斷斷續續的,也很快繡完了,又做了二十幾幅布貼畫,楊桃又跟路大娘柳嬸一起去了趟鎮上,趕緊給劉大娘送去,那邊嘴上不說,其實心里也是急的。
這樣忙里忙外的,一直到四月初,楊桃終于帶著女乃女乃和裴逸凡,搬進了新家,而村里的菜園子也頗具雛形,自家的小菜園也是有模有樣。
到了晚上,楊桃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身上蓋著剛剛曬過太陽的被子,覺得身上每個細胞都無比的舒服。
又想象著等夏天的時候,每天走出家門,陽光明媚花團錦簇,對過又是綠瑩瑩的新鮮蔬菜,沒準兒還有些蝴蝶會不時的飛舞,心里十分愜意。
這鄉村生活的享受,看似簡單,但其實有錢沒錢是不一樣的。楊桃決定改天,寫一幅「天道酬勤」的字拿到點墨齋裱上,掛在自己房間的外間,也算精神上表揚和激勵一下自己。(未完待續……)
ps︰謝謝毒你萬遍、燕青靈、吳千語、ェ★ve縹緲執筆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