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您腿腳不太好,今天就別跟著去地里了,只姐姐、哥哥和我去就好了。」早上起來,楊桃忙忙的喝了碗水,吃了兩口飯,一邊跟女乃女乃拾掇著割麥子要用的東西,一邊說道。
她口中的「姐姐」當然是指的魚兒。
自上次去鎮上回來之後,楊桃先趁人不備,燒了那字條,然後不動聲色地觀察了魚兒兩天,還當著魚兒的面,將寫字、畫底圖和繡花賺來的銀子都交給女乃女乃,女乃女乃也無一例外地將零散的錢都給了她,讓她自己留著用。
魚兒在女乃女乃和她做這些時,既沒有故意表現的假裝看不見,也沒有眼中露出任何貪婪之色,只是有些驚奇地看著她,還跟女乃女乃夸了她兩句,說她真是聰明能干什麼的。
楊桃從那天魚兒看她時一閃而過的驚異的目光中就知道,這魚兒也不算是個城府太深的人,因此那些神情應該不是裝的,那麼就更說明,這魚兒不是為銀子來的。
而北辰細作,肯定不會是跟她有關,一定是來找前朝落難的皇子的!
楊桃琢磨了兩三天,也沒琢磨出來該用什麼方法試探魚兒。後來就想干脆不要試探,言多必失,別她根本試不出什麼,反倒讓魚兒生出了懷疑。
從當下的情況看,魚兒是根本不知道裴逸凡的身世的,只是先在這村里尋找。
怎麼能讓魚兒盡快離開綠水村,才是她現在更應該做的。否則,萬一魚兒真是在這里住上個一兩年,事情還真不好說。
雖然女乃女乃毀掉了證據,也應該不會告訴魚兒什麼,但誰知道裴逸凡身上。還有沒有其他能證明他身世的東西,就是一個胎記什麼的也很危險啊!
楊桃想出來的第一個辦法就是,累!
魚兒一副嬌嬌弱弱的模樣,一看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先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鍛煉鍛煉她再說。就算她真的什麼目的都沒有。只不過是大家的猜疑或有心人的挑唆,那她也要在這村里生活下去,當然更需要鍛煉。
何況,她沒有目的的可能性極小。
「桃子,你姐姐身體弱,還是女乃女乃去吧!」女乃女乃卻並不明白楊桃的心思,見魚兒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連忙說。
「女乃女乃偏心!」楊桃撅起小嘴兒,眼楮里露出十足的委屈。「去年我來的時候。不是比姐姐更弱,還不是一樣跟大家上山?怎麼女乃女乃就只心疼姐姐,不心疼我呢?再說了,女乃女乃這麼大年紀了,姐姐就算再狠心,也不會讓女乃女乃去地里,她在家里閑著的,是不是。姐姐?」
魚兒听楊桃這麼說,心里恨的牙癢癢。真不知道這小丫頭究竟是什麼原因引起了她主子的注意,更沒看出她有什麼好的,還這麼會磨人!只是心里雖然恨,卻又說不出來什麼,見女乃女乃似乎也被楊桃說動,她只好點頭。
「是啊女乃女乃。還是我去吧!你老人家只管在家呆著。」
「那好!」女乃女乃笑著,臉上露出幸福的神色。「女乃女乃有了你們三個,也算是有福的。」
「那當然啦!女乃女乃有福,我和姐姐也有福,不然怎麼會來到女乃女乃身邊呢!」楊桃嘴巴甜甜地拍馬屁。
就知道她一說女乃女乃偏心。女乃女乃肯定會動搖,她去年才八歲,肯定比魚兒現在嬌柔,就主動跟著大人下地,何況魚兒已經這麼大了!
「水,饅頭,鐮刀……」楊桃嘴里一邊嘟囔著,一邊將要拿東西擺好。
今年依然是她家的麥子先熟,路伯伯柳叔馮叔他們,也依然是先給她家里割麥子,只是今年又少了個柳嬸,正好可以讓魚兒補上那個缺。
楊桃對這一點非常有信心,就算別人不明就里,不肯讓魚兒多干活,路大娘也會跟她統一戰線的。
還沒到地里,路伯伯他們就趕了上來,因見魚兒推著小推車子,腿腳都打晃兒,路伯伯本來不忍心,剛要說話讓路大黑接過推車,卻被路大娘給攔了下來。
「麥子不等人,咱們還是快先上去,讓幾個孩子在後面慢慢走著。大黑,快點兒,你可也能頂上個勞力了!」
「是啊伯伯叔叔,你們先走吧,俺們可以慢慢的,不著急。」楊桃也說,又將手中的鐮刀都遞給路大黑。「大黑哥哥,你跟哥哥先走,我和姐姐在後面就好。」
路大黑本就是個粗心的,根本看不出來魚兒已經累的不行,又听娘夸他頂個勞力,心里更美了,立刻笑呵呵地接過鐮刀,還不忘了譏諷楊桃幾句。
「小丫頭們就是笨,上個山也這麼慢。」
「桃子,你和姐姐能行嗎?」裴逸凡倒是有些猶豫。
剛剛出家門的時候,他本想推車,楊桃卻說讓姐姐學學,因此將水和吃的都放到了那車子上,讓魚兒推推試試。
要說這小推車也不大,不過是一個 轆的那種,也不沉,只是剛推的人有點兒掌握不好平衡,但一會兒就好了。現在是推水和吃的,等麥子捆好了,還可以推麥子,到那時候會重很多。
只是現在是往山上走,路不平,又是上坡,車子雖不沉,但也是很累人的。
楊桃推了裴逸凡一把,心想這裴逸凡還真適合做農夫和東坡先生,她可是為了他呢!
「沒事兒哥哥,我听路大娘昨天說,咱們家的麥子昨天就該割了,你們還是快去吧,不然等太陽升上來,恐怕就不好辦了。」
路大娘抿嘴一笑,也拉著裴逸凡的手。
「撇娃,咱們先走。」
楊桃的心思,路大娘可是一來就看的一清二楚,這會兒還用她當借口。
她昨天可沒說過麥子早該割了的話,要知道這麥子熟了是等不得的,若是昨天就可以割了,他們無論如何不會等今天,何況後面還有他們好幾家的麥子等著。不過想來魚兒也不懂這個,所以這丫頭盡可以順嘴胡說。
路伯伯雖有些奇怪,但素日听路大娘的慣了,柳叔和馮叔又都是不太喜歡言語的人,再說也都不必為了一個小孩子的話較真兒,因此大家說說笑笑的,繼續往山上去。
「姐姐,要是累了,咱們可以歇一會兒再走。」見幾個人的背影遠去,楊桃立刻做出關心的模樣。「只可惜我不會推車子,不然我可以跟你換著推一下。」
楊桃這話倒不是撒謊,那小推車,她在家里蓋新房子的時候試過,總是推的歪歪扭扭的,看來這魚兒雖然沒干過重活兒,但在這一點上,比她還強。
「桃子……」魚兒實在太累了,說話也氣喘吁吁。「咱們還是歇歇,喝點兒水吧!」
「好!」楊桃痛快地答應著,反正她也累了,也需要歇一會兒。
只是剛剛坐了沒多大工夫,楊桃又想起了什麼。
「呀!姐姐,咱們快走吧!不知道路伯伯他們帶了水沒有,要是沒有,他們割麥子累了,連水都沒的喝。」
魚兒點點頭,剛剛她看到那三個男人,有兩個推著小推車,一個挑著扁擔,也不知道那里面有沒有吃的和水,只好听楊桃的。
待來到地里,魚兒已經累的滿頭滿臉是汗,身上也濕透了,剛剛坐下來,路大娘又將一些泛青的麥子放到她和楊桃面前。
「魚兒,桃子,你們兩個打幾個麥耀子。魚兒不會,讓桃子教給你。」
楊桃有些暈,這路大娘是忘記了她去年打麥耀子打的亂七八糟了嗎?還好,路大娘雖然忘了,但路大黑和裴逸凡沒忘。
「逸凡,還是你去教吧,讓桃子那丫頭跟在後面撿麥穗就好,她打的麥耀子能用嗎?」
楊桃鼓了鼓嘴兒,給了路大黑一個白眼兒。她可不放心裴逸凡單獨跟魚兒在一起,于是只好跟路大娘撒嬌。
「大娘,我要等姐姐打完麥耀子,跟姐姐一起撿。」
「好!好!」路大娘笑著,又想起了什麼。「那還有把鐮刀,要不然讓你姐姐學著割麥子吧,反正以後在咱們山里長了,早晚也得干。」
「好的嬸嬸。」魚兒嘴上答應著,心里卻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但也不好拒絕。
楊桃看著魚兒蒼白的臉,心里這個得意。當然不能讓魚兒累到暈倒,那以後的活兒她就正好可以借口不干了,就是女乃女乃也不會讓她干。
所以,她一定會見魚兒累了,就提出來休息的,這樣才能起到鍛煉的作用。
路大娘此時卻不多說話,只是悶頭割麥子。她很清楚,她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否則那魚兒也不是個笨人,很快就會發現她和楊桃是故意的。因此有些時候,她看著魚兒累了,竟然也柔聲讓魚兒先去歇著,這又正好跟楊桃的主意不謀而合。
楊桃覺得自己的小身體好多了,只剛剛上山的時候有點兒累,這蹦蹦跳跳的撿麥穗什麼的,邊玩兒邊干,倒不覺得什麼,而且今年她特別注意了,這胳膊上被麥子劃的道子也不那麼多了。
但恐怕那魚兒就慘了,楊桃剛剛看到,她臉上還被劃了一下,也是長長的一道,若魚兒真是北辰皇家派來的,根本不知道這被麥子劃傷很快就會好,恐怕今晚,她還會偷偷地哭一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