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放下手中的銀針,一張小臉皺得像小包子似的,圓溜溜的眼楮浮上一層水霧,緊接著金豆子像不要錢似的一顆接著一顆掉。
小姐……小姐的腳要是完好的,那多好啊!
老天真是不開眼,小姐那麼善良的一個人,竟然讓她殘了雙腿。
「怎麼又哭了,小丫頭?」素問放下手中的書,語氣有些無奈。
師父為了不讓她的雙腿由于長期不懂而肌肉萎縮,便教了她身邊的兩個丫鬟時針之法,每日施針幫她活絡經脈,平日里都是紅豆幫她施針,因為這丫頭每次幫她施一次針就要掉一次金豆子。而今日,要不是她交代紅豆去辦事,她是絕不會讓這丫頭給她施針的。
「小姐腿上的毒一定會解了的,老主和大爺二爺一定能找到解藥的!」紅菱邊抹眼淚邊安慰著素問,看得素問哭笑不得。
只是天下三大奇毒之一的殘雪的解藥何其難找啊!要是那麼好找的話,她也不會坐在輪椅上一坐就是十年了。
素問心嘆道,臉上卻是笑著對紅菱點點頭。
「紅豆回來了。」素問笑著看向屋前小路。
果然,不一會兒,一身青色衣裳的紅豆背著個大包裹飄然出現在木屋的門口。作為素問的婢女,紅豆和紅菱都有著一身不錯的武功。
不一會,紅豆就背著那個大包裹進了屋。
「事情都辦妥了?」素問看了看紅豆身後的大布包裹問道。
「嗯。」紅菱點點頭,把大包裹丟在木地板上,順手把它解開,露出一塊塊帶著補丁的破布和幾件破衣服。
「昨日收到我大師兄傳來的消息,我大哥已經從京城出發來這里了,不出意外的話,三日後,他應該能到這里。你和紅菱兩個好生把咱們屋里值錢的東西都收藏起來,把桌子的一只腳削去一節,把咱們那些好的簾子和被單都換成這些破的。」素問看了那些破布一眼,如青蔥般的手指輕敲著輪椅扶手,那是她思考的時候習慣性的動作。
「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紅菱好奇地問道,她心思單純,一向藏不住話有什麼就問什麼一旁的紅豆眼里也浮出一絲淡淡的疑惑。她們都想不通,為什麼小姐的大哥要來,小姐就要把自己弄得像個窮酸似的。
素問淡淡地看了她們一眼,解釋道︰「紅豆跟在我身邊十年,而紅菱跟在我身邊也有八年了,這些年,你們可曾看到我領過白府還有鳳府一個銅板,你們倆個卑微的小婢女,而我一個瘋傻少女,能不餓死有一兩件破衣服穿就不錯了,能有什麼本事擁有那麼多好東西?」素問屋里的東西不多,珍品卻是不少,那些都是她的兩位師兄還是師父為她收集,或者她自個兒設計動手制作的,件件都珍貴非凡。
紅豆和紅菱都是素問一手教出來的,一听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忙按她說的去做了。
素問看了笑了笑,一手拿起桌上還沒看完的書一手推著輪椅出了屋,留下紅菱倆個在屋內忙活。她沒有對她們說的是人心隔肚皮,那個小時候總是護著她的大哥,卻能十年時間對她不聞不問,這突然間科考得利後要接她回去按著的是什麼心思,這讓她不得不防備。
總之,她現在並沒有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他面前的打算,就當世人眼中的瘋傻嫡女好了,正好可以看清她這個一母同胞大哥的心。
素問來到屋外,申時已過了大半,日頭偏西。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心中說不出地舒服,心想道,這處便是她的世外桃源,只是就要離開了,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回來,。麼想著,素問的心中便多了一些悵然和不舍,在這個地方她安靜地度過了與世無爭的十年,說無不舍那是假的!
搖搖頭,收起心中的想法,拿起手中的書認真地看起來。
白衣少女手中拿著書,美麗的面容靜謐而安靜,淡金色的陽光給她的臉龐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讓人一看以為是誤落凡塵的仙子。
慕南飛剛來的時候就剛好看到這一幕,不禁一陣失神。
「大師兄。」素問抬起頭對他淡淡一笑道,似是對他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
烏發束著白色的絲帶,一身雪白的綢緞,年輕的男子面容俊秀,風度翩翩,身姿秀挺,豐神如玉,臉上掛著溫和笑容向她走來,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她的跟前。
「一月未見,小師妹更加漂亮了,師兄我都忍不住快要被迷住了。」慕南飛笑著調侃道,他的聲音如他的人一般,溫潤如玉,讓人一听就覺得心底溫暖。
「大師兄也不承讓,風采更加迷人了。師妹都要把這顆芳心交代給你。」素問眉頭一挑,笑著回應道。
「別……別,小師妹的芳心我可不敢消受,否則二師弟還不找我拼命。」慕南飛忙道,臉上調侃的神色是不加掩飾。
想到那個二師兄,素問的臉一黑,還來不及說什麼,忽然一陣微風拂過,全身忽然被一股溫暖而濃烈的氣息罩住,被人從輪椅上抱起來,素問的身子一僵。
「龍——天——昊!把我放下!」素問咬牙切齒道,抬頭正好對上一雙清澈好看的墨眸,那雙墨眸正專注柔和地看著她,里面清晰地倒影著她的臉龐,看到這樣的目光,不知為何素問覺得心底有些慌不自然別過頭。
這貨一定是她的克星,一遇上他她就忍不住想咆哮!
素問悶悶地想著。
「不放!」龍天昊抱著素問的雙手不禁不放,反而收緊微微加重力道,一向清澈的嗓音多了一絲暗啞。
「混蛋!」素問黑著臉罵道,她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罵聲比剛才小了許多,龍天昊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俊逸的臉上面無表情,清澈的墨眸卻劃過一絲笑意,接著抬起頭面無表情直直地看著一旁看戲的慕南飛。
慕南飛的嘴角一抽,得,自己礙著人家的好事了。搖了搖頭,白色的身影一閃,識相地閃開到木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