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過年用意猶未盡來形容是比較合適的。人們在臘月三十之前忙里忙外忙上忙下忙前忙後忙不迭地準備著年三十的盛宴,卻又在一夜之間迫不及待地將所剩無幾的值得品味的思緒通通送走。對于過年兩個字,人們現在更加注重的是過,而不是年。既然是過,那麼怎樣都是過,平常也是過,所以年味的淡薄也就不稀奇了。
瞬間,好友們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上。仿佛這一個月來什麼都沒有生。如夢方醒,是另一個比較適合詞。就像去年的下半年,從西安咸陽國際機場到廣州白雲國際機場再到西安咸陽國際機場,除了溫度和緯度的變化,好像並不像相隔幾個月那樣久遠。恍如隔世,是對整體的總結。當酒十路的列車依舊呼嘯的時候,中間卻似經過了情侶路的陽光。當兩邊的天氣都不再冷的時候,到底是春夏秋冬,還是冬夏秋春,誰人知道,我不知道。
ktv里響著林憶蓮的《失蹤》,點歌的人已然失蹤,獨坐在冷清的空房,周圍似曾有過回民街的煙霧和x4的燈光。交大的球場上人頭攢動,踢球的人好像在那里抽煙喝水,卻要面對新一輪的案件記錄和審理。茶秀里彩帶亂飛蛋糕胡抹,壽星去了西寧出差,卻還找到腰間的紅布,也算清了從哪開始抓牌。
乞討者睡在能噴地熱的井蓋上取暖,開蹦蹦的師傅其實不難講價,當他把車壞到市中心的時候,半夜賣小吃的攤子熱氣騰騰。慈恩祖庭依舊大慈大悲,曲江流飲賺得鴨群嬉戲。西漢景帝的腳下時冷時熱,緋聞里則沒有清靜的一刻。
城牆上的一磚一瓦見證著滄桑的變遷,模一下,就汲取了千年的精華。十五天之前,各種陝a不斷停在各個樓下,大紅的水晶餅、軟香酥、柑子、橙子、鞭炮、福字,穿梭于樓上樓下之間。十五天之後,大紅的炮紙散落一地,保潔員清掃之後,也就清掃了所有的氛圍和牽掛,人們開始悶頭朝著下一個搬水晶餅、軟香酥的周期前行。牛年大吉的吉祥話基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向全市人民拜年的橫幅會在不斷升溫的氣候中迎來不斷加劇的灰塵。這個沒有一絲雪的冬天,在越來越多的人和越來越多的車共同作用下,將暖冬進行到底。每一輛公交車都載滿了人,似乎不再有冷僻路線,而很多人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到哪里去,先坐上再說。餐飲店基本也都火爆,在中國永遠不怕沒生意。熱鬧的火熱的中國過年,越來越會過,卻越來越不年。十幾年前,正月十五之前是不會有多少店家開門的;十幾年之後,正月初一就開門大吉的大有人在。甚至于年三十也演變成了一個工具和符號,一個可以將平日的放縱和懶散制度化、合理化的借口。群短信,到外邊吃年夜飯,回到家後以打牌為主看電視為輔,應該是很多家庭的標準化大年三十。這是一個程序,卻不是一個節日。人們一股腦的消費,卻忘了為什麼要消費。黃金周,是中國式大遷徙的春運,是商家大橫財的契機,真正什麼是年,為什麼要叫年,已經不是關注的重點。
一座城的一些事,每座城都有。每座城都會過年,每座城的年都會過去。春暖花開的時候,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好時機。天地聖眾的祈福揮灑在自由飄蕩的空氣當中,又一輪開始,又一座城市。當記憶中的模糊自北向南滑過,這是如夢方醒的開始,還是恍如隔世的結束。兩小時十五分鐘加上兩小時四十五分鐘,一頁知秋,一頁知冬,一壺漂泊的酒,何時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