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呼得如此親切,饒是深知符世和藍斯澄關系的眾人也紛紛側目看向藍斯澄,眼神帶有些不明的意味。藍斯澄只是不好拒絕,也沒有推月兌,只是緩緩開口︰「看這書卷無字無印,封面有酷似夔皮所制,不知觸感不如,因而只能大膽地推測紀校長如此費心的禮物應該是傳說‘神卷’之一
符世「嗯」了一聲,不置可否,卻將頭轉向紀校長那側。明明他的眼楮已經被巨大的墨鏡遮住,明明即便摘下墨鏡他的眼楮也泛不起絲毫光芒,紀校長還是感覺到森森涼意,仿佛符世本身的氣場便是那般讓人不寒而栗。
僵持了好一陣,沒有人敢做聲。符世兩只擒起面前的酒杯,默默地抿了一口,這才發話︰「斯澄,你剛才說到神卷的封面,那神卷的書頁是何種材質的?」
「據記載,應是‘蓮’紙藍斯澄分明已經注意到紀校長祈求他不要再說下去的眼神,卻視而不見,「該紙由秘法制成,純手工制作,制作方法已經失傳。如今能夠知道也就是該紙手感熟軟,薄而不脆,細膩得恍若美人皮膚,教人難以丟手
符世依舊「嗯」了一聲,又是一杯酒下肚後才提問︰「神卷無字,怎樣才能做到‘其義自現’?」
「不知藍斯澄搖頭。
看到藍斯澄終于停止了回答,紀校長默默地松了口氣。符世的神情本就喜怒不辨,加之他戴上一副墨鏡,縱然有著最高超的讀心術也無法明白他的所思所想。一邊的紀校長還沒說話,符世已經示意他的夫人再為他滿上一杯。
眾人不明所以,只有藍斯澄明白符世已經動怒,不停地飲酒在他看來就是在積攢憤怒值然後適時爆發的前奏。
「可是我今日卻知道了讀此卷的方法符世的臉頰上浮起一絲笑意,但在眾人看來怎麼都不像是欣喜的笑,「你們之所以看不到這上面的字,是因為你們眼太明了。只有我這等盲人才勉強得到前輩的垂憐
「這……」紀校長後背凝起意味不明的汗珠,涼颼颼的似不是什麼祥兆。
「紀校長,此卷既是你尋來的,那可方便告訴符某人這是神卷中的哪一卷?」符世依舊笑著,笑意涼薄。
「是……是《傀儡術》紀校長期期艾艾地應著,這書是文展送來的,至于內容他也不清楚,只能照文展說的對答。
當眾人的目光集中在紀校長和符世兩人身上之時,藍斯澄不以為意地舉杯,神情冷淡,眼中卻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文展果然這麼說了。
他想起前一陣他和雲海帆的對話,那時的雲海帆雖是仍被咒術困擾,思路卻是一貫清晰︰「既然符組長雙目失明,那做手段也就容易得多
「你是準備用盲文麼?」藍斯澄淡淡地提醒,「那樣很容易露餡的
「是啊,」雲海帆贊同地微笑,「牛皮的封面上戳幾個洞當然很容易被發現,難不成我不會將洞戳在扉頁上麼?」
「所以你是準備規規矩矩地用盲文寫上‘自然魔法’這幾個字嗎?」藍斯澄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覺得如此簡單似不是她的風格,「為什麼不寫上‘傀儡術’呢?這不正好拆了他們的台麼?」
「不雲海帆輕輕地否認,「寫‘傀儡術’才是合了他們的意。此次調研組對傀儡術班如此重視,可見現在他們的重點是在傀儡術上。此刻送《傀儡術》自然最合他們心意,《自然魔法》只是個不讓安蘇引起懷疑的托詞。安蘇去圖書館找《自然魔法》已是引人注目的一件事了,但還可以理解成她從父母那里听到經文展允許後借閱,畢竟安家也能算個幾大家族之一。不過,要是她找的書是《傀儡術》的話,嘖嘖……找給誰看呢?不是我吧?」
「綜上所述,文展一定會告訴校長此書是《傀儡術》,屆時被符組長發現盲文,可真是一件極好看的事了雲海帆打了個響指後收音,「真可惜我不能見證這一場景
如此揣摩人心,也虧她有這樣的本事。
藍斯澄瞧著不遠處即將上演的既定鬧劇,直感慨置身事外的感覺真好。
「哦?」听了紀校長的回答,符世輕描淡寫地表示了自己的疑惑,「這和符某人得到的可不太一樣,符某人‘看’到的內容可是自然魔法
「不……不會的紀校長已不止是後背泛起冷汗,連額角都滲出了汗珠。
「紀校長為什麼這麼肯定呢?一定有特殊的理由。不妨說來听听
「因為……因為……」紀校長張口結舌的不知如何是好,他當然不能說這一切都是文展說的,雖然在場各位都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校長被人擺了一道。
至于誰這麼大膽,天知道。
「看來紀校長也是被人欺騙了,做人還是不要太過輕信得好,否則好心也會辦壞事符世依舊輕描淡寫地提出自己的‘忠告’。
「符組長說得對,說得對紀校長連連應著,點頭如同雞啄米沒個停。
「不過看在紀校長禮輕情意重的份上,這份禮符某人收下了符世換了副溫和的笑顏,「只是紀校長識人斷事的能力還需要好好鍛煉,符某人回去會考慮著幫紀校長一把,給紀校長挑個進修的良所,也算是答了紀校長這滴水之恩
「這……」听到符世的話,紀校長眼神瞬間寂滅,又不敢當面拂逆符世的意思,只是面同死灰,不復生氣。
對于這樣的結局,藍斯澄倒是沒什麼興趣,此時,充斥他腦海的是他曾向雲海帆提出的一個問題︰「你這麼做,真當符組長什麼都不知道嗎?」
「他知道又怎樣?」雲海帆目光清亮,「即便他知道得清清楚楚,也會繼續配合我們。本就是準備讓校長倒台的,牆倒眾人推,他還會在意推牆的人嗎?我們順了他的意思,他還會為自己添一樁事來找我們的不痛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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