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蘇覺得自己運氣爛透了,本來興沖沖地想找文展去討獎勵,卻對著文展的一張臭臉難以開口。從沒見過文展這副模樣的安蘇也收起了原本準備好的開門見山,小心地試探著︰「文老師,那禮物……」
文展淡淡地應了一聲︰「哦,不是很合符組長的心意
語氣雖然輕淺,敲在安蘇心上卻重如千鈞。她輕輕地「啊」了一聲,急急地詢問︰「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文展在心里默默地冷笑。
你說呢,禍起蕭牆還用得著解釋嗎?
只是為了不引起安蘇的懷疑,文展故意保持了輕淺的語調︰「這個時候贈送禮物不合適,符組長擔心落人以柄
說罷,眼眸里閃過生人勿近的冷光,示意安蘇不要再問下去。
安蘇值得乖乖地閉上了嘴。
離了辦公室,周圍紛紛雜雜地傳來校長落敗的談論聲。這些八卦從一早起就不絕于耳,只是安蘇過于興奮沒放心上罷了。雲海帆吃痛,語氣也有些強硬了起來︰「有什麼不會的,要罰當然是罰出問題的,管我什麼事!」
「那問題出在誰身上?」安蘇被文展冷淡的態度折磨得忐忑不安,雖然不抱希望雲海帆會告訴她,依舊還是問了。
「這我怎麼知道呢雲海帆顧左右而言他,「不過據我猜測,問題應該不是出在某個人身上……」明知道安蘇很想听下去,雲海帆卻悄然噤聲,一副「佛曰不可說」的神秘神情。
「難不成是一群人?」安蘇的煩躁讓她一步步踏入了雲海帆的語言漩渦中,不由自主地被雲海帆吸引了注意力。
雲海帆裝模作樣地環顧四周,並且湊近安蘇耳邊壓低了聲音︰「看在你我認識這麼久的份上,我暫且就跟你個人說。我覺得即便不送禮物紀校長也是一樣的結局,你不覺得這次調研人員來得突然又詭異嗎?」
安蘇配合地點點頭,急切地示意她說下去︰「是很詭異,一般調研人員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調研的,開春三月才是人事調動的時間
「沒錯雲海帆繼續耳語,「這就說明上面迫不及待地想要拿掉我們校長,既然木已成舟,還可能以為一份禮物而改變嗎?更何況還是份不知真假的禮物
「那又能說明什麼?」
「說明……說明文老師也好,紀校長也好,根本找不到出氣筒。不瞞你說,昨天文老師是想找我發火來著,後來實在覺得沒道理才放我回來的。搞不好現在還在咒我……」為了配合自己的言語,雲海帆打了個噴嚏,「阿嚏——你看,他真的在咒我。現在誰離他近誰倒霉,他正急得找出氣筒呢
說完,雲海帆瞅了瞅四周,不等安蘇繼續發問便避嫌似的急急離開了。
安蘇看著她的背影,轉身一拳砸在身側的牆壁上。揚起的石灰粉落在她的發梢眉間,空余一片寂落的恨意。
牆的拐角,少女倚著牆面,听著90°側的那沉悶的聲響,及肩長發瀑布般披散,玄絲緞微微折射七彩的陽光,恍若緩緩流動的泉流,黑曜石般耀眼的光澤奪目洇開,絲絲貼服牆面。少女白皙的面容上帶著淺近的笑意,右手食指隨意地卷起一綹烏發,另一手細細抽出一根已經月兌落的發絲。右手隨即松開發綹,改扯發絲。手上的傷痕依舊明顯,在沁涼的空氣里獨自愈合結痂。
空氣中綻開細微大的聲響,發絲應聲而斷。少女隨手將斷發甩開,轉身留下一個清淡冷傲的背影。
我不需要你完全相信我,只是信任的紐帶一旦出現裂痕就會如發絲般不堪一擊。而我要做的,就是讓你們兩頭用力,然後等你們自生自滅。
還記得麼。
雲海帆露出會心的一笑,右手上隱隱有一抹嫣紅滴落。
我說過,等我回來。
如今,我已歸來。
和不安定的奎玥學校一樣,傀儡術班也是暗潮涌動。文展大抵是受了深重的打擊,漸漸疏于管理班級。藍斯澄一向處于觀望放任的態度,既然文展主打的傀儡術課都自由試煉了,他自然一切以大局為重,原先還裝模做樣地看班,後來干脆都不到班了。
「要不,我們逃課吧?」這天,向可湊近雲海帆低語。
雲海帆微微一愣︰「這可不像你說出的話
「人總是會變的嘛,況且……」向可笑得眉眼彎彎,「我知道你在學校不方便看你那本神卷的
「哎?不會是梓因告訴你的吧?」
「梓因梓因的,叫得真親切向可故作吃醋的模樣,「他可是我哥
「你哥批準的雲海帆沒興趣和她抬杠,「我們去哪里?」
「听說過‘逍遙學派’麼?我們要漫步不要目的
「林蔭道上的行吟詩人嗎?果然是老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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