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屋來,福音迅速地打量了一遍屋內的物件︰正對門是一張大概一平方米的梨木桌子,想來是平時吃飯用的,現在大概也打算用來招呼她們了;屋內有三個房間,另外在屋子四角落還堆著一些麻袋鋤頭之類的。
另一邊在福音打量著的時候,肖利已經開口說話了︰「不知張大姐今日來所為何事?」
張連雖然對肖利的態度不滿,卻也不好直接說出目的,便用稍帶試探的語氣道︰「肖利妹子,按說我家福音與你兒肖陽已有婚約,我們是要結為親家的,我實在是不知如何與你說這件事。你看福音雖修習不怎麼樣,但卻是個孝順善心的,若和你兒成了婚,必定是挺美滿的一對。只是……」
「張大姐你且不必再說了,我現如今正有一事與你說。剛你也說了,福音不能修煉元力,雖是個孝順的,我卻擔心我兒以後受苦。今日趁著大家都在,我也把話講明白了,我現在不願將兒子嫁給福音,你們不要再打他的心思,他過幾天就鎮上王員外的人了,人家王員外可是個大方人,那禮金可是幾十兩銀子呢!」肖利听張連將福音與肖陽比作美好的一對,之後卻還帶了「只是」,心中登時一緊,怕她說出確定婚期卻又商量減少禮金的話,本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原則趕忙截斷了話語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邊福音听著倒沒覺得有沒什麼,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有什麼好關心的,反正只要退婚成功就行了。可旁邊有人坐不住了,張琪听到肖利的話剛入口的茶水差點噴出,她將茶杯重重摔下地,滿臉怒火地指著肖利說︰「好啊,我真沒說錯,肖陽嫌我表妹無元力,你惡我家沒錢勢,好,真好,等日後我必定讓你們後悔!」說完還「呸」地吐了一口口水。
張連在一邊也不阻止,任由自己女兒撒歡地說,好將自己心中的氣一起撒出去。如今是真不用再顧忌什麼了,既然兩家都無意結親,那正好一拍兩散,于是就要點頭的時候卻被福音扯住了袖子。
福音走到肖利面前,稍抬了頭看著這個女人,沒辦法,她比自己高。只是這氣勢可不能輸,于是緊緊盯著肖利說道︰「肖伯母,這婚事可是您和家母定下的,當時兩家說得好好的,如今怎可輕易就毀了這婚約!」哈哈,是的,福音這是在向肖利索要悔婚的賠償!
本來福音也想就這樣說好就散了的,只是又想到肖陽先是對不住自己,雖然勾引他的是自己的表姐,但是只要他堅定的話那也不會有後面的事了;再則這個肖利本就有悔婚的意思,現在連肖陽的妻家都找好了,實在是讓人咽不下這口氣(其實福音是怕張連被氣著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理由,福音覺得自己現在待的這個家太窮了,雖然不會餓死,但實在讓人過得不自在,如今眼前就有一個可以剝削而且自己還毫無心理負擔的,此時不剝更待何時!
張琪在一邊听了心里嘿嘿直笑,也不氣了,抱手在一邊等著看好戲;而張連想著退婚這事福音才是主角,讓她自己解決可能會更好,所以也沒什麼要阻止的反應。
肖利听後臉色倒是變了,以為福音不肯放棄自己兒子,狠狠在心里罵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想想這天鵝肉到底還新不新鮮。
「這事也不是這麼說的,當時我也不知道你是這樣的情況,你應該知道實力才是硬道理,以你現在的情況,我若把兒子嫁給你也是吃苦。我也不多說什麼廢話了,你想要怎樣就說,這事早解決早好!」
「哼!肖伯母,你這話說得就好笑了,若你真有誠意便不會如此問我了,如今你既無意結親,那便將我父母當初給的定親信物還來,再給我姑母進行補償!」至于為何是補償姑母,就當是自己給姑母的家用吧,而且現在姑母就相當于自己的母親,所以當然是給她了。
張連在一旁也說道︰「對,當初我弟妹確實給過一塊玉做定親信物,現在既然這婚事作罷,信物自然要退回來!」
肖利听到信物臉卻皺了起來,眉頭緊擰,說話也沒有那麼足氣了︰「這個…信物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如今也不知放在哪里了,大概是找不出來了。」
張連一听這話就知道肖利是為了不還那玉,話說那塊玉可是快好玉,質地細膩,細潤無瑕,光澤明亮,當初自己也就看了一眼也覺得是好東西,如今這好東西在這愛財的肖利手上,要再交出去卻哪里舍得!
張連眼中滿是怒氣地說︰「肖利妹子,你可不要糊弄我,那麼塊好玉你怎麼會不好好保管弄丟了,說出來我可不信。若沒有這玉,那便將你家兒子嫁給福音吧,就當是抵了那玉吧!」
這可戳到了肖利的死穴,自己的兒子課等著要嫁給王員外好讓自己家過好日子呢,可不能讓張連這一家子壞了事。于是干笑兩聲說道︰「哎喲,張大姐,這不是我最近記性不好嘛,老忘東忘西的,你讓我去找找!」說著就往一個房間去了。
趁著肖利去房間找玉的這會,張琪湊到福音面前,眼楮晶亮的說︰「表妹,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招嘛!」說完無比樂呵等著肖利出來。
福音笑笑沒說什麼,想著等下要怎樣才能從肖利嘴里摳點銀子出來花,不一會就附到張連耳邊低語︰「姑母,等會……」
張連听點點頭,一轉眼便見肖利從房間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個盒子,走到距張連兩部遠處停下,臉頰上是咬牙咬出的肌肉,邊將盒子重重放在張連手上邊說︰「吶,現在玉也給你們了,我們之間也沒什麼關系了,你們快走吧!」
張連卻是不接盒子,而是怏怏的說︰「肖利妹子呀,福音剛剛跟我說她改主意啦!你也知道我們家窮,如若這門親事黃了,只怕是再沒有人願意嫁與我家福音,為了福音,我也只好厚著臉皮說著反悔的話了。」
福音在一旁也說道︰「嗯,我家有點窮,若找不到夫郎可就慘了,如今可不能草草退了這親事!」邊說還邊點點頭,一副害怕的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窮得娶不到夫郎,完全不想是自己先想要退婚的,只是肖利不知道,而也正是她不知道才有的利用啊!看來月復黑是沒有時空界限的!
肖利在一邊听著可是要氣死了,自己好不容易舍了那塊好玉,本以為就這樣了,沒想到對方竟然反悔,听著倒像是要敲詐自己一般。也罷,誰叫自己先要悔婚,就給點錢打發掉,至于錢從哪里來,當然是日後讓自己兒子的妻家補上了。當下也不在肉痛,橫著臉問張連︰「福音找不到夫郎我可沒辦法,不過我卻可以給你們一些銀錢,就當是給她買夫郎好了。算算如今奴隸的價錢,中等的也就三兩銀子,我便給了你這三兩有何妨!」
福音听了心里一陣唏噓,這里一兩黃金等于十兩白銀,一兩白銀等于一吊錢,一吊有一千文,而一文錢就可以買到兩個饅頭,一斗米(大概十二斤)八文,十斗為一石,這樣算來一文錢相當于一塊錢,一兩一千塊,買個人只要三千塊,而且听肖利的意思,還有更便宜的,天,這里男人的地位真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福音听見這如此不把人當人的話語,也沒了再與肖利討價還價的意思,對姑母指了個手勢表示同意就轉身想事情了。
張連知道了福音的意思,也不在與肖利糾纏,說道︰「這樣也好,我也不用擔心福音的婚事,你自辦你兒子的婚事去,從此你我兩家各不相干,再無干系,這婚書今日便也燒了去了。」說完從懷中掏出一片泛黃的綢子,上書一大段文字,大抵是某年某月某日福音的母親與肖利兩人承諾結為親家之類的。想來那時福音父母是十分寶貴的,如今也只能付之一炬了。
肖利對此也十分贊成,拿了火石點著布綢丟進火盆中,看著它燃盡了才轉眼看張連。
如今信物回來了,婚書也燒掉了,事情解決完滿,張連一行便不再多留,片刻就出了肖家的門。
回到家,張連就將那個盒子交給了福音,此時福音才得細細打量這個物件,盒子面上雕刻著兩朵纏繞著盛開的花朵,枝葉相連,交相輝映。盒子邊緣是一個小搭扣,輕易地便打開了,里面也很簡單,只一塊玉,一塊好玉,圓潤細膩,難怪肖利舍不得了。
福音將玉拿在手里慢慢撫模,慢慢感受,觸手生溫,綿綿絲絲,一點點浸入福音肌膚,讓她通體舒透,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也許因為是父母留下的東西,所以福音感覺特別親和,心中想著以後必定時時待在身邊,以慰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