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又回到了簡大夫那里,床上的人還是沒醒。有點擔心,就去問了問簡大夫。
簡大夫笑笑,覺得福音有點緊張過度了,「人受了這麼重的傷,而且平日又勞累,自是會昏睡的。」
「那他身上傷那麼多,會不會發燒呢?」
「發燒,你是說發熱嗎?那很有可能會的,今晚也許就出現了。」
「那要給他吃什麼藥嗎?」福音只希望他不要高燒才好。
簡大夫很驚訝,「你要給他用藥嗎?那可是很貴的,一般男子生病從來不用吃藥,忍忍就會好了。」
福音郁悶,人都病了你還不給他吃藥嗎,難道這大夫之前說的調理就是讓城安自己好嗎?「簡大夫,不管多貴,你拿來給我吧!」
簡大夫搖搖頭,嘆息一聲,就給福音拿藥去了。這人還真是奇怪,不就一個男人嘛,有必要這麼……
果然到半夜的時候,人就燒了起來。剛開始只是低燒,以為給他吃藥之後就沒事了,沒想到身體的溫度卻是越來越高,後來整個人都開始說起胡話來。
福音急得不行,將簡大夫叫了過來。
簡大夫看過之後搖頭,「已經給他吃了最好的藥了,現在只能看他自己了。」說完也不在停留,回自己房間去了,畢竟留下來也沒辦法,還不如回去睡覺。
福音也不攔她,只是走到床邊喃喃自語︰「原來還是不行嗎?只要我想好好的愛一個人的時候,老天就會強迫我收回這份愛,難道這對我來說竟是一種奢侈?也罷,城安,你若想走便走吧,我也不強留你,以後我不會再奢求啦,就自己一個人孤獨地活著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福音沒有注意到在她說話的時候,床上的人感應到她巨大的悲哀,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眼瞼也微微動了一下。在听見她說以後一個人孤獨地活著的時候,終于將眼楮睜開了一條縫。
微微地動了一下自己被握著的手指,好讓面前的人察覺到自己醒了。
福音感覺到手心的動靜,抬頭就看見床上的人半睜眼看著自己。
「你醒了!」福音有點高興。
城安點點頭,又搖搖頭。
福音看不明白,一臉疑惑。見他嘴唇在動,就湊了耳朵上去,一陣氣流拂過福音的耳朵,福音的心就暖了,只听那人微弱澀啞夾著氣流的聲音︰「不死,你不會…一個人。」
福音眼楮里有一種明亮的東西在閃動,看著眼前的人,溫柔繾綣。視線觸及他熱的潮紅的臉頰,心又提了起來。該怎麼辦?這該死的女尊怎麼醫學如此不發達!
猛然間福音想起自己看過的一本醫學雜記,好像上面說用烈酒擦身可以降低高熱病人的體溫。福音趕緊跑去廚房,在灶台上找到半壇子酒,聞著味道不是很濃,只是有總比沒有的強。
將酒拿回房間,沾濕帕子,就在城安的臉上擦了起來。擦完臉就要擦身體,福音沒有覺得有什麼,城安的臉卻更加熱起來。待到福音要月兌去褻褲繼續擦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伸手輕輕扯扯福音的袖子,低低囁嚅︰「那里…不…不用擦……」
福音這才注意到他的尷尬,只是動作沒有停下來,大腿內側有動脈,擦了降溫才快點。自己心里沒有一點的不自在,男人的身體也不是沒看過,不過看著床上的人熟蝦一樣的臉,覺得挺好玩的,不禁又悄悄地輕輕掐一下,听見那人的小小抽氣聲,擔憂的情緒也變得沒那麼重了。來來回回的用酒又擦了幾遍身體,見城安的臉不再如之前紅熱,才稍微放下心來。
半個時辰後再探探他的額頭,見燒已經退了大半,終是長長呼了一口氣。又得見那人想睡卻又強忍著,頭顱在枕頭上左右微微搖動的模樣,微微的笑了起來。拍拍城安的手道︰「困了就睡吧,我在這守著。」
那人听見福音的話,再看看她,終于抵不住睡了過去。
福音幫他按了按被子,自己也去床邊的小榻上休息了。
第二日陽光悄悄照進來的時候,福音恍惚了好久才清醒過來,轉眼就對上一雙黑亮的眸子,眸子大的主人發現自己偷看被發現了,慌忙轉移了視線。
福音對他微微一笑︰「城安,醒了麼?等會我去拿點粥給你。」
城安想從床上起來又力不從心,惶恐地在床上對面前應該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女人,誠惶誠恐道︰「小姐,奴自己來!」一邊說一邊繼續之前困難的起身動作。
福音皺眉,這個「奴」怎麼听著這麼別扭!走到床邊一把將人按住,「你現在是病人,躺著就好。還有,不必自稱奴!」
「小姐,那怎麼可以,奴是卑賤的,得小姐救命已是大幸,怎還敢對小姐不敬!奴惶恐!」
「你听著,現在你不是百草園的奴隸了,懂嗎?以後你跟著我,不用稱奴。」
「奴…奴…不敢違禮。」城安顫顫出音,自己怎能做如此預約規矩的事情呢!身為奴隸是絕對不能對自己的主人不敬的!
福音扶額,這人怎麼這麼拗呢!
「城安,你听不听我的話?」
「小姐的話奴不敢不從。」城安低低說道。
「那好,你既然說要听我的話,那你以後就不要自稱奴了,我听了耳朵痛,就自稱我吧,若是不肯,難道你想讓我不舒服嗎?」
「奴自然希望小姐舒服,只是這…這…」
「好了,從現在就開始改口吧,現在說來听听!」
「小姐,這這…奴…」這奴字剛冒出來就被福音瞪著,只好顫顫改口,「唔…唔…我…我會听小姐的話的。」
「嗯,這才乖嘛!」模模城安的頭,福音很是滿意。「以後就這樣知道嗎?」
城安乖巧的點點頭。
福音這才滿意地起身去廚房端了一碗清粥和一碗藥給城安,拿起調羹舀粥要喂他,他又是一陣不安,要自己來。福音當然不肯,這事自己想做,而且要做,對著這麼個惹人憐愛的男人,以後指不定這樣的事多了去了,要是他都不適應的話怎麼辦?所以還是從現在開始培養吧!
最後在福音的堅持下,那碗清粥還是由某個女人執著一柄調羹,慢慢悠悠的喂進了某個局促不安的男人口中。
福音知道他為什麼不安和惶恐,但是自己不是這里的女人,對自己的男人做不來那些女尊男卑的事。不過看現在的樣子,這人怕是以為自己是帶他回來當奴的,卻不知自己是要娶他當夫郎,那這件事要不要現在就和他講,會不會太突然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