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的眼被蒙住了一般看不見周圍的景象,那兩只睜圓了的眼瞳中分分都是那呆愣的人兒和凶猛的老虎。福音慶幸老天垂憐,自己終于在老虎撲上城安之前,落地,伸手,擁抱,整個身子都蓋住了她的城兒,而來勢洶洶的老虎,撲在了福音的身上,厚重的虎身壓下來讓她趔趄差點要將城安壓倒。但幸虧沒有,也就一瞬間,福音想再次像之前一樣騰空飛到樹上,卻發現力量不足,只躍起十幾厘米。
而身後,嗷的傳來一聲虎吼。
福音轉身,攔在城安身前,「城兒,等會我攔住它,你馬上跑!」
城安听見福音的聲音,呆愣從臉上散去,看著那頭吼叫的大虎,臉上卻絲毫沒有緊張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放松,一種釋然,一絲高興,卻還夾雜著一絲蒼白。
福音說完話正要繼續「武松打虎」猛撲猛壓,卻有一雙手攔住了她的舉動。她疑惑卻不轉頭︰「城兒快走!」
「妻主,別擔心,那只虎是我認識的!」城安見攔不住說道。
「城兒我當然擔心,就是你認識這只、認…認識……虎?」福音反應過來,轉頭,驚訝滿目。
「嗯,是。」城安閃躲著福音的目光,回答卻是清晰。
「城兒你開玩笑吧?」福音瞄了一眼只在幾步之遠的黃色大蟲,這有可能嗎?
城安從福音身後走出,福音擔心的拉他,他卻對她笑了,擺擺手示意沒事。走到老虎面前,蹲下,拍拍虎頭,像在模貓。
「大虎兒,你怎麼會在這里?」
大虎仿佛能听見城安的話語和關心,舌忝著他的手心,低低地哼哼,又嗷的輕吼,兩眼晶潤,滿含傷心。
福音在一邊看著,隨時做好救人的準備,雖然很可能兩敗俱傷都得不到。
城安和老虎模模舌忝舌忝一陣之後,滿臉具是擔憂,對福音道︰「妻主,小虎兒受傷了,我們去救它好不好?」
福音挑眉︰「小虎兒?」
「嗯,是大虎兒的伴,我們快過去看看。」說著拉起福音的手跟在大虎向之前的方向走去。
福音端詳著城安牽住的自己的手,這是城兒第一次主動牽自己,那且去看看吧。
大虎幾個奔躍,跑到另一只虎的身邊,伏子,哀哀地舌忝舐那只虎的眼楮,抬頭看向城安的目光充滿希冀和請求。
福音看的清楚,那只叫小虎的老虎,身上是大大小小的傷,其中肚月復上的一道特別深,血液還在緩緩的流淌,生命力的喪失卻越來越快。
大虎的身上也有傷口,但是卻遠沒有小虎身上的重。
城安看見小虎身上的傷一陣驚呼,上前撫著虎身道︰「小虎兒,你怎會……」又轉頭看向福音道︰「妻主,我們救救小虎兒好不好?」
小虎兒?這麼大只還小?!
福音一邊月復誹一邊蹲下,「城兒想怎麼救?」
難得城兒主動請求做一件事,福音還是願意成全他的,只等著他開口了,也好鍛煉鍛煉他提出自己的想法的膽量。
城安猶豫,但是還是說︰「妻主,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大虎兒和小虎兒都…都帶回家?」
見福音看著自己不說話,城安趕緊補充︰「妻主,我會自己照顧它們的,等小虎兒一好我就送它們走好不好,妻主?」
福音看他一副焦急解釋的表情,按按他的肩膀道︰「城兒別急,我剛剛只是在想馬車能不能裝得下虎兒。只是城兒,這兩只虎很有可能傷人的,這可是個傷腦筋的問題。」
城安連忙搖手道︰「妻主,不會的,我叫大虎兒小虎兒乖乖的,它們就不會咬人了。」
「它們怎麼會听懂你說話呢?」其實剛剛就有疑問了。
「妻、妻主,我不敢說,說了你就會把我當成妖怪了。」城安看著福音,一向听話的人兒現在卻拒絕回答自己妻主的疑問。
「城兒,你覺得妖怪是什麼呢?」
「是與別人不一樣的東西。」
福音嘆啊嘆︰「那我之前是廢物的時候,與別人都不一樣,城兒也覺得我是妖怪了嗎?」
「不,不!」城安連連搖頭,「妻主不是妖怪,不管怎樣都不是的!」
「我和別人不一樣,城兒卻不覺得我是妖怪,為什麼?」
「妻主是好人,對人很好,不是。」城安答。
「那城兒對我也很好,我是絕對不會認為城兒是妖怪的,所以,城兒告訴我好不好,我是城兒的妻主,是妻主呢,不是嗎?」
城安猶疑︰「真的不會嗎?也不會因為這樣不要城兒,是嗎?」
福音握住他的手︰「城兒,要信我,要信你的妻主,你的妻主絕對不會丟下你的。」
城安得到保證,斷斷續續的將一些事情告訴福音。
自從城安懂事以來,就對動物十分有好感,而動物對他也很親熱,老人都對他點頭,說是個和氣的孩子。
再大一點的時候,城安對著動物自言自語,旁的人只當他痴傻,又加上相貌越加剛毅不受喜愛,背後對著他怪異舉動的議論和指點越來越多,已經到了當面嘲笑的地步。
城安總是對那些人解釋,我在和小鳥說話,我在和小雞聊天,問它們吃飽了沒有或是其他。
那些人的嘲笑聲卻越來越響。漸漸地,城安也不再解釋,只是依然和那些小貓小狗說話,只是不再當著有人的地方。
而這兩只老虎,是在城安極度困難的的時候遇見的,就是當日在百草園被懲罰丟到亂葬崗之後。
「那時候我很冷,是大虎兒和小虎兒給我取暖的,還馱著我去有水的地方喝水。」
難怪自己那時候找到他的時候在那麼遠的地方,原來這兩只老虎還是城兒的救命恩人。那就救吧!福音高興又慶幸,高興城兒有這樣一種異能,指不定哪天就會排上大用場,慶幸他有這種異能,才延長了生命讓自己找到!
「城兒,這是好事不是嗎?你能和大虎小虎交流所以你得救,才堅持到我找到你,你不用擔心,這是城兒的優點呢!是優點知道嗎?所以城兒不是妖怪,是一個有著與眾不同的優點的人!」
福音轉回車上拿了一瓶藥粉,這是福音常備的東西,以防自己和城安受傷什麼的,現在正好可以用上了。在小虎肚月復的傷口上均勻地撒上止血消炎的藥粉,流血減慢直至停止。
大虎兒在一邊看著,伸舌舌忝舌忝福音放藥的手,示好,致謝。
將那只動彈不了的小虎抬上車,再將另一只叫上去,加上城安,雖然有點擁擠,但也只能湊合了。
馬兒雖然還是抖著,但在福音耐心的安撫下,終于再次撒蹄往鎮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