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視大笑,原來帝君九離也不是什麼刻板的老古物嘛,「孤已經原諒你了,你為何還要這桃枝?」九離搖晃著手中的桃枝,一臉的玩味,若不是這桃枝,他又怎知,他這可愛的徒弟已經惹出多麼些的事端,又怎知原來自己也可以如此放肆的開懷大笑,「這是我跟十三釋的定情信物啊」我嘟囔著伸手想要接過,可是我的手還在半空中,連個桃枝的梢還沒模到,它卻又在我的眼前生生的上演了一出化為粉末漫天飛舞的悲劇,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看著突然間變的有如古希臘雕塑般僵硬著的九離的臉,我真是忍不住了「神經病!二百五!裝十三!大臉怪!臭流氓!……」一系列我這輩子所會的髒話一股腦的全禿嚕出來,我那個悲憤的勁啊,如果能打得過他,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搓扁他,我的情路為何要如此的坎坷?我無語啊!好不容易等我勉強收住時,抹了抹因橫飛而溢出嘴角的吐沫,太陽落山了,我這也罵大半天了,該回去喝口水歇會了。
抬腳準備離開,姿勢卻定格在那里,因為我眼角的余光誠實的告訴我,走不了了,九離竟然還沒離開?還微牽著嘴角?我……于是乎我顫抖了,在這個無法無天、隨隨便便就能草菅人命的地方,我罵了大BOSS?我的老天啊!求求這滿天神佛保佑我不會死的太難看,不會被五馬分尸,不會被千刀萬剮,更不會被下油鍋……
我一邊嘀咕著一邊模著小道偷溜回去,我相信他一定是看到了,不制止我的原因,一定還是在震驚中,他活了這許多萬年,一定沒有人這麼罵過他,他還沒有緩過神來呢,站在原地的九離望著青洛將小心翼翼、行漸遠的背影不禁心頭一刺,她為什麼要嫁給十三釋,自己又為什麼不受控制的再次弄斷桃枝,又為什麼明明被罵卻不生氣,看著她那求神求佛顯然是早已忘記自己也是神仙的樣子,她那麼無助,那麼的單薄,是誰把一向無法無天的她變得如此讓人心疼。
嘴角已經牽扯不住,剛才只是怕她害怕,可為什麼即使對她微笑,她也要那麼的小心翼翼,眉頭漸鎖,遺失了的過往是否跟她有關?這一切孤一定要解開,誰也不能左右孤。
而青洛終于躡手躡腳的溜回了醉語殿,往床上成大字那麼的一趟,真好啊,終于可以喘口粗氣了,剛才差點就沒命了,「怎麼帝君原諒你了?」溫暖涼涼的瞥了我一眼,繼續摳著她的指甲,我不知道是不是她那血紅的指甲里,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讓她那麼的愛摳它,是能摳出點什麼嗎?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功夫管那麼些閑事了,「沒……沒……沒有,你快點離開吧,我估計是闖禍了,九離帝君他好像神經不太正常……」
待我磕磕絆絆的講完,溫暖的嘴巴已經張開的足夠能夠塞下一個鴕鳥蛋,「天門外,緊鄰試仙石一步之遙有個誅仙池,凡有仙人犯下重錯,一律投入尸骨無存,你這樣撒潑、耍賴、玩自殺、救你還不領情反到頭來又臭罵人家一頓真是少有啊,別人倒也算了,這次竟然玩到帝君頭上?別等天兵來了還是自行了斷吧」
「我男人怎麼辦?萬一哪一天他想起了我,我又沒打招呼的死了,那可怎麼辦!」看著溫暖也不想是開玩笑,那麼嚴肅的樣子,我被嚇的眼眶發紅,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再玩命得瑟,一定不再撒潑撒賴,滿天神佛啊,請你保佑我,阿門!……我……我一定會改的,請你們相信我。
最後,我舍不得自己去跳誅仙池,溫暖也沒離開,好幾天了,我倆窩在醉語殿大門不敢出,二門不敢邁,就怕天兵來抓人,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那漫天神佛爭相的踏破門檻、撞破門楣的來看我,我只坐在椅子上,大氣不敢喘一聲的看著他們「青洛這是怎麼了?」「不是的失心瘋了吧?」「是不是司藥仙君的仙丹吃多了被毒傻了?」大家都圍著我指指點點,像是從來沒見過傻子一樣的來看望我,若照往常一定會被我全攆出去,可如今的我哪有這個心思啊。
「青洛」門口處平地一聲雷,眾人連忙倒退兩邊讓出個路來,只見九離衣角略有些凌亂的走來,一看就知道是剛才在門口擠得,我眼眶瞬間有些發脹‘死期到了!’剛想張口說些什麼就被溫暖搶先堵了回去「帝君,青洛她初來乍到不太懂事,您能不能消消氣?」
「都快一千年了也叫初來乍到?」九離一笑似雲淡風輕,不是說傻了嗎?害他如此不顧形象的跑來,一進門,這里卻像是菜市場一樣的熱鬧,孤就是那麼的好騙嗎?溫暖見他如此淡薄的模樣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一下子便落了淚,看來青洛這一劫是逃不過去了,「念在師徒一場的份上,請帝君放過青洛這一回,溫暖願意去散仙之名重掌司衣,以後凡仙君們所用天衣錦雲溫暖無一不做」听到溫暖這樣說九離終于不再牽扯嘴角「青洛,你到底做了什麼?」她又做了什麼,讓一向熱愛自由溫暖要犧牲自己到如此地步,如果是太大的過錯,孤還能不能護的了她?
他問我,還問我?還有臉問我?要不是他突發神經病,我能這麼要死要活的?如今是來定罪名的吧,雖說好漢做事好漢當,可我畢竟不是一條漢子啊,我好不容易的找到了祈宇,我不願意再失去他,反正當時現場只有我跟九離兩個人,要是現在否認,他也找不著證人吧?可是否認的話他以後要是總給我穿小鞋怎麼辦?我不能冒這風險,畢竟這是他的地盤,算了還是當一條漢子吧。
「嫌棄你救我,玩自殺還罵你」我囁嚅道「什麼?」他似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遍「這不都是死罪嗎?不是得抓我去誅仙池嗎?唔唔……」我心里還是害怕的,想當年我怎麼就死的那麼義無反顧的呢?眾人一听都一身的冷汗,這可真是死罪啊,九離確定沒听錯後,攬過我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原來是這樣,怎麼就把她嚇成那樣了呢,真是個小丫頭。
「別哭,孤不殺你」簡單而又溫柔的聲音,像一片羽毛輕輕的劃過我的心底,那麼的不真實,「真的不殺?」「不殺」「也不打我不罵我?」「不打也不罵」「真的?」我不相信的抬起頭一遍遍的追問,九離卻早已抬腳離去。
原來的她的小心翼翼只是怕孤,原來讓她擔驚受怕、食寢不安、要死要活的都是孤,他攥緊手心,心中一片荒涼「孤不殺你、不打你也不再罵你,無論日後你犯下什麼重錯,孤決不食言」半空中九離的話鏗鏘有力,這話如同誓言一樣,可是我還能相信嗎?真是個怪人啊,對徒弟發誓有什麼用,我心想,這個師傅也算還是有點用的,哎呀,可是松了口氣了。不用死了,生活真美好啊!
搞什麼搞?師徒戀嗎?還是趕緊的離這禍頭子遠點,眾人作鳥獸般的散去,只剩下溫暖還在那哀嚎——我的自由啊,還我的自由!這是欺詐!**果的欺詐!你們是合起伙來害我的是不是!我也沒管那麼許多,上去就是一腳「活該!讓你在嚇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