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閣門外,她悠悠一笑。
「姐姐,你可是來了個好地方啊。嘻嘻。」
縴小的身影撐著一把傘,嚴嚴實實的遮住容貌,悠悠消失在下一個街口。
「下面什麼事這麼熱鬧。」
「是有新秀了。我幾個時辰前在門口撿的。她昏倒在門口,渾身是傷。」女孩微微一笑,「還有幾處內傷。這內傷,至少潛了半月。」
「哦?」
一般打斗都不會有內傷,而且潛了半月都還未發作的內傷,致傷者至少得是個中高手。而且要麼是狠角色,要麼……就是下手沒輕沒重的二貨…。
「你……起興了?少見啊!怎麼,去看看?」
男人抬起半磕的眼楮,懶懶散散的站起身。這是頂層最好的房間,窗戶很大,光線明朗,卻听不到下面的喧鬧。窗扉大開,一席白衣,被風卷著。刀刻出來的弦月眉,筆直的道天鼻,唇色蒼白,膚若玄玉。眼里盡是漠然,連發絲隱隱寒色。
「嗯,去看看。」
項莊喊的嗓子已經破了音,不停的喘著粗氣,滿頭是汗,終于停下了。略微休息了一會兒,剛要繼續,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
「哥。」
「歇會兒吧。」
項莊一把拉過項羽的領子,「天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你就這麼無情嗎!你就不知道去找找麼!她可是你媳婦!」
樁子說完自己卻忽然愣住了,別過臉去。
「找……找到了!」柳顏兒突然出現在街上,呼呼的喘著氣。
「什麼?她在哪?!」項莊迫不及待的問起來。
項羽扶住她,「來,歇會兒慢慢說。」
項莊看著,攥緊了拳頭。
「姐姐在……在……」
「在哪你倒是快說啊!」項莊急了。
「有人說見到過,在……在……鳳凰閣……」
項莊項羽都瞪大了眼楮。鳳凰閣,那是什麼地方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這可是……你沒說謊吧……」
「怎麼會!我也不信啊,姐姐怎麼會是那種人!我還特意叫了個人去看看。姐姐一身紅袍,衣著暴露,就躺在舞台上!」
項羽二話沒說,朝鳳凰閣跑去。
「唉!」項羽跑遠了,柳顏兒停住了喘息,獰笑著,「嘻嘻。姐姐,這下,你可再也回不來了。」
蒜頭努力的抬起眼楮,小臉蒼白蒼白的。
出口……出口在哪?
一會兒,一定要沖出去,拼盡全力的沖出去!
蒜頭目測,門離她至少有五十米,中間隔著人海。只有五十米。可她現在,連站都難站起來。何況,還要沖五十米……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蒜頭努力的集中精力恢復力氣,慢慢的站起身。
「唉,唉!你看,那腿多長!」
「哎呦,快看!那小腰,嘖嘖嘖!」
蒜頭默數著,「3、2、1……0」
蒜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出口沖過去。
「快!快抓住她!」老板娘不顧形象的大喊著。這麼好的苗子,可不能讓她跑嘍!
還有五米……四米……三米……
眼看出口就在眼前。蒜頭咚的一聲摔在一人腳下——一壯漢揪住了她飛舞的長發,一把把她拉到懷里,又按住她的腦袋,咚的向下摔去。
「哼,想逃?我怎麼會讓錢飛走。」老鴇洋洋得意。忽而又轉了一副討好的臉,「哎呦!客官,真是感謝啊!新人想逃是常有的事,嘛煩您了!」
那人眼珠一轉,「唉,老鴇,你拿什麼感謝我?」那人伸出手,做了個money的手勢。
從老鴇手里扣錢?沒門!用這丫頭來還?不行,這丫頭一看就知道是個處,肌膚如雪,吹彈即破,落紅不知能賣多少錢。
見老鴇有所顧慮,那人又開口道︰「不如,就讓這妞陪我一夜,如何?」
「嘿嘿,大爺,行行好。您在我這隨便選幾個姑娘可好?」老鴇一臉諂媚的笑。
「嘁,本大爺今天還就要她了!」
人被恐懼逼急了,可是會發瘋的。
蒜頭撿起地上的酒壺,忽然 的砸在地上。抓著碎瓷片,猛的割掉自己被抓著的頭發。速度如此之快,周圍人還沒反應過來。
她起身就跑。忽然,身上沒力氣了,倏地癱倒下去。
老鴇反應過來,猛的揪起蒜頭,掐著她的胳膊。
「這麼想逃?我這里有什麼不好。哼,有本事你再割啊!你割啊!把胳膊割斷了,我就放你走!哈哈哈!」
周圍人都發出哄笑。
「哈哈,這妞還真是可愛啊!」
「夠有血氣!大爺喜歡!快來上了我的床吧!」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哼哼。老鴇你也太狠了吧,讓人家割胳膊?你咋不讓她割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底下一片哄笑,蒜頭低著頭站在那里。劉海遮住她的眼楮。
忽然,她笑了。
起先,唇角微勾,盡數邪魅;而後,居然開始大笑起來,笑的那麼狂,那麼詭異,連常人都感覺得到笑聲里含著那種狂躁的嗜血。就這麼突然爆發出來。有人端著酒杯的手忽然松開了,酒杯抖到了地上;有人一口酒含在嘴里,竟咽不下去。一片寂然。
老鴇的手依然抓的死死的。蒜頭死死抓著瓷片,咬著牙,低吼著。
一下一下,胳臂上的口子不停的涌出鮮血。她狂笑不止。所有人都呆住了。
「快……」終于有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了,「快攔住她!她是個瘋子!」
這麼一喊,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開始吼叫著,「攔住她!」
卻沒人敢動手。
因為,此時的她,簡直是一頭狂獸。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一陣幽寒的笑聲傳來,听不出一絲感情。非要說的話,那就只有譏諷蔑視。那人從上層緩緩踱步下來,從高高的台階上俯視,眸比冰還堅冷,更像是一潭死水,毫無感情,盡是漠然。如此冷傲,卻又隱著一絲絕望。如此囂張,卻也沒人敢說什麼。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帝王般的味道。不可侵。
二貨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小子!你、你哪來的?這、這麼囂張!」一二貨叫起來。
「閉、閉嘴!他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範子虛!」旁人又小聲勸道,「惹了他,真的會死的連灰都沒有!」
他輕蔑的薄唇微挑,看都沒看那二貨一眼,徑直朝蒜頭走過去。
老鴇剛想說什麼,他一把錢撒過去,封住了老鴇的嘴。
老鴇看著一地金光閃閃的,都快笑開了花。放下蒜頭,趕緊在趴地上超迅速的撿起來,生怕有人跟她搶。
蒜頭癱軟的倒下。他一揮手,一白衣女子走過來。
有人認出來,那是鳳凰閣的頭牌花魁,整個下相縣舞技最絕的女子繾謠!
「給我洗干淨打包帶走。」
繾謠淡笑,「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