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來到了荒涼的魔界,眾人好不容易見到了三長老,誰知他居然提出了這麼詭異的考驗,不由齊齊叫出了聲,那聲音叫一個抑揚頓挫、纏纏綿綿。
明明是男性卻長著一張像雌狐狸一樣的妖媚臉的三長老很淡定地端起水杯︰「別叫別叫!有什麼大不了的?」
「三長老,您能再說一遍嗎?」玄雨珞驚喜地問。
「你們沒听錯,就是讓你們在這里听唱片,只有三首曲子,《懺魂曲》、《黑色星期天》、《第十三雙眼楮》。能堅持听完就算過。」三長老重復了一遍,強調道︰「我這里的三首曲子,是當年從人界拿來的,可都是原版哦!」
玄穆寒不以為然︰「切!以為是什麼考驗呢,不就听三首曲子嗎?!」
冷清凌不客氣地拆男朋友的台︰「不要小看這三首原版的曲子。這三首曲子,在人界可是世界三大禁曲,有‘三大魔曲’之稱,據說當年听了這些曲子的人類,自殺的人總共達到上千人,這才被列為三大禁曲,銷毀了原版的曲子。」
「人界的曲子可以弄垮人類的意志,可我們不是人類。」林路宇很冷漠,自打漠清濘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他就一直不在狀態。
听聞此言,漠清濘和冷清凌同時看向他︰「不一定!自殺的人中不乏意志堅定的,何況我倆有四分之一算人類!」
黎煜森現下因為實力提升,總算可以保持住血族貴族專有的血紅色眼瞳,這時他用那雙紅色的眼楮溫和地看著眾人說︰「不管怎麼樣,關卡必須得過,那就只有听了。不過需要打起精神當心呢,萬一想自殺……」
玄雨珞︰「我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我想,穆寒和煜森應該也是,我們沒有經歷過什麼太痛苦或悲傷的事情,都被家里人當寶貝疙瘩,我覺得路宇、清濘、清凌要注意。最好听曲子的時候心里默念‘我要睡著’,睡著了就都能淡定地挺過去了。」
被她點名要注意的三人思考兩秒後,異口同聲︰「好主意!」
「準備好了嗎?」三長老面帶邪氣縱生的笑容說,「沒準備好的話,再給你們一分鐘時間,我當初听這首曲子的時候听得很痛苦哦!」
「不要施加壓力了,開始吧!」玄穆寒干脆地說。
三長老打開收音機,播放一早準備好的唱片。
三首曲子悲傷而恐怖,仿佛是死者在歌唱,恐怖這一點眾人倒是都不在意︰鬼界都去過了,有什麼可怕?
關鍵是悲傷。
悲傷這一點,玄雨珞、黎煜森、玄穆寒的癥狀都很輕,只是面露微微的哀戚,沒有什麼太過激的反應。
事實再次有力地證明玄雨珞真的是個烏鴉嘴,被她點名的三個,听著听著就不對勁了。
冷清凌听著听著,眼前好像出現了她十歲那年——她放學回家時,父親躺在床上咳嗽,喘著氣和她講完最後的話,就再也沒有了聲息。她看著自己精神的支柱消失在世上,滾燙的淚滑過臉頰,慢慢冷了。
很快又想起她十六歲那年,她被閨中好友陳雪娜無情地背叛,當時陳雪娜刺耳的聲音仿佛還在她耳邊響起。此時此刻,父親的聲音、陳雪娜的聲音都在她的大腦中回旋,她看到的景象也在她眼前回放,使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不斷滑落。
漠清濘在听,當听到《懺魂曲》的那句「她會掐斷花的脖頸」時,突然看見自己手中的劍斬斷了一頭母黑豹的脖子,血濺了自己一臉。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哦,是十歲那年,她被直升機丟在了亞馬遜森林。那頭母豹因為帶崽,所以凶猛異常,感覺到她的存在,于是朝她撲來,她為了生存,拿起手中的劍,施展魔法,與母豹搏斗。
母豹撲過來,她憑借靈巧的身手閃過,然後迅速發出攻擊,母豹也會閃,但它的速度沒有魔法快。最終她贏了,殺死了母豹,幼豹得不到照顧也死了。後來陳琳充滿諷刺的︰「不錯,夠冷血殘酷!」的夸獎聲更是讓她充滿負罪感。
如果說她的童年是灰色的,那麼殺死這頭母豹並連累它的幼崽,無疑把灰色加深成了黑色。緊接著,她眼前又有了她十二歲時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情景。那不是她第一次殺人,她在地下室訓練常常要殺死對手,但那是她第一次殺無辜的人。
漠清濘仿佛看見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母豹的嘶吼、被她殺死的人對她的質問在她的腦海里交織成了陣陣雜亂的噪音,刺激著她的耳膜,她用雙手緊緊捂住耳朵,卻無法阻擋聲音的折磨,她痛苦地抱住了頭。
林路宇的狀況不知是比她們好還是壞,他原本問題就不是很嚴重,但是漠清濘和冷清凌都能找出快樂程度超過悲傷記憶中的悲傷程度的記憶,他原本也有,來自漠清濘,只是他認為漠清濘現在一定很恨他。
他雙眼定定地看著前方,眼前閃過一幕幕。
他三歲時的那天,父親帶著他從仙界回到了魔界,路上,他听見父親碎碎念︰「宇兒,你的出生奪去了你母親的命,但是這不怪你,都怪爸爸,爸爸要帶你回魔界,才好告慰你的母親。」他才知道,如果沒有自己母親不會死。
很多很多的畫面組合成了一幅大畫面,這些都是他被魔界林家那些孩子肆意凌辱欺侮,尊嚴全無的畫面。再後來,是他被家族中的長老們無數次暗中陷害和栽贓誹謗的畫面。
他還記得那回,他從家族中最信任的侍女手里拿來一碗湯,不過他不打算自己喝,只是說自己喝而已,其實他是準備拿來喂低級魔獸的,誰知那和他很要好的魔獸吃完後,七竅流血地倒斃了,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相信過魔界的魔族人。
這時候,他眼前的畫面慢慢混合成了很污濁的黑色,他的意識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徹底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