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理蒼玉,只是賭著氣般一個勁兒地向前走著,而蒼玉卻是呆呆傻傻地跟在我的身後,許久我們誰也沒有同誰說過話,就這般慢慢悠悠地走著,卻是天都亮了的時候,蒼玉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我的身側拉住了我。
「謹歌,你在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
蒼玉低下了頭,抽了抽肩膀,我在以為這丫在自責的時候卻是沒想到他抬起了頭來,我看到了他滿眼的笑意,我一怒,甩開了他的手。
「謹歌,我很開心。」
「你開心什麼?我不開心!」
我嘟囔著,沖著他叫了兩聲,他低下頭又輕輕地笑了笑,他雖是同前世只有七八分像,但是卻還是好看得緊,一笑,眼底的墨就暈染了出來,直達了眼底深處,真真是好看。
「我開心的是你生氣。」他又上前拉起了我的手,輕輕地捏了捏,就像我還是金戈的時候那般溫柔與小心,而手掌處傳來的溫暖之感也讓我再也舍不得甩開了他的手,只任由著他牽著。
「你若不生氣,我倒是就真的不開心了。」
他這般一說我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他所謂的何事,他的意思不過是開心我為他吃醋了,而一想起剛剛看到他與瑤格在那微弱的光芒之下的親吻,我心頭就是一緊,如針刺一般難受。
「放手,你剛剛是不是踫她了?」
我賭著氣道,直直地看著他的眼楮,直到他還是噙著溫暖的笑意看著我,一眨也不眨,看得我卻是先退縮了起來,不敢再看他的眼楮,忙又低下了頭,垂下了眼瞼。後來又一想,不對呀,明明就是這丫做錯了事,為嘛我要低下頭來像是我錯了一樣?
就在我還想跳起來同他反駁的時候,蒼玉卻是抬起了頭來,一伸手就將我圈進了他的懷中,我一愣,沒有回過神來是怎麼回事。♀
蒼玉的懷抱當是這一生中我第一次埋進去,卻像是到了一個十分溫暖的地方,我貪戀著這樣的溫度,慢慢地拉緊了蒼玉的衣口,將自己的頭埋得更深了一些。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帶著哭腔輕輕地問著蒼玉,蒼玉微微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讓我覺得就好像是從前的蒼玉那般輕輕地哄著金戈,慢慢地我也抬起頭來看著蒼玉。
蒼玉的眼里噙了笑,帶了寵,那微微上揚的唇角還輕啟嘆了氣。
「我一直都在這里沒有走遠,我舍不得你謹歌。」
我的心跟著慢慢地放了下來,我看著蒼玉的臉,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這個男人跟著我萬年了,即便他沒了記憶,不記得我是誰,卻還是同從前那般,至死不渝地跟著我,尋著我,最最讓我覺得疼痛的不是這萬年來的寂寞,而是在他什麼都記不得的今天,他還能同我說一句「舍不得」。
一听到這里我忙低下頭埋在了他的胸口處,輕輕地啜泣了起來。
「謹歌別哭。」
「你不是很在意蒼玉是誰嗎?既然都走了為什麼要回來?」是了,我野蠻,我小氣,我無理取鬧著。
哪里知道蒼玉卻是安靜得厲害,也是極為認真地道︰「我的確很嫉妒他,可是更舍不得你。」
我的身子一顫,蒼玉說了「嫉妒」二字,讓我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蒼玉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他將誰放在過眼里,卻是說了嫉妒。
就是如今他身為滄平,卻是日日讀書習字,看到太傅也只是抬眼看上一看,的確沒有人會比他有才華,然而這般一個天之驕子卻是說了嫉妒,這讓我如遭雷劈。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眼里的疼痛︰「總有一天你會相信我,你嫉妒他就是在嫉妒你自己,那你還要不要我?」
「怎麼可能不要你。」
「那你剛剛吻了瑤格,那可怎麼辦?」
一說到這里蒼玉的臉色就是大變,直直地看著我的眼楮沒有動,四肢有些僵硬,我一愣,只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了,卻不想蒼玉見我動,忙抱緊了我。
我還當真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不想蒼玉有些小的喃喃聲在我的耳畔響起。
「我真不是故意的謹歌,我沒想到本是在林子那邊等你,我以為過來的會是你……」
嘖嘖,瑤格可真有本事,如今蒼玉凡胎的蒼玉哪里敵得過瑤格的幻術和媚術,真想把瑤格拖回來用鞭子狂抽。
卻是看到蒼玉這般一臉無措的樣子心頭又是一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你且同我回去將她踫過的地方給我洗盡了,要不你就別踫我。」
說罷,我就是推開了蒼玉,而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忙拉上了蒼玉的手,蒼玉先是一愣,後才慢慢地揚起了唇角,哎,偏生這男人就是長得這麼好看,要不然怎麼會被瑤格那惡毒的女人覬覦了去?
後來我與蒼玉也還是沒有回皇宮中去,我知蒼玉本也不喜歡那里,我對那里也不甚歡喜,要不是我想要月華來喚得一部分魂,又覺著蒼玉本是仙家體質,在平常人家里怕是會被一些妖魔覬覦了去,便是留得他在皇宮中由龍族靈光護體。
本想讓這些護得蒼玉此生無恙,卻是沒有想到瑤格卻是找到了這里來。
兩人都不喜這里,加之如今的我本也可以護得住蒼玉,就是帶著蒼玉離開也不怕,大不了誰想搶了去我就毀了誰。
蒼玉一听我同他要離開皇宮,心中亦是高興的,忙裂開了嘴笑了,如同孩子一般,跟我平日所見的冰山悶騷男相差甚遠,我直想拉下他的嘴來,別破壞了形象,別再給我勾引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來了成嗎?
當然這些我自然是沒有同蒼玉說的,只是同他來到了客棧中。
「老板,一間上房。」
我說得坦然,而蒼玉卻是紅了臉瞪大了眼楮看著我。
看什麼看?
一間房不太好吧?
看吧,又是那股子酸腐勁兒來了吧。
那你再掏錢要一間上房?
我沒錢……
那你廢話?
後來在我的壓迫下蒼玉跟在我的身後,活像一個小媳婦般慢慢悠悠地隨著我上了樓。
經過一天一夜的鬧騰,我再也沒有力氣同蒼玉折騰了,只是洗了臉,褪了外衫就鑽進了被子中,直看得一旁的蒼玉瞪大了眼楮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我也不同他叨擾,只閉著眼楮道。
「我喜睡里方,你睡外側還是地上隨你啊。」
說罷我就是側了身去。
許久蒼玉也沒有睡上床來,我勾了勾唇角,這可真真是迂腐的書生啊,活活讓我搬進了朝堂上成了一個閑來無事就去修修花草的園工。
我慢慢地覺著頭有些沉,卻是在我迷迷糊糊的當口,身側的床榻輕微一動,我有些不滿,翻過了身來,卻是一頭撞上了硬邦邦的牆。
我听到蒼玉輕笑了一聲,而後就是一雙長臂將我圈在了他的正中央,我一愣,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再仔細想想,天啊,書生開竅了!知道撲倒我了?
我輕輕地笑著,而蒼玉卻是只靜靜地抱著我沒有動,他的懷抱是溫暖的,讓我每每一撞進去,就像是逃進了一個溫暖的港灣。
頭卻是越來越沉,我伸出手來環住了蒼玉。
「十年前你帶著我出來,如今我及冠。」
「嗯。」
「謹歌,我還沒告訴你吧。」
嗯?
耳邊的聲音淡淡的,吐在耳畔的呼吸也是暖暖的,我的意識漸漸散了去,只知道有人在我的耳邊說著話,說了些什麼,我卻是听得不甚清晰。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剛剛出生不久,我還不會走路,只會咿咿呀呀地叫兩聲爹娘,你走到我的身邊,我看得見你,向你走過去,卻是抓不住你,我咿咿呀呀地又叫了兩聲「唧……謹……咯……」,我明明好似是知道你的名字的,卻是叫不出來。
而後兩歲的時候我再次見到了你,你蹲在我的身邊,看著我讀書,你還說了一句迂腐,我听得清清楚楚,瞥了你一眼沒有理你,那時我就知道你同我們是不同的,我踫不到你,所以我怕你是鬼魅,我不敢同你說話了,可是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叫了你的名字︰「謹歌,謹歌。謹歌。」
四歲時被先生罰了,你看著我的臉,也哭喪著臉,而後不久夫子的胡子給燒沒了,好幾天不敢出家門,亦是不敢來同我上課,我貪玩了幾天,那幾天你日日都來,卻是還是只呆在一旁直直地看著我,我好幾次都有些受不了了想上前︰「謹歌你看我干嘛?」可是我不敢上前去,我怕我同你說話,你就不見了。
八歲時,我一把火燒了整個村子,我是村子里最後的一個孩子,而我也生病了,我看著你來了,我高興,卻不敢踫你,我怕疫病會傳給了你,所是我只跟著你說了話,你拉了我走。
這十年間,我雖是不知道你同琦舞或者其他人有些什麼約定,可是我知道你將我護得極好的,有些時候你回來時身上帶著傷,這些我都知道,而你從來不同我說起。
我及冠了,換我來保護你了吧,不管你是誰,我又是誰。
我照顧你,可好?
一室的溫柔,那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輕輕地回響著,我听得不真切,卻是有一雙手抱緊了,那身體傳來的溫度讓我慢慢沉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了,誰說到大學了就輕松了?誰跟我說的?廢了他!在這里祝妹紙們周末愉快,些,還請妹紙們見諒,歡樂看文因為胡楊要去做家教的原因所以可能加復得要慢一,留個評,就是給胡楊最好的鼓勵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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