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落盡︰亂世》最新章節
宮中的生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艱辛。婁太後似乎真的很喜歡清顏,除了每日必須的晨昏定省以及禮儀教導之外,她將清顏護的很好,即便是皇後幾次派人過來傳召,她也都以各種理由不動聲色地回絕了。而既然有人樂意做自己的擋箭牌,清顏自然也是樂的清閑,整日里不是陪著太後便是待在雍和宮偏殿自己的房間里,小日子過得倒也挺愜意。
眼瞅著三天之後就是出宮的日子,清顏一直提著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這一次,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意外了吧?那支簽上的所謂波折和磨難,到這里,也該是個頭了。
大概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清顏這廂才剛剛想完,那邊芷蘭已是從門口匆匆走了進來:「小姐,長廣王妃派人來尋您,說是要讓您去御花園賞花呢她可是听說長廣王妃和這鄭家小姐素來不和的,眼下邀去賞花,這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可怎麼跟太後交待啊。
「長廣王妃邀我賞花?」低低地重復了一遍,清顏的臉色忽地就古怪了起來。雖說太後和皇後今日一起出宮去靈雲寺還願了,但這里好歹也是皇宮大內吧?這胡氏是又在打什麼鬼主意,難不成還想在宮中暗害了自己?
「是啊,」有些焦慮地看著跟前這個貌似一無所知的少女,芷蘭著實是有些無奈。這鄭小姐莫非是完全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麼?怎麼半點都不見擔心的樣子?這樣想著,她就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番:「眼下太後和皇後都不在宮中,小姐您既然和長廣王妃素無交情,那麼那位貴人如此突兀地讓您前去就有些蹊蹺,還是謹慎些好
不甚在意地穿上外袍,清顏的神色很是淡然:「那依芷蘭姐姐之見,我能不去赴約麼?」
「這……」恐怕不行吧?猶豫了半晌,芷蘭終是不敢慫恿出聲。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話放哪兒都是絕對的,長廣王妃的品級擺在那兒,縱然清顏百般不願也無法拒絕,否則就是蔑視貴人,以下犯上。這進退不得,她也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偏偏李嬤嬤又跟著太後出宮了,不然以她年老成精的性子,是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既然不能,那就不用太過糾結了對鏡理了理雲鬢,清顏一身悠然地就往外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區區一個胡氏,她還真是沒放在眼里。
「小姐……」被她這一瞬綻放的耀眼光芒震懾,芷蘭竟是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拔腿追上前去。
因著還不是賞花的旺季,御花園里的人並不多,以致于清顏只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鮮艷紅衣的胡氏,而她身邊,立著清顏許久未見的斛律昌儀。
「清顏姐姐一看到清顏,斛律昌儀隔著老遠就喚出了聲。雖說她如今是太子妃的身份,但在這個她很是親近的姐姐面前,任何架子都是擺不出來的。
不著痕跡地沖斛律昌儀點了點頭,清顏緩步走近,向著那等在原地的兩人便是恭敬一禮:「臣女蘇清顏參見太子妃、參見長廣王妃!」
朱唇輕啟,離了長廣王府,胡氏便連一點偽裝都懶得敷衍:「鄭小姐乃是斛律將軍義女,連太子妃都要喊你一聲姐姐,本王妃又哪里受得起你一禮
斛律昌儀聞言不由輕蹙了眉頭,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親自上前幾步將清顏扶了起來:「姐姐不必多禮,你我姐妹都許久未見了,再這般客氣可就疏遠了
清顏就著她攙扶的力道起身,微微一笑,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就听胡氏已經接過了話茬:「呵呵,什麼姐姐不姐姐的,本王妃可沒听說太子殿下要納側妃,倒是鄭小姐,莫不是想上去插一腳?」說著,她似是又想起了什麼,一雙狹長的美眸故作驚訝地瞪得老大:「哎呀,瞧我這話說的!鄭小姐可是要嫁給蘭陵王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真真是口誤了!」
「你……」斛律昌儀被她一噎,竟是氣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自小受過的教育就是女子要溫婉端莊,出嫁之後高百年又對她呵護備至,何時接觸過像胡氏這般拉的下臉面來的人?此時雖然怒她言行無狀,侮辱了自己敬愛著的姐姐,有心想訓斥兩句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手穩住斛律昌儀,清顏面不改色,迎著胡氏挑釁的目光也只是淡淡地出言道:「王妃知道就好,這里是皇宮大內,比不得您的長廣王府,需的謹言慎行。幸好今日在場的只是我等三人,假若讓其他有心人听了,豈不是得認為臣女覬覦當朝太子?到時卻不知王妃要置長廣王和蘭陵王于何地?」
一番話擲地有聲,不卑不亢,直听得一旁的芷蘭都張大了嘴,胡氏更是臉色驟變,不由自主地就往後退了幾步:「蘇清顏!你……你竟敢威脅本王妃!」
像模像樣地半垂了頭,清顏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淺溫馴:「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在提醒王妃玩笑不宜開過頭罷了,誰都知道太後娘娘可是最喜歡端莊識禮之人呢
恨得有些牙癢癢,胡氏看向清顏的目光幾乎沒把她戳出個洞來。這死丫頭,絕對是故意的!先搬出高湛來壓她,接著再搬出太後,她這是看準了自己動不了她啊!
猛地一甩袖,胡氏冷哼一聲轉身就走。惹不起她躲總行了吧?原想著趁今日兩宮之主都不在,高湛的手也伸不到這里,定要好好收拾這小賤人一頓。誰料她竟是如此的牙尖嘴利,自己沒討到好不說,反還窩了一肚子火,真是要氣死她了。
而這廂,斛律昌儀看著那抹艷紅的身影滿帶怒氣地走遠,轉向清顏的一雙美眸中盡是擔憂:「清顏姐姐,我們今日可是把她給得罪了呢。我是無所謂,可你……」
莞爾一笑,清顏同樣望了望那個方向,眼神寧靜而悠遠:「早晚的事而已,沒什麼好在乎的。再說,即便是得罪了,那又如何呢?」
人不必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呵,嘴角微勾,清顏臉上的笑意卻是越發地深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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