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薛月韻才從闞澤殿走出來。
可是薛月韻從闞澤殿出來的時候,那種心情,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頹然無力。想要盡力擺月兌陰影,卻只是拜拜的浪費精力。
秋風颯寒,薛月韻抱緊了雙肩,四周的樹木早已落了葉,葉落殤秋似乎在提醒著薛月韻青春不會總在,愛人不會長留。
踩著樹葉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知不覺竟走到一個她現在最不想進的地方,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不是不想進,只是怕觸景傷情,捫心自問,這里,自己有多久沒來過了?又是否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呢?
這是爹爹生前所居住的地方,擺設仍舊沒有變動,這是她吩咐下去的,盡管沒有變動,但屋子里並沒有想象中的灰塵滿布。
一張簡單的檀木桌子,梨花木的八仙桌,紫檀木的床和椅子,紫砂制的茶具,一副親自白描的宮內山水畫掛于牆上。
看著這些簡陋而又熟悉的東西,薛月韻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她伸手去觸踫牆壁上懸掛的畫。♀
卻意外的感受到畫後面的牆壁是中空的,薛月韻略微吃驚,不敢隨意擺動,可是卻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
如若薛月韻當年知道翻開之後會有如此的結果,怕是死都不會去看的吧,可一切盡在冥冥中被安排了。
薛月韻像木偶一般掀開畫幕,一封信和一支玉釵靜謐的躺在那里,直勾勾的在吸引著薛月韻。
女兒親諫四個字便足矣明了,這封信是給自己的,確認了筆跡確是爹爹的無誤之後,薛月韻拆開了信封。
只是這一個舉動,就足矣讓她悔恨終生的了。
「屠盡雲氏一族僅僅六個字,就把薛月韻打入了十八層地獄,雲氏,還有那個雲氏,普天之下,除了鐘離國的皇室姓雲,還有哪個姓呢?
薛月韻的心頓時冰冷,多麼可笑,多麼可笑,薛月韻在心里自嘲,爹爹居然讓自己去殺盡她心愛之人的全家,哈哈哈,爹爹,你到底是冷血動物,可惜我學不來。
目光冰冷的看著那封信,然後焚毀了,走出房間的時候,葉紫芫突然的沖了出來,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她只是離開她身邊一會兒,怎麼會變得如此狼狽,作為一個影子,她的確不稱職,三天兩頭玩消失,還動不動就耍性子,可是她都忍著她。
可是怎麼會有這麼冰冷的雙手,可葉紫芫不知道的是,薛月韻的心比手更加冰冷,甚至比蛇都要冰冷許多。
「回房歇著吧,宮主葉紫芫淡淡的開口。
她只是個影子,只是個護法,她應該沒有任何感情的,更不會著手參與宮主的任何私事,所以葉紫芫控制住了自己。
薛月韻沒有回答,只是徑直擺月兌了葉紫芫那雙溫暖的手,獨自回了房間。
呆呆的在溫泉池內待了兩個多小時,可是仍然感覺不到溫暖,于是把頭沉了下去,被溫泉水嗆得要死,可是薛月韻始終都不肯認輸,直到身體有了些溫度,薛月韻才擦干了身體,穿好了衣服。
就算身子溫暖又怎樣,心依然是冰冷的,還是會感到折磨,爹爹真的是她的好爹爹,剛剛找到稱心的如意郎君,就給自己來了當頭一棒,如若不是親自埋葬的爹爹,她都懷疑那個老狐狸是不是根本就沒死,就等著自己這一步呢。
那個老狐狸,你永遠不知道他這一秒和下一秒在想什麼,薛月韻輕呵出聲。
薛月韻想用手整理整理自己的頭發,卻發現手冰冷的可怕。不止是受的冰冷,也不止是身體的冰冷,還有心,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薛月韻整理好情緒,朱唇輕啟︰「晴
「宮主末夕晴一臉冷漠的站在薛月韻面前,任何時候果斷、冷靜,這不僅是作為薛月邪宮的右護法該有的,更是作為薛月韻的影子該有的素質。
「去調查雲梓寒的資料薛月韻宛如修羅的聲音好似能把人墮入地獄。
「宮主想什麼時候要?」末夕晴搞不懂薛月韻再想什麼?明明是大搖大擺的帶進宮里來的,現在又要偷偷查明人家的身份,是不信任還是另有原因?
「越快越好薛月韻已經開始不太淡定了。
「謹遵音落之時,末夕晴就已消失在了薛月韻的視野里。
薛月韻頹然的靠在床邊,腦海里一直充斥著那封信的存在,手中的玉釵更是冰冷,還微微的泛著血光,薛月韻識得那玉是血玉。
看來這只釵是用血玉制成的,可看來又不是爹爹所用之物,那個女人更是不用這些首飾,那這是哪里來的呢?爹爹又在暗示自己什麼呢?
血玉是並不多產的玉,更是很少有人有,要是再打磨成釵子,就是更少了。爹爹本來也是有一塊血玉的,可是爹爹說血玉不吉利,便轉送他人了。
那麼爹爹留下一封信,又留下一支血玉釵是什麼意思呢?薛月韻有幾分迷惑。
走到硯台旁邊,磨了墨,提筆寫下︰「江湖道之不思,故往記多少?斯樓隔夜風,陳國不念美姬腦海中。銀篦擊之不碎,哪嘆何時哀?歡笑附強顏,美姬珍淚臉頰邊
這是薛月韻現在心里最糾結的想法,最近的記憶越來越混亂了,看來有時間需要去一次藏書閣看看,那曼陀羅到底要怎麼方才能長壽了。
又重新走回床邊,躺倒了床上,為了各種各樣的問題開始頭疼,想著想著,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然而闞澤殿的雲梓寒卻徹夜未眠,靜靜的躺在床上,寒,我不能隨你去北辰國了,類似的話語纏繞在雲梓寒的耳邊,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折磨。
薛月韻,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我如此神魂顛倒,不顧一切,不顧世俗,只為了能夠與你長相廝守,而你卻如此不屑一顧,出爾反爾,明明答應好了的,卻又臨時反悔。
薛月韻,你就如此待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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