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彥猶自沉浸在好夢中,听到窗稜上「嗒嗒」兩聲輕響,便披衣下床。回頭見林平之眉頭深鎖,似在夢中,忍不住伸手撫平他眉間悒悒之色,又給他掖好被角,輕聲離開。
林平之在他翻身下床的時候便已清醒過來,見余人彥便沒有輕薄之意,反倒溫存體貼,竟有些意外。
前世對他而言,余人彥只是個死在自己手里的倒霉鬼。如果不是因為他是余滄海的兒子,或許也不會對他橫眉冷對。如今看來,比起青城派其他諸人,余人彥還算得上是個「君子」。
正想著,林平之隱約听到窗外交談聲,「師父」、「一舉成擒」之類的話,于是屏息凝神,那人又道,「林震南」、「劍譜」、「不招」幾個字,林平之只覺得像被人重重扇了個耳光,搖搖晃晃幾欲跌倒。他做夢都沒想到,青城派竟然不顧華山派的顏面將他父母抓來,還要逼問出闢邪劍譜的下落。
記憶中青城派與華山雖不是摯交,但也萬萬算不上敵對。父母以做客的名義上華山,青城派都敢出手,看來闢邪劍譜真是把余滄海逼至絕處。眼下余滄海該是已經到了,父親母親也應該隨他一起,不知道被關在什麼地方。
林平之知道門外一直有人把守,特別是余人彥離開之後,他是不會讓自己有機會逃走的。想要擺月兌守衛並不難,難的是如何不被其他人發現。////若是落在余滄海的手里,只怕會成為他逼迫父親的籌碼。
門口響起腳步聲,來人竟是賈人達跟于人豪,不知他二人怎麼會找到這里。
只听賈人達說道,「我就早就過這小賤人被余老弟關在這房里。」
于人豪嘿嘿一笑,「余老弟果然好眼光,林家小子當真俊俏,莫說旁人,就算是你我見了這*尤物,只怕也要心動哩。」
賈人達點頭,「余老弟也費了不少心思,這幾天守在他跟前寸步不離,連他老子生病都沒見他這般仔細過。」他看到衣櫃里色彩嬌艷的衣裳,一臉壞笑,「嘖嘖嘖,看來余老弟有些怪癖,喜歡看這小兔子穿女裝。我就說嘛,他怎麼會喜歡這種沒胸沒的小身板?多半是圖個新鮮吧。」
林平之見他二人口氣不善,心中忐忑不安。听他們話中之意,是算準了余人彥不會回來才找麻煩。他心系父母安危,只想快點擺月兌兩人。
于人豪從櫃子中取出一件胭脂紅色外衣披在他身上,「那日在妓院中第一次見你,就覺得這顏色最是與你相稱。」話音剛落,竟生生打了林平之一耳光。
「我此生最恨人欺騙,而你竟然騙了我兩次!你若喜歡扮女人,我就成全你!讓你做個只能躺在男人身下呻~吟的女人!」說完,欺身上前,將林平之壓在桌子上,就要去解他衣服。他這一抓之下力道極大,林平之反抗不得,匆忙間抓住燭台#**小說
賈人達見于人豪受傷,拔出長劍向林平之砍去。林平之一時不察,竟被他刺中肩膀。就在此時,窗外人影一閃,賈人達只感覺血流滿面,再細看下,竟是被人削掉了耳朵。
林平之向窗口看去,只見一個蒙面人站在門口,他動作之快下手之準,令人膽寒。
只听那人說,「還不走?再晚片刻,只怕你父母性命不保!」他咯咯一笑,聲如夜梟,「你也算心狠手辣,姓于的這輩子只怕是廢了。不過以你的心性怎麼放心將父母交付岳不群?若非姓岳的有心,青城派如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
林平之心中大慟,他只當岳不群為了名聲不會為難父母,誰曾想他竟然借青城痛下殺手,如此一來自己便是闢邪劍譜的唯一傳人,保命也好,報恩也罷,到時候自己不得不依附于他,他又能在江湖中落得俠名,一舉數得。前世曾經吃過他無數暗算,重活一世怎麼還看不明白。真是該死!
蒙面人見他心有所悟,也不點破,對他指了個方向,便展開身法,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平之朝蒙面人手指方向趕去,來到一片密林中,听得刀劍相交之聲。尋聲望去,一個儒生手執長劍,端立當地,竟是岳不群,一個矮小道人繞著他快速無倫的旋轉,手中長劍疾刺,每繞一個圈子,便刺出十余劍,乃是青城派掌門余滄海。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一駝子手執長劍,正擱在他父親頸側。
林平之看見一干仇人皆在眼前,只覺得怒火上涌。他們或明或暗,都只為了一本劍譜卻不擇手段,弄得自己家破人亡,就是這樣的衣冠禽獸,竟然枉稱一派宗主,何其不公!他朝上前去,就要伸手去救,那駝子連忙揮劍道,「哪來的小姑娘,還不速速退下!」
林平之感覺到有人抓住他衣袖,回頭一看,竟是令狐沖與勞德諾,知是今日岳不群帶著兩個徒兒親自向青城派要人來的,他這一招果然光明正大的很!
抬眼見那駝子一臉貪婪猥瑣之色,想起他前世對自己的羞辱,不由叫道,「木高峰,你若想要闢邪劍譜就放了我爹娘,不然我燒了它!」他從衣衫中抽出一塊白絹,做勢要點。
林震南大叫,「平之,此人手段毒辣,不是好相與之輩,快與華山派的兄弟們離去吧!」林夫人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只愛憐的看著兒子,眼含憂愁。
木高峰抬高一掌正中林震南前胸,打得他噴出口血來,他揚著眉,對林平之叫道,「小娃休得唬我,你乖乖把劍譜雙手奉上,待我驗過真偽,自然放人!」
林平之見他並不入局,只得說,「這劍譜歷年來都是以口相傳。不如這樣,我父親年紀老邁,我跟了你走,把劍法說與你听,如何?」
木高峰正在思考,那邊余滄海叫道,「莫要中他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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