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這樣想著,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林平之只當他又在胡鬧,「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笑,莫非大師兄對那恆山派小師父情愫暗生,故意想輸給田伯光嗎!」他尾音上挑,有些嗔怪的意味,听到心里似是吃醋一般。
令狐沖得意的回道,「自然不是,恆山派那小師父容色雖好,卻及不上‘平妹’你萬分之一!我又何必舍近求遠?」
「你……」林平之早就見識過這人胡言亂語,特別是與那些女子在一起,更是肆無忌憚,有時比之采花賊田伯光更甚,沒想到今日竟數落到了自己身上,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再也不理他。
令狐沖卻被那流轉的眸光吸去了三魂七魄,竟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平之見他不做聲響,只是發呆,更加氣道,「你再發呆下去,咱們就要被姓田的殺了!「
田伯光見他二人在石洞中半天不出來,不知道又在說些什麼,催促道,「小兩口商量個沒完了,怎麼還想等生了女圭女圭再來比過嗎?」
令狐沖從石洞中出來,對他笑道,「田兄這麼急著輸給小弟嗎?」
田伯光先前見識過他的武功,莫說是三十招,就是十招也未必接的過,于是笑道,「令狐兄弟這樣有把握,在下到真要好好領教一下閣下高招!」他看了眼令狐沖身後的林平之,見她眼中似有幽怨之意,只當她心中掛念情郎,若是自己傷了這小子,她會不會恨毒了自己?正在猶豫,卻見令狐沖挺劍刺了過去,那劍尖近到身前三尺處,驀地里斜向左側,猛然回刺。
田伯光被他搶了先機,只得舉刀擋格。令狐沖不等劍鋒踫到刀刃,忽地從下上挑。這一招陰狠毒辣,凌厲之極,正是方才石壁上衡山派的招式。
田伯光吃了一驚,短短數月,這小子劍法精進如此,連忙縱身急躍。令狐沖乘勢直進,刷刷刷三劍,每一劍都是竭盡全力,攻向對方要害。
田伯光失了先機,登處劣勢,揮刀東擋西格,只听得嗤的一聲響,令狐沖長劍從他右腿之側刺過,劍勢奇急,與他腿肉相去不及一寸。
林平之一旁叫道,「大師兄,已經五招了!」
田伯光抬眼望去,見她俏生生站在石洞入口,負手而立,竟有些飄逸出塵之感,心中暗想,她見她相好的殺了我,心里定然高興極了。可惡,決不能便宜了這對……他只覺得「奸夫□」似乎侮辱了這神仙般的人。他心里氣極,出手更是狠毒,只見他右手持刀,左手成拳,將令狐沖打了個筋斗,怒道,「你招招要取我性命,這是切磋武功的打法麼?還是……你存心要殺了姓田的滅口,只因在下撞破私情?」
林平之面帶不豫,「田兄何出此言?反正不論大師兄如何盡力,始終傷不了田兄一根寒毛。你左手拳的勁道可真不小啊。」
田伯光笑道,「那是自然,誰叫我最見不到別人在我眼前大秀恩愛!」
令狐沖打趣道,「田兄傾心于儀琳小師父,偏偏求而不得,才會見不得旁人恩愛。不過恆山派門規極嚴,田兄想要抱得美人歸,只怕是困難重重。」
田伯光怒道,「休要胡說!此中細節不能為外人所說,你們不要亂想了!」他不想讓林平之誤會,卻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令狐沖見他心神煩亂,手下越發凌厲,連用了三招衡山派劍法,招式迅捷輕快,田伯光只得勉強應付,令狐沖居高臨下,連刺四劍,只攻得田伯光狼狽不堪,眼見再攻數招,便可將他一劍釘在地下,不料田伯光突然飛起左足,踢在他手腕之上,跟著右足又已踢出,正中他小月復。令狐沖長劍月兌手,向後仰跌出去,田伯光伸手抓住他命門,嘿嘿笑道,「令狐兄弟,你可認輸?」
令狐沖辯解道,「小弟不過一時尿急,沒拿穩手中長劍才讓田兄打個正著。」
田伯光又氣又笑,只覺得這小子狡猾之極,「果然是令狐兄弟,無理都能被你攪上三分去。也罷,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再輸了,就休想賴帳!」
令狐沖拖著林平之又鑽里石洞里,琢磨起應對之策來。田伯光見二人拉拉扯扯的,只覺得礙眼的緊,撿起地上的酒壇,狠灌了一口,方才出氣。
令狐沖喃喃自語,「那日在回雁樓中與他交手,拆了至少十招,這次怎地反到退步了?」
林平之冷笑道,「你心中不斷數著一招兩招,這樣分心,劍法上自然大打折扣。高手過招,最忌分神,況且你本就武功不及他。再者,你使完那招之後劍尖向上,難道不會順勢拖下來嗎?劍招中雖沒這等姿式,就不會別出心裁,隨手配合麼?」
令狐沖如醍醐灌頂一般,他長劍一勾,隨手使出一招「金鼓齊鳴」,不等劍招結束,已到下一式。長劍在頭頂劃過,一勾一挑,輕輕巧巧的變為「天河倒錯」,轉折之際,天衣無縫,心中大喜,只覺得這林師弟果真聰慧,目光如炬,對他更添敬佩。
林平之心想,劍術之道,講究如行雲流水,任意所至。岳不群那人心思細密,陰謀狡詐,武功招式上卻偏要端正規矩,就連教出的弟子都拘泥不化,不知變通。難道華山派人才凋零。
田伯光見兩人攜手面來,竟似胸有成竹一般,獨自疑惑,隨即想起那日在華山腳下,這美人曾使出詭異的一招劍法,險些要了自己性命,又暗自提醒,萬不能輕敵。
只听令狐沖道,「田兄,讓你久等了,咱們這便開始了吧。」
田伯光調侃,「令狐兄弟,你可莫再要借口尿遁了。」他話音剛落,刀已迎面劈將過來。令狐沖側身閃避,長劍還刺,使的便是適才那招「天河倒錯」。他一劍既出,後著源源不錯,劍法輕快飄逸,所用招式都是那石壁上所記載的衡山派武功。
令狐沖領悟到「隨意」二字,劍術登時大進,堪堪與田伯光拆了三十余招。林平之在一旁叫道,「三十招了,快些停手吧!」誰知那田伯光突然間一聲大喝,舉刀直劈,令狐沖眼見難以閃避,舉劍要擋,只見眼前人影一閃,田伯光手臂酸麻,長刀頓時月兌手而出。
抬眼看去,見山洞口站著一個白發青袍老者,神氣抑郁,臉如金紙。
林平之心中暗喜,這風清揚果真露面了,倒真不負自己一番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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