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沉默半晌,沉聲說,「這麼說來,那晚用迷香迷倒英白羅,意圖盜取闢邪劍譜的人正是陸大有啦?」
勞德諾思索片刻,「那日弟子並未親眼瞧見,做不得數。♀只不過今天弟子進來的時候,陸大有見在林師弟身邊翻查,林師弟身無長物,唯一被人覬覦的,只有他林家的闢邪劍譜。況且陸大有見弟子出現,便拔劍相向,被弟子捉住後立即自盡,若不是做賊心虛,怎會如此?」
岳夫人點點頭,「德諾說的不無道理。只是大有畢竟跟在我們身邊這麼多年,平日里性子雖然任性跋扈,卻也不是爭強斗狠之人,怎麼會去搶奪闢邪劍譜,實在奇怪的緊。」
話音未落,便听到門外女聲響起,來人正是岳靈珊,她沖進來見到陸大有的尸體,顫聲道,「怎麼……怎麼會這樣……六猴兒他、他怎麼會死的……他不會死的!」
岳夫人柔聲安慰道,「珊兒,大有他……唉!」她心知寶貝女兒在華山之中除了令狐沖便與陸大有最是交好,如今目睹他的死狀,無論情由,都會為他傷心難過。
正在為難之際,卻見到林平之眉頭微蹩,口中輕喃,便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輕聲呼喚,「平之……平之……」
許是听到她的聲音,林平之睜開雙眼,輕聲道,「師娘,這是怎麼了?」他聲音微弱,氣息不均,該是受了內傷所致。♀
岳不群見他醒了,便問道,「平之,你可好些了?」
林平之點點頭,「勞師父惦記,弟子已無大礙了。」
岳不群恩了一聲,「如此你便把方才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說一遍給為師听听。」
「是,今晚弟子在房中休息,陸師兄不知何時出現,便逼問弟子闢邪劍譜的下落,弟子沒有告訴他,他便出手打傷了弟子……」
岳靈珊叫道,「你胡說!六猴兒不是那種人!他根本就沒打過闢邪劍譜的主意!」
林平之正色道,「師姐,我知道你與陸師兄感情深厚,可若非他親口承認,我也不會知道那晚有人在我房中搜掠之時,他正從門外經過!或許那人與陸師兄正是一伙的!」他一邊說,一邊暗自觀察岳不群的神情。
岳不群坐在床邊,搭在他手腕上,只覺得真氣澀滯,或有似無,果真是受了極重的內傷,不似做假,安慰道,「平之,你別怕,現在陸大有這孽徒已死,不管他與那晚的神秘人是否同伙,都不能再害你。」
岳靈珊爭辯道,「爹,六猴兒不會這麼做,一定是誤會!」
勞德諾只覺得岳靈珊數次為陸大有辯解實在可疑,就算他二人平日里關系深厚,卻也不值得如此,「小師妹,這事是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他若是問心無愧,又為出手傷我?又為何自盡?」
英白羅也附和道,「就是啊小師妹,我趕到這里的時候二師兄差點就沒命了,以二師兄的武功,除非偷襲,又怎麼會被陸大有所傷?小師妹,咱們都被陸大有給騙了!」
岳夫人也安慰她,「珊兒,這件事自有你爹去查,人死不能復生,你就不要太傷心了。」
岳靈珊見岳夫人也不肯為自己說話,急得直跺腳,「你們都不相信我說的話,我要告訴大師兄,讓他評評理!」
岳不群喝道,「不許去!」許是極少見他這般疾言厲色,岳靈珊有些害怕,乖乖停住腳步,只近岳不群繼續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三更半夜去思過崖做甚?就算你與沖兒大有感情深厚,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傳揚出去,你名聲何在!再說,大有是你師兄,那麼德諾與平之便不是了嗎?他二人傷的這麼重,你問都不問一下,這樣疏遠,實在讓人齒冷!我華山派沒有你這樣無情無義之人。今天的事我自會查清楚,沒有人敢在我岳不群眼皮底下玩這些個陰謀詭計,你現在馬上回你房間去!」說到「陰謀詭計」四個字時,他的眼楮有意無意掃過勞德諾的臉,這其中帶了些審視的意味。
岳夫人也贊同的說,「是啊珊兒,天色不早了,你若真要去思過崖,明天一早再去也無妨。」
岳靈珊見事已至此,不再堅持。
岳不群忍不住沖岳夫人抱怨,「你呀,實在是太寵著她了,才把她寵成這副無法無天的性子!」
提及愛女,岳夫人急忙分辨,「珊兒雖然嬌縱,心腸確是好的,不然也不會為了大有這樣傷心難過。再說了,女孩家的,有些脾氣才不會受人欺負。」
岳不群不忍心駁他,只得調轉話題,安慰勞德諾及林平之,「你們且好生休息,陸大有的事為師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絕不會讓人平白受屈。」
目前岳不群夫婦離開,勞德諾忍不住在林平之耳邊輕聲抱怨,「平之,你這樣做實在太冒險了,你可知道岳不群此人城府極深,你這些把戲如何能瞞過他的眼楮?」
「便是瞞不過又如何?他岳不群不就是想要我林家闢邪劍譜嗎?我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若是我在華山有任何不測,江湖中人會怎麼看這個偽君子呢?再說,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闢邪劍譜的下落,在劍譜沒到手之前,他是不會對我動手的!」
勞德諾見他竟毫不在意,忍不住擔心,「話雖如此,但岳不群老謀深算,萬萬不能低估了他。」
林平之話語中頗有不耐煩,「行了,我自然會多加注意。到是你才要小心,岳不群這幾天一定會對諸多試探,千萬別漏了底。」抬頭看到勞德諾關切的目光,只覺得比無心煩,想起陸大有侮辱的話說,怒火中燒,冷聲說,「我要休息了!」
勞德諾看到他眼中怨恨之意,心如死灰。可事已至此,本以為林平之會一劍殺了自己,誰曾想他竟然手下留情。只希望天長日久,終會發現自己的好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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