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黃梁 72第六十八章 暗諷

作者 ︰ 林子宣

那聲音冷峻渾厚,似乎從遠處傳過來。♀話音未落,便見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眼前,來人身材高大,儀表威嚴,正在嵩山派掌門左冷禪。他以一顆石子將林平之長劍搪開,可見其內力深厚。

林平之似乎並沒有退避之意,「山野之地竟勞煩左盟主大駕光臨,實在是榮幸之至。」這番話分明是在指責他冷眼旁觀,沒有勸阻之意。

左冷禪陰沉著臉,「左某原以為林少俠與犬子有些私人恩怨,故此不便現身。如今看來,竟是犬子開罪于林少俠。還請林少俠看在左某的面子上網開一面,如何?」

左飛英見父親堂堂五岳劍派盟主,竟對林平之那妖孽如此客氣,心中更是不滿,「父親,姓林的自甘下賤,何必對他客氣!」剛說完,便受左冷禪重重一摑。

左冷禪斥責道,「放肆,林少俠是我嵩山派盟友,休要無禮!還不快向林少俠道歉!」

余人彥見左飛英被打,暢快無比,忍心不住笑出聲來。左冷禪一揮手,隔空點了他的睡穴。

左飛英本想爭辨,但看到父親嚴厲的表情只得作罷。心中不禁懊惱,今日自己不知怎得竟如魔怔了一般。原本只是趁勢讓封不平做上華山派掌門之位,可自打見到林平之,便被他擾亂了心神,連原定的計劃都擱置一旁,只想與他糾纏。他自幼被父親嚴加管教,自負心性堅忍異于常人,卻偏偏被他攪亂了去。若是再這樣下去,早晚被這小子誤了大事。

想到這里,立刻噤口不言,垂首斂眉退到一邊。

林平之冷笑道,「林某人怎麼當得起左大公子一句道歉!」說完,他躍至左飛英近旁,朝他臉上狠狠摑一巴掌,那動作又快又準,連左冷禪都感到意外。♀

他拍拍手,似乎要把什麼髒東西抖掉似的。左飛英原本打定主意不再接近他,可這人分明是把自己當成骯髒污穢之物一樣看低,不由氣得大罵,「姓林的,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

林平之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揚起臉,對左冷禪嫵媚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在下有些僭越了。左盟主大人大量,應該不會介意我待你教訓一下不成器的兒子吧!」

左冷禪強忍著怒氣,若非他是闢邪劍譜在這世上唯一傳人,又是華山派弟子,膽敢在自己面前放肆挑釁,早就一劍把他殺了。只是這小子小小年紀,心機深重,又氣量狹小,睚眥必報,若他投靠岳不群,只怕對自己威脅極大。

闢邪劍譜……難道真如他所說,非要自宮修練才有所成?他想起那時在華山腳下,林平之曾與姓余的小子溫存親昵,如此說來,也確是他身不由己。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絕不是貪戀美色之人。這孩子是他自小親自教養,比照嵩山派未來掌門調~教出來的,性子原就與自己有些相像。若非林平之引誘,必不會與他結下這段孽緣。自己多年來一番心血,豈能毀在姓林這小子手中?思及此處,殺意頓生。

左冷禪突然飛身而上,發掌猛向林平之心擊到。他忽拳忽掌,忽指忽抓,片刻間已變了十來種招數。

林平之給他陡然一輪急攻,一時只能勉力守御。適才他與左飛英相斗之時,使得三招闢邪劍法,如今只覺得周身如被火烤一般。他雖有精妙劍法,但說比內功打斗,與左冷禪實在天淵之別。勉強接了幾招,已然是強弩之末。♀

左冷禪亦沉醉于闢邪劍譜的威力之中。以林平之的內力尚且如此,將來他若練成,只怕連自己都不是他對手。他見林平之臉若白紙,似乎在強忍痛楚,便知他已然受了內傷,順勢收招。

林平之擦擦嘴角溢出的血,質問道,「左盟主是想殺了我為左大公子出氣嗎?堂堂一派掌門,竟然偷襲後生晚輩,傳揚出去,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那態度倨傲無禮。

左冷禪即使心中再有氣,依舊面如死水,不起波瀾,「林少俠,你這樣咄咄逼人,可把左某人放在眼里?你就這麼篤定我不會殺你嗎?」

「因為左盟主有合並五岳一統天下的野心,而我是最能襄助你的那個人……」

左冷禪見他胸有成竹,遂笑道,「林少俠就這麼有信心?」

「那是自然。先不說我是這闢邪劍譜在世上唯一的傳人。單我是華山派弟子這一點,便是你所需要的……華山派可是你的心月復大患!」

左冷禪冷哼一聲,「華山派除了岳不群之外人才凋零,實在不值得左某費心費力。」

林平之譏笑道,「若真是如此,左盟主又何需派人潛入華山,監視姓岳的一舉一動呢?」

左冷禪心中一震,竟覺得這少年如此可怕,勞德諾潛入華山派已十余年,從未落出過馬腳,現在卻被這才入門不到一年的弟子識破,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華山派雖然人才凋零,可岳不群最擅陰謀詭計,相信這幾年來,左盟主也未必在華山派身上討到什麼便宜,所以才會鼓動封不平接替岳不群擔任掌門。況且五岳劍派之中,論武功名望智謀,能與左盟主一較高下的,也唯他一人而已。再說,一統江湖的野心,只怕岳不群不亞于左盟主!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左盟主豈會坐視不理?」

左冷禪听他分析,頭上竟冒出冷汗。這少年每一句話似乎都是他的心聲。對方好像有讀心術的妖怪,自己在他面前無所遁形。他突然覺得眼前這人與數十年那個初入華山的青衣少年如此相像,外表端方穩重,骨子里一樣的陰險狡詐。

林平之只覺得氣血翻滾,若不是強打精神,只怕連勉強站著已是不行。他不想再將弱點暴露在人面前,也知道今日無論如何是不能殺了左飛英,他現在只想左家父子可以趕緊離開,便對左冷禪道,「左盟主,令公子這條命暫且寄下,我林平之向來是恩怨分明之人,左盟主兩次相救,林某人無以為報,但他日若有人再來挑釁,別怪我翻臉無情!」

左冷禪見這柔弱少年毫無懼色直視自己雙眼,實在勇敢,點點頭,「林少俠盡管放心,少俠既與是我嵩山一派盟友,自當遵從,彼此互為照應,大事可成。」

林平之自然懂得,他與左冷禪之間本就是互相利用,只因為彼此間有共同的敵人。若不是前世同病相憐,這人對他也有幾分真心,他是絕不肯再與嵩山派有所牽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左冷禪對武功與權勢有超乎尋常的執念,他剛好可以利用這一點。

「如此,我便安心了。」林平之話未說完,左冷禪已拉過他的手,搭在他腕上,沉聲說,「林少俠的情況不太妙啊。」說完扶林平之盤膝坐下,手掌抵在他後心,為他運功療傷。

左冷禪這般舉動只讓林平之疑惑不解。其實現在自己有傷在身,他大可以借機逼自己將闢邪劍譜全數背出,現下卻主動幫自己治傷。但細細一想,許是他見識到不自宮練劍的危害,所以在沒找到對策之前,暫時不會打劍譜的主意。

左冷禪自己也有些意外,本來想給這驕橫囂張的小子一點教訓,可看到那眼中隱忍的痛苦,竟起了憐憫之意。這麼多年來,他費盡心機,謀劃天下,心里再也裝不進第二件事去。就連原配妻室染病在床,他也未曾盡心。若非長子是可造之材,只怕早被他拋在一旁,不聞不問了。

「林少俠,可曾听說過江湖中有一門武功叫做吸星**?若少俠能學得這門武功,相信便可以找到不必自宮便可修練闢邪劍法的法門。」

林平之听他與風清揚皆提到吸星**,便問道,「不知這門武功有何獨到之處?」

左冷禪笑道,「這門武功自于魔教,專以吸人內力。少俠練劍之時,若有不妥之處,或許可用此功化去……當然,這其中關鍵,還得少俠自行參悟。」

若是如此,須得找個信得過之人一起修練,若許才有幫助。林平之只覺得奇怪,左冷禪今日大發善心,莫非只是想示好,緩和彼此之間的敵意?既然如此,他也得有所表示一下才行。

林平之拱手道,「多謝左盟主提醒。恆山遭劫,不論這真凶到底是魔教還是旁人,岳不群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對恆山派上下邀買人心。我勸左盟主一句,嵩山派雖然實力強勁,但要合並五岳一統江湖,單憑嵩山一派遠遠不夠。岳不群所擅長者,也是左盟主的短處。」

左冷禪心中暗忖,這幾年來嵩山派處事越發狠辣霸道,江湖中隱隱有人抱怨。若真能借這機會向各派示好,並派之事何愁不成。

左飛英也終于知道為何父親對這少年果然關照,這人確實機敏狡猾。

于是對林平之說道,「林少俠果然深謀遠慮,左某有少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就此告辭,希望再見之時少俠神功有成。」說罷,一擺手,攜左飛英遠遠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老左對平妹越來越上心了。可憐的小左,將來要跟老子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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