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吹笛之人听到了若依的腳步聲,笛聲戛然而止,「什麼人?」
若依心里一驚,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若依索性走上了亭子,站在了吹笛之人的身後,一縷月光灑在若依的臉上,將她的眉目照耀得十分清晰。
「是你?」
若依抬起頭來仔細看看,吹笛之人,正是風仕玄。
風仕玄也是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這麼晚了,會在這里踫見若依,但是,此時已經是避之不及,只好平靜下來,小心應對。
若依點了點頭,「若依是尋著公子的笛聲過來的,公子的笛聲好美,只是太過于淒涼,讓人听了,不禁覺得遺憾。」若依柔聲說道。
「淒涼是因為偌大的京城,沒有風某的棲心之地。」風仕玄感嘆道,借著月光,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眉宇間的哀愁。
「棲心之地?」若依嘴里念叨著,「身為楚王府的公子,難道還不夠風光嗎?」
「公主屈駕來我的楚王府,該是有話要說吧?」風仕玄也不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再隱瞞,我想知道,父皇被刺到底和你有沒有關系?」若依話一出口,心里卻是忐忑的,她甚至自己也不清楚,她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風仕玄將手中的笛子插在腰間,從亭子中央的椅子中揀了一張石凳坐了下來,「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
「為什麼?刺殺一國之君,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可是,無論我怎麼回答,你都不會相信,不是嗎?」
「這……」若依覺得風仕玄說得有幾分道理,點了點頭。
「真相終有一天會大白的,不急于一時。公主,夜里風大,還是請公主早些休息吧!」說著,風仕玄站起來,轉過身去,離開亭子,向著西南方向走去。
若依愣在了那里,剛剛自己看到的真的是風仕玄嗎?這時的風度翩翩和白天時的沉迷酒色簡直是判若兩人。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子,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若依的心里滿滿的都是疑問。
拂曉。
一切如常地進行著,大廳里還是彌漫著歌舞,空氣中蕩漾著酒香。
若依在一片歡鬧中靜靜地看著,這一次,她什麼都沒有說。
「皇上駕到。」外面傳來一聲尖細的喊聲。
瞬間,大廳里靜了下來。
「拜見皇上。」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包括風仕玄,幸好,他現在尚且清醒。
皇上示意所有的人都退下。
「仕玄,康寧從宮里跑出來,給你惹了不少麻煩,朕今天是來把她帶回去的。」皇上沉著臉說道。
皇上今日一大早听說若依跑來了楚王府一夜未歸就是十分擔心,生怕風仕玄對若依不利,急急忙忙親自趕過來了,除此之外他還在臥床時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風仕玄低著頭站在一旁,「皇上言重了,公主能夠來楚王府,是臣莫大的榮幸。」說話的語氣十分恭敬。
「不,父皇,我不要回去,我還沒玩兒夠呢!」若依湊到皇上跟前,撒嬌道。不是沒玩兒夠,若依是愈加想了解這個神秘的男子,還有,刺殺皇上的刺客。
「胡鬧。」皇上似乎並不買賬,臉還是陰沉著,「康寧听旨。」
若依不情願地跪下。
「朕已經將你許配給蜀王的大公子霍榮澤,一個月後完婚。」皇上一字一句地說得清清楚楚。
還沒等皇上說完,若依「騰」地站了起來,「康寧不要嫁。」滿眼的哀求,希望皇上可以心軟,其實,康寧知道,皇上早就有把她許配給霍榮澤的打算,只是礙于康寧一直不同意,皇上也沒有強迫,沒有想到,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聖旨已經送到了蜀王府,朕怎麼能夠朝令夕改?」皇上還是面無表情。
風仕玄看到,若依的眼里分明閃著淚光,「父皇不要康寧了?」
皇上沉默片刻,還是冷冷地說出了那句︰「跟朕回宮。」
若依含著眼淚,沖著皇上搖了搖頭,「康寧絕對不會嫁。」
若依的這般樣子早就在皇上意料之中,沖著福安使了個眼色,福安湊到若依跟前,壓低了聲音說道,「公主,如今楚王謀反之心昭然若揭,朝中兵力不足,能夠與楚王抗衡的,恐怕只有蜀王,皇上這也是無奈之舉,公主要以大局為重。」
若依也顧不得自己身在楚王府,沖著皇上大喊道,「父皇,康寧不是您的棋子,如果您執意如此,康寧無話可說,只是,」若依的語氣平靜了許多,「出嫁之前,康寧最後的日子想在楚王府度過,而不是皇宮。」
「胡鬧。」這些話,完全出乎了皇上的意料,「不行。」
若依見皇上的態度如此堅決,也不再爭辯,轉身隨手拔出一個侍衛腰間的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父皇不答應,康寧便死在你面前。」
「你……」皇上也著急了,他知道,若依一向是說得出做得到的,「好,朕答應你,你有什麼需要就和福安說,朕會派人給你送來的。」
若依一松手,將刀扔在地上,又跪了下來,整個人好像一下子癱在了那里。
皇上知道,若依在生自己的氣,留在這里,無非是在徒增皇上的擔心,皇上轉身看了看風仕玄,「朕不管刺客和你有沒有關系,不過,公主若是在你的楚王府出了什麼事情,朕拿你是問。」
風仕玄嘴里應著,心里卻是七上八下的,楚王府,有太多不可為人知的秘密,公主若是真的留在這里,以後的日子,恐怕都要提心吊膽了。
皇上走了,可是,公主出嫁的聖旨已成事實。
若依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還是呆在那里。
「怎麼了?出嫁該是好事情呀!而且霍榮澤可是一表人才,皇上把公主許配給他也算是沒有委屈公主。」風仕玄離得若依近了些,俯來對她說道。
「我不要嫁給一個我根本沒有見過得男人。都怪你。」說著,若依站起來,伸出拳頭向著風仕玄的前胸不停地捶打,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發泄她此時心中的委屈。
風仕玄也沒有躲閃,任憑她發泄著,風仕玄似乎能讀得到若依此時心里的痛。
許久,若依終于停了下來,眼淚禁不住簌簌而落,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
「為什麼怪我呀?跟我有什麼關系?」雖然承受著若依的發泄,可是風仕玄實在不明白若依為什麼冒出這樣一句話。」如果不是你派刺客去刺殺父皇,父皇也不會這麼快就作出決定的。」若依抱怨道。風仕玄被她氣得哭笑不得,」好吧!都怪我,只要可以讓公主心情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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