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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呢?看樣子,您是遠道而來吧?」若依也好奇地問道。
楚王嘆了口氣,略有所思地說道,「是呀!我從河南來。」
「河南?您是來京城做生意的?怎麼會走這麼偏僻的路,多危險呀!」
楚王搖了搖頭,「不,我是來贖罪的。走這樣的路,是為了快些到達京城。」楚王的語氣淡淡的,但是听得出,這個看似高大的老者背後卻是有很多無奈。
「贖罪?您為什麼這麼說?您好心從深山里救了我,心地該是十分善良的,何來贖罪之說。」若依听了極為不解。
楚王笑笑,「我是沒干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唯獨對不起自己的兒子。」
若依隱隱地覺得,這個老者的內心深處,也有些許脆弱的角落,並非像他表面那般強大。
「嗯?」
楚王接著說,「一直以來,我從沒有給過他應該得到的,他卻從沒有抱怨過一句,如今,他甚至被困在京城里,被仇人冤枉,生死難料。」
「您是說,他出事兒了?」
楚王重重嘆了口氣,「唉!我們的恩怨,本不該強加在一個孩子的身上。♀是我對不起他。」楚王說著,眼里閃著的是哀傷,無奈,也是一個父親的心酸。
「即便是他現在處于危險之中,您千里迢迢而來,他也一定會感激你的。」若依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但還是說了一句,盡管她知道這並不能讓眼前這個為人父者好過些。
楚王點了點頭,「但願吧!不求感激,只求他不恨我,平安無事就好。」
「他有你這樣的爹,真的是他的福氣呢!怎麼會恨你?」若依略有所感地說道。
「姑娘這話怕是有些別的意味吧?還在生你爹的氣?」若依的心思,又這樣輕而易舉地被楚王看穿了。
若依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這天下間,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你要懂得諒解。你一夜未歸,他們一定會很擔心。」楚王勸道。
「哼!他才不會擔心呢!非要逼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也不知怎麼地,若依此時竟會這般無拘無束地對楚王敞開心扉。
「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苦衷?你們大人每天都口口聲聲地說著自己有苦衷,卻把自己的孩子當做籌碼,隨意地進行交易,你們都考慮過我們嗎?」若依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一想到皇上給自己和霍榮澤賜婚,心里就十分委屈。
楚王卻是笑著听她說完,不慌不忙地說道,「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說,我相信,他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一定也是十分心痛的。像你這麼可愛的女兒,他哪里會舍得。」
「真的嗎?」盡管楚王的話很平靜,但是若依听得出,那背後飽含著一種情感,好像是天下間所有的父母都該有的對子女的牽掛,而這種感情,就這樣輕易地將若依的怒氣全部壓了下去。
楚王笑著點了點頭。
「那,若依冒昧地問一句,您把您的兒子留在仇人身邊的時候有過猶豫嗎?」
楚王沉默了片刻,不知這短短的瞬間他都想起了哪些,只是,從他的臉上看得到一個父親深沉的愛,「沒有,因為,我別無選擇。」
若依從楚王的眼楮里讀到了這個老人的無可奈何,她想象得出,一個老人,為了去搭救自己的兒子,不辭辛苦地從河南千里迢迢而來,為了爭取些時間,甚至不顧危險,選擇了如此艱險的道路。若依開始暗自敬佩這個老者,也暗自羨慕他的兒子。
兩個人,都沉默了。
一個,在想著遠在京城的兒子,不知他現在是否安好,被軟禁的日子,從京城到楚王府,這些年,他承受了太多。楚王暗下決心,這一次,無論怎樣,一定要帶著風仕玄離開京城,哪怕魚死網破。
另一個,在想著身在皇宮的父親,她似乎看見了他整日伏案桌前,操勞國事的身影,那個被萬人敬仰的皇帝,年紀就和現在坐在自己對面的老者差不多,為了家國,為了天下,他的決定,的確,也是迫不得已的。
分別之後,他,學會了牽掛。
任性過後,她,懂得了理解。
兩個本不該有交集,或者說,本不該這麼早就有交集的人在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得到了共鳴。
「老爺,前面就是盤龍鎮了,我們要不要歇息一下再趕路。」車子忽然停了下來,楚安在車外問道。
「不了,直接進城吧!」楚安這一問,把楚王和若依的思緒都拉了回來。
「等等,盤龍鎮?老伯,就把我放在這里吧!我還有些事情。」若依對著楚王說道。
「好吧!姑娘要小心。」楚王囑咐道。
若依點了點頭,「對了,您住在哪里呀?改日若依要登門答謝,或許還能為您搭救公子幫上些忙呢!」
楚王淡淡地笑笑,「多謝姑娘的好意,不過,你就讓我這個做爹的,為這個兒子多做些事情吧。若是有緣,我們會再見的,姑娘只管安心回家去吧!」
「那希望您早日父子團聚。」說著,若依轉身下了車子,目送著這一行人向著京城的方向而去。
又剩下了若依一個人,天色,已近黃昏,整個盤龍鎮上人煙逐漸稀少。
若依現在也不多想,只是想盡快見到趙王,把一切說明。
可是,若依在盤龍鎮中轉了很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趙王住在何處,于是,就在那里毫無根據地找著。
「若依?」若依走得好累,在一個街口出停了下來,剛停下,便看見風仕玄迎面走來。
這個時候見到風仕玄,無疑好像救命的稻草一般,若依也顧不得多想,一下子撲在了風仕玄的懷里,眼淚不由自主地向下落著。
從昨日,到今天,若依經歷的這一切都足夠讓她大哭一場,在無助中見了風仕玄,也不知為什麼,她一下子覺得自己那顆懸著的心放下了許多,似乎,這一刻開始,她終于不用再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終于有了可以遮擋風雨的人。
風仕玄見她這般狼狽不堪的樣子,也不去追問到底發生了些什麼,而是緊緊地抱著她,任憑若依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衣服。
這樣的擁抱,若依瞬間覺得自己冰冷的心暖了許多。過了許久,若依終于止住了哭聲,抬起頭看看風仕玄,」對不起,我……」顯然,若依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冒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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