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鏡越王歐陽甫和太子歐陽律之間的戰火終于在昌益城外打響
歐陽律憑其靈變詭絕的用兵之道出其不意地旗開得勝並趁勝追擊一月之內便連續奪回三座城池歐陽甫的軍隊節節敗退至漢東河兩軍才稍作停歇駐河兩岸對立而望
嘉純公主因突如其來的怪病而臥床不起所以留于昌益城並未跟隨大軍行進兩人的婚事因為歐陽律的三年孝期暫時擱置
忠叔走進書房時祁元承正坐在書案前專心致志地看著從各處傳來的密報
「主子都準備好了」
聞言祁元承將手中的一份密報輕輕往案上一扔抬起了頭狹長的丹鳳眼中幽深的眸光在瞬間的流轉後趨于平靜
祁元承站起身忠叔連忙上前將大氅給他披上
「走吧」祁元承了衣衫淡淡地說道當先一步走出了書房忠叔緊跟其後
一出門刺骨的寒風攜著細碎的雪花撲面而來院子里是厚厚的積雪屋頂均被白雪覆蓋天空陰沉沉連太陽的一絲蹤跡都看不見
祁元承始終面無表情一路穿過回旋曲廊直抵一處小院落他掀開厚厚的簾幕一腳踏進了屋里頓時溫暖一片
婢女們低垂著腦袋恭謹地朝他行禮祁元承目不斜視地徑直走到置于屋子中央的榻前
這床榻顯然是改造過的四腳均被加至半人高榻上趴睡著一個女子她的全身都裹在厚實的棉被中唯一張素淨的面龐微蹙著眉頭側壓在枕面上額上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祁元承只瞥了一眼臉色的表情就微微地起了變化「是誰負責翻身」
冰冰涼涼的一句話問出屋里燒得暖和的溫度似乎一下降了下來一個婢女顫顫巍巍地站了出來抖著聲音驚恐地應道︰「回、回主子是、是、是奴婢」
「多久之前給她翻的身」
依舊問得冰冰涼涼卻令婢女一下跪到了地上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問題可是她知道自己恐怕是做錯事了
「回、回主子約莫、一刻鐘前」
她回完話屋里剎那間陷入一片沉寂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听得見火爐里的炭火偶爾的「啪啪」聲
忠叔在此時上前一步伺候著祁元承月兌下大氅隨即便听祁元承再次開了口︰「這個屋里不需要你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跪在地上的婢女霎時腿一軟徹底坐到了地上面如土色雙眼無神在場的人都清楚這句話背後的意思究竟代表著怎樣的下場
忠叔領著其他人全都退了下去不消片刻屋里只剩祁元承和榻上昏睡中的女子
祁元承卷起一截衣袖在準備好的盆里洗干淨了手這才走回榻前忽然掀開了蓋在女子身上的棉被
純白無暇的白狐皮制成的毛毯之上精致美好的**袒露無遺祁元承的眼楮驀地眯了眯目光落在了她背上一大片的腫脹詭異的紅色半透明的肌膚之下無數的蟲子在緩緩蠕動
須臾他取出銀針在紅色.區域的外圍扎了三針然後拿出一塊裹成一團的布覆在了紅色.區域上
半晌之後只見她整個背部的經脈悉數脹起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的細小水流在流動目的地均為被布蓋住的地方
她依舊一動不動只是額上的汗珠越來越多幾乎濕了她的發而她的眉頭亦越皺越深快堆成一座小山丘
祁元承看在眼里然後雙手覆上了她的背
從肩頭到股尾他的掌心耐心細致地撫過她背上的每一寸肌膚所經之處均生出淡淡的青色煙氣而腫脹的經脈卻是被撫平不少
她的眉頭在他一遍一遍的輕撫下漸漸舒緩相反的是祁元承額上的汗珠越來越細密臉色也慢慢地浮上了一絲潮紅
時間在她勻淨的呼吸聲中緩緩地流逝她背上所覆之布團的顏色越來越深仿佛浸染了大量濃黑的血液一般隱約中還散發出刺鼻的腥味
祁元承觀察著布團的變化動作也隨之慢了下來
倏然手指一滑指尖就這樣輕輕觸到了一處柔軟
如同靈秀青山于水波蕩漾中挺拔凸起孕育了大自然所有的粹麗精華僅僅一瞬間的無心觸踫卻已激起珠玉般晶瑩的波濤心中油然蕩漾出一抹電流不動聲色地蠱惑著他的心神想要一窺究竟這指尖下的柔軟是怎樣的曼妙美好
「主子可完事了」
簾外忽然傳入的聲音令他渾身陡然一抖手指連忙如避洪水猛獸般收回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銀針拔出再把布團取走
此前背上的恐怖景象悉數不見只余一顆紅豆大小的剔透圓痣細膩光滑宛若白瓷的肌膚盡收眼底方才掌下的觸感瞬間涌入腦中他的呼吸猛地滯了滯下一刻立即扯過棉被蓋住所有的旖旎風光
「進來吧」
屋外的婢女們應聲而入未等祁元承吩咐便熟稔地將榻上的女子抬入內間那里浴桶里冒著騰騰熱氣的藥水在等著
忠叔將干淨的手帕遞給祁元承擦拭剛剛洗過的手
跟著忠叔一塊進來的還有一個男子生得眉清目秀兩鬢刀裁唇紅齒白面如傅粉頭戴一頂九陽巾身穿青絹道衣腳下雲履淨襪腰系絲絛他拿起了那塊布團細細地查看著什麼時不時還將鼻尖湊近聞味兒
祁元承整理妥當後這才走到他身旁問道︰「如何」
馮墨瞥了一眼臉色還沒緩過來的祁元承看向忠叔︰「伺候你家主子先把雪參丸服下」
相較于其他人對祁元承的敬畏馮墨的態度倒是頗為隨意然在忠叔看來似乎早已見怪不怪果真听從吩咐取了藥過來
祁元承亦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吃了藥之後便听馮墨突然開口︰「應該是暫時都控制住不會輕易再發作了趁著這段間隙好好給她調理調理身體吧這蠱太霸道了雖然幫她修復了經脈可是也差點把她的身體掏空」
「沒有辦法根除嗎」祁元承忽然問
「找尋了這麼多年的母蠱就在她身上根除了你身上的蠱毒怎麼辦」馮墨盯著祁元承眼神有些古怪「只能通過我所說的方法將母蠱轉到你身上這樣她解月兌了你的身體也能恢復」
見祁元承沉默不語似有些猶豫馮墨眉頭皺起猶豫著問︰「祁六你不會……改變主意了吧」
聞言祁元承抬起眼皮子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只是……不願意強迫女人」
「強迫如今她要麼死要麼否則哪有出路你堂堂一個祁國王爺還能委屈了她不成只有享受不盡的富貴榮華又不是不給她名分」馮墨頓了頓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猶豫著問「難道……她有什麼特殊來歷」
提及此馮墨心中益發覺得古怪自帶回這個女人整天只忙著怎麼醫治她卻從來沒提過事情的來龍去脈
只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祁元承尋找多年的母蠱竟然被種到了這女人身上
就在這時一個婢女從內間出來祁元承似是想起了什麼將她喚了過來叮囑道︰「記得給她涂抹五芝玉肌膏」
「是主子」婢女恭謹地應著
祁元承揮了揮手讓她繼續忙去回頭正見馮墨眼中轉著別有意味的神色︰「祁六你對這位李姑娘真是很上心啊……」
祁元承卻是不以為意︰「哪個女人不愛美」
腦海中頓時閃過方才為她療傷時瞥見的她背上的箭傷留下的疤痕還殘留著淡淡粉色突起他只覺得異常刺眼壞了她完美無瑕的皮膚
馮墨將祁元承變幻的神色看在眼中目光有意無意地往里間的門上瞟去心中有預感這個女人怕是會給向來冷血無情的祁六帶來令人難以想象的變化……
如果真的如此馮墨倒不知是該為他慶幸還是難過
當年也是因為一個女人他才中了蠱毒從此拖著一副殘破的身體還不得不受威脅這麼多年過去了因為找不到母蠱治愈的希望愈加渺茫現在這個突然闖入的女人對他來說會是真的救贖還是新的厄難
「祁六自從天成回來你就直接奔回山莊不去見她一面真的可以嗎」馮墨略顯擔憂「而且半年之期將至如果你不盡快從李姑娘身上過渡母蠱那麼你就必須去見」
鳳眸中漸生的寒意如刀鋒寒冽馮墨識相地戛然而止祁元承不再看馮墨一眼兀自起身披上大氅臨走前只冷冷地說了一句︰「我心中有數」
馮墨默默地看著猶自晃動的幕簾又轉頭瞥了一眼緊閉的內間撇了撇嘴「修行之人才懶得管你們塵世的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