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扶了扶鬢邊步搖,笑得花枝亂顫︰「小弟弟好眼光,不錯,本宮正是丹心境中期修為,我也不願仗勢欺壓小弟弟你,不如乖乖將那宗神物交出來,本宮不僅不殺你,還教你一套無上功法可好,嗯?」
玉止戈心念急轉,他這具肉殼真實身份如今已經被常家封鎖了,想來能叫人看出端倪也只有他去尋風娘那個晚上。
想來也只有王氏那婦人多嘴嚼舌才惹出這樣亂子,真是成也常家,敗也常家!
想通了其中關竅,玉止戈嘆了口氣,垂眸道︰「我並不知道前輩所說那宗神物。老祖憐我孤苦、愛我資質方收我為徒,如今十年過去,才有了這一身丹心境修為,我乃是冰系單靈根之體,雖不敢說世所罕見,卻也自有得天獨厚之處,前輩若不信,不妨上來一試便知。」
听到他這話,婦人不由眯了眯描金畫紅丹鳳眼兒,心中正生出了幾分懷疑。
她名喚羅芳華,本是距苗王山不遠處一座道場主人,因那道場只收長相上等美麗女子,教又是歹毒狠辣吸收精氣功法,便有個名兒叫做曲齒宮,拜正是《法華經》里頭第三位羅剎女,形如天女仙青衣曲齒。她今兒個到這和合仙閣來,本是為了尋覓一個適合男散修好行那齷齪下流雙修之事,熟料正混一堆恩客中卻听聞了常家老祖身俱神物這麼一件秘事。
羅芳華縱橫了半輩子,大遺憾就是她唯一女兒因為靈根駁雜緣故,修為一直卡道一境前期,如今看上去反倒比她這個為娘還年長些,只能說這常家老祖擁有這宗神物實是太貼合她心思了,說不得她也要削尖腦袋爭上一爭。
關心則亂,玉止戈冷冷淡淡一席話卻稍稍澆熄了羅芳華心頭火熱之意。
和合仙閣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常家管轄之下重要產業之一,這樣事關重大消息真能常家眼皮子底下擴散開來嗎?縱然常家有內鬼推波助瀾,可常老鬼畢竟是常家現唯一保護傘,想來也沒有哪一個常氏子弟能愚蠢成這樣吧?
女人心思細膩婉轉,往往憑借一些小小蛛絲馬跡腦補出一整段離奇曲折故事,羅芳華雖是個丹心境修士,這方面卻也免不了俗,見她面色上顯出了些許猶豫之色,玉止戈眸子里微微劃過一絲光亮。
「別說沒有那宗神物,就是真有,前輩何不去尋老祖相借。老祖一貫是通情達理之人,前輩要求只要不過分,想來老祖還是願意幫忙。」玉止戈暗暗捏住一個法印,臉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已然做好了兩手準備。
羅芳華忽而眉頭一動,冷笑道︰「險些被你個毛頭小子給騙了!你讓我去找常老鬼,自己就可趁機溜走,那宗神物必然藏你身上!」
她話音還沒落,玉止戈便眼眸一厲,口中法訣催動,憑空幻化一只冰藍巨手砸向羅芳華面門。羅芳華修為雖高,奈何有心算無心,女修重視容貌不過,本能反應就是後仰躲避。
待那巨手消散羅芳華才想到自己比玉止戈高了一個境界,卻被這嘴上沒毛小子算計了一把,不由惱羞成怒,鬢邊步搖化作一柄搖頭擺尾金蛇軟劍執手中,怒目瞪向玉止戈。
玉止戈手中法印一變,眼中神光乍現,低喝道︰「一念花開!」
千百朵飄散著霜寒之氣冰藍花朵從天而降,羅芳華不敢怠慢,紅紗揮動護住周身,金蛇軟劍冷不丁朝其中一朵冰花刺去︰「破!」
玉止戈神色冰冷,身形幻化,一柄長風劍手中舞得出神入化,秋水般劍身冰花間穿梭,只听幾聲錦帛撕裂之聲,羅芳華面色陡變,玉止戈劍勢催動下,那美得驚心動魄冰花陣竟倏然劍光四溢,鋒銳逼人,成了絞殺利器。
「小子好狠!」羅芳華腳尖踏地急速後退,赤色錦帛已成了一團爛布披掛身,讓她著實心疼不已。
冰花已經消耗殆,玉止戈收劍而立,負背後手心微微發抖,方才那一下他看似容易,實際上丹田里靈氣已十不存五,情況也有些不大好。
羅芳華寶貝被毀,已然打出了真火,口中清嘯一聲,手中金蛇軟劍竟化作一匹燦爛錦帛席卷而來,玉止戈眼前金光一片,情知這錦帛看似綿軟,實則有削鐵如泥之能,當下不敢怠慢,長風劍急速揮動,舞作一片明麗藍光擋住羅芳華狠辣攻勢,劍刃嗡嗡鳴響,劍鋒帶出道道冰霜之氣攀附那金色劍帛之上,宛如附骨之疽般一層蓋著一層,其中難纏之處使羅芳華煩不勝煩。
「你這小兒,年歲不大,手段倒是毒辣得很!」羅芳華手捂丹田,眼中泛起惱意。她修功法不正,乃是吸取男子精氣化為自身所用,雖成效可觀,道基卻不夯實,所以雖與玉止戈相差了一個小境界,這會兒也就能拼個勢均力敵,所佔優勢還是手中法器之上。
玉止戈一心要毀羅芳華法寶,實是踩住了她命門,何況那冰霜靈氣陰寒惡毒無比,這會兒順著金劍錦帛絲絲滲入,攪得她體內氣海翻涌,實是難受極了。
玉止戈淡淡道︰「兵不厭詐,前輩以勢壓我,何不反省自身手段可光明磊落?」
羅芳華又氣又惱,口中法訣乍變,那金帛登時化作一條數丈長金蛇襲來,那蛇身軟且柔韌,趁著玉止戈一個不備竟是倏然襲上他右臂,盤旋而上劍刃薄且鋒利,玉止戈右手頓時血肉模糊!
玉止戈面色不變,伸手扯下那金蛇細長身形,混不顧蛇吻掌心中瘋狂攪動,一雙手掌頓時皮肉分離,看上去頗為可怖,氣沉丹田,發力一喝道︰「來!」
羅芳華來不及放開金蛇軟劍,驚呼一聲竟是一下被玉止戈拽到眼前,那少年冷冷一笑,恰似佛前一朵青蓮,拂著泠泠碧水,不勝清靜淡漠模樣,張口一吐,一道紫色光芒她眼中越放越大!
「啊——」羅芳華一聲慘呼軟倒地,眉心處破開一個黑窟窿,里頭神光漸熄,汩汩流出血液將女修艷麗不凡面貌染作一片狼藉,竟是倏忽間落得了個死不瞑目下場。
玉止戈臉色蒼白地落到地上,拾起那枚散發著瑩然紫芒打神錐方感到了些許後怕之意。
「阿止,你可還好?」刺青中傳來一道焦急呼聲。
玉止戈摩挲了下右臂,方才那一戰他這右手受了重傷,如今血液順著指尖低落不已,這魔物,竟也不曾先收作己用?聞听這一聲略帶關切之意問話,玉止戈心頭微微有些暖意。
「無礙,你自取她血肉便是。」玉止戈盤坐地,半闔上眼皮,擺出五心朝天之姿吐納調息。
月上中天,玉止戈丹田里才重蓄滿靈氣,他張口吐出一道濁氣,才緩緩睜開眼楮,目光冷漠地看向身前不遠處那具女修尸體。
「她名喚羅芳華,是苗王山不遠處曲齒宮宮主,乃一個有些名頭散修,手底下都是如她這般修煉陰邪功法女修,修為低弱,不足畏懼。只是似乎有個相好,修為丹心境大圓滿,她手上所使金蛇錦便是那相好所制,很是有幾分手段,阿止不如暫避風頭?」
阿昔恰到好處地開口,玉止戈如今已確信他有些看透人心本事,倒也不放心上,只是奇道︰「你怎知道這些?」
阿昔輕描淡寫地笑道︰「一些小技巧罷了,她既死不久,三魂七魄尚未消散,我拿來搜一搜才算物其用。」
「果真是個魔物。」玉止戈淡淡道,話中卻沒有多少不贊同之意,搜魂之法他不是不會,只是須得趁人活著才管用,恐怕阿昔口中小技巧,來頭也很是不小。
阿昔一訕,不再說話。
玉止戈將那女子掛腰間儲物袋和那柄失了靈光金蛇軟劍收入袖中,指尖彈出一點淨火,注視著羅芳華尸身完全被燒作飛灰方直立起身,架起遁光朝苗王山常家方向飛去。
「老祖還沒有回來?」燈火通明大堂之內,常一心面帶焦急之色地來回走動,不時看向廳外,看上去頗為不安。
常一鳴按了按眉心︰「我已將家里人都派出去找了,老祖本領高強,妹妹莫要亂了心境。」
常一心憤恨地一拍桌子,低吼道︰「我怎能不急?你這個家主是怎麼做,那等流言是怎麼和合仙閣中傳播開來?你可知道這會給老祖、給我常家帶來多大禍患!」
常一鳴面色頓時陣青陣白,蠕動了兩下嘴唇,終是找不出話來反駁胞妹這番質問。
白日里處置了碧落仙子後,他和常一心才從數位散修客人口中听到了這宗甚囂塵上流言,玉止戈修為是怎麼回事沒人能比他倆心中清楚明白,苦就苦不能拿出去說事兒,否則叫人猜到如今常家老祖修為跌落,他常家,還是難逃一個「死」字。三人成虎,如今這流言苗王山已然是家喻戶曉,常家縱然勢力再強也回天乏術,唯一能盼也只有老祖為他們拿出個主意。玉止戈為追殺那羅芳華而去,常一心便覺出不對來,如今心中著急慌亂,正是怕自家老祖中了歹人圈套,生恐他這會兒已經遭了不測。
「不行,哥哥,我還是放心不下,我要親自去找老祖!」常一心忽然站起,秀美臉龐上隱帶堅毅,目光灼灼地盯著常一鳴,眼中已然有了決意。
常一鳴正要說話,忽見天際藍光乍現,一個黑衣少年輕若鴻羽般落廳內,鳳眸四顧,冷冷道︰「常一鳴、常一心,召集常家二代、三代有為弟子,退入玉脈之中,即刻執行,不得有誤。百度搜或,,常一鳴、常一心來不及慶幸,便嚴肅了臉色,恭敬應道︰,謹遵老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