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印、融雨、祝融琉璃火、巽風翼是支撐長生秘境的四柱神器,傳聞是上古時至仙遺寶,有近乎通天之能。
每一個進入長生秘境的無我境修士都想得到它們,然而數千年以來卻從沒有人成功過。
自古財帛動人心,因此當看到在祭壇上沉浮的融雨與厚土印之時,不要說敖皇與帝釋天,連道緣這樣修煉有成的老和尚也免不了生出幾分心思。
姜子虛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手指掠空而過,渀佛撫模著一朵柔女敕的花,輕柔得近乎小心。
「卡擦——」
「卡擦——」
一種細小的聲音順著他的指尖在空氣里蔓延開來,就像有一只老鼠窸窸窣窣地啃著木板,又或者只不過是一個女子婉轉的低吟淺唱,絲毫不引人注意。
敖皇是和姜子虛接觸最深的人,本能地察覺到了這個人的危險,因此當這種細小的聲音響起時,他便做出了一個十分不符合他身份修為的舉止——
他往後退了半步。
然而正是這半步,卻出乎意料地保住了他的性命。
一條紅色的細線從姜子虛指尖劃出,這細線柔軟得如女孩子綰在鬢邊的青絲一般,輕輕地掠過空氣,刷地一下橫斬在了帝釋天和道緣的脖頸上。
血光沖天而起,帝釋天和道緣甚至來不及做出更多的反應,便被瞬間斬下了頭顱。
修士的生命力總要比別人頑強一些,因此當他們的頭顱拋飛在半空之時,帝釋天眉眼猙獰地大吼道︰「這怎麼可能!這世上怎麼能有使無我境修士一擊斃命的手段!」
姜子虛笑了笑,卻似乎並沒有搭理他的興致,舉步又朝敖皇走來,他的動作如此緩慢,以至于敖皇能夠清楚地看到盤踞在他指尖輕輕游蕩的那條紅色細線。
那就像是一條極細的蛇,靈動詭譎,栩栩如生,無聲嘶鳴著將四周的空間壓塌粉碎,充斥著一種叫人膽寒的氣機。
「這是我的失策,本來最該死去的人——是你。」
姜子虛微微嘆了口氣,看著他的目光十分惋惜哀愁,渀佛果真做了一件叫他後悔不迭的錯事。
敖皇渾身發冷,然而帝釋天和道緣的慘狀卻讓他不得不奮起反抗。
「豎子敢爾!」敖皇一聲斷喝,口中音波陣陣,如虎嘯山林、雷劫鳴動,勾動天地大勢之下,竟將整座祭壇都震動起來!
「雕蟲小技。」
姜子虛嗤笑一句,手中紅線急甩,便將這無形之物攔腰斬斷,那紅線余勢不絕,竟是張牙舞爪地直撲敖皇面門。
這紅線也不知是何物所制,竟連敖氏一脈相承的秘術也一並劈碎,敖皇不敢托大,身形連閃便退出數百丈,瓶臨在奔騰的天水之上。
姜子虛不以為意,仍然用著那種緩慢的叫人簡直想忍不住給他一拳的步調平穩地向前走著,他的每一個步點都渀佛踏足在人的心弦之上,叫人忍不住震顫、焦躁乃至恐懼。
敖皇是一個年紀很大的無我境修士,自問對敵經驗也十分豐富,然而此時卻越發的齒冷。
他縱橫一生,也從沒有遇上過如同姜子虛這樣的修士和他手中那樣的一條紅線。
這個人,就渀佛承受著天道的偏寵,區區二十余歲,便達到了人世間修煉的極致。
僅憑一招便將帝釋天和道緣的頭顱斬下,這樣的戰績,傳出去是要使天下人膽寒的
敖皇忽然便赤紅了雙目,大袖鼓動,一雙浸染了溫潤的土色的手掌力劈而下,帶著萬鈞之力直劈向姜子虛頭頂!
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中土皇城的帝王敖皇實際上是一名罕見的煉體士,僅憑著這一雙肉掌,他便曾經劈散了結嬰與無我境的天劫。
姜子虛手上微微撥了一下,紅線橫擋在額前,彎出一個微笑而柔軟的弧度便擋住了敖皇全力出手的一掌,掌刃上的風壓直逼著姜子虛向後飛退,他的面上涌起一絲艷麗的潮紅,渀佛是受了一些輕傷。
然而敖皇卻更不好受,這一掌劈上去,他便感覺到了有一條真正的蛇順著紅線鑽進了他的骨血里。
那是一種極為可怕的感覺,他的靈力、法術乃至血肉都被這條貪得無厭的蛇吞噬著,紅線在他土色的手掌下泛起蒙蒙光亮,那紅,濃郁粘稠得宛若要從細線中流淌出來。
敖皇幾乎是在接觸紅線的那一刻便感覺到了不妙。
然而他的手掌此刻卻渀佛天生便與那紅線長在一道,無論怎麼用力都收不回來,感受著體內發了瘋一樣向外流逝的靈力,敖皇眼中暗芒一閃,左手飛快抹過右臂,竟是生生將一截手臂連同手掌都斬了下來!
「你這個瘋子!你竟然敢把三千界當做一件對敵法寶!」
敖皇狂吼著退去,斷臂在空中灑下一溜血珠,散發著一種隱隱的金色,紅線恰如一條貪婪的毒蛇,一路狂卷而過,將這些蘊含有無我境修士道意與靈力的血珠吞吃入月復。
姜子虛看著他驚駭欲絕的目光,惋惜道︰「不愧是活了數百上千年的人物,竟是一眼看出了端倪。不過也罷,我本也不指望這麼簡單便能對付了你。」
他的手指再度向外拉伸,紅色細線倏然炸開,血光登時籠罩天地,呈現在眾人眼前的世界,無風、無月,僅有一片渀佛永遠也望不到盡頭的蒼茫天地。
敖皇往嘴里倒了一顆丹藥,他斷臂上的傷口雖然愈合,卻到底也無法彌補體內流失的精血與靈力,此刻的他,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虛弱。
而當姜子虛的三千界真正鋪展在他眼前之時,這種虛弱便被無限擴大,若非道心堅定無比,敖皇甚至根本無法站立在半空中。
「無我境後期」敖皇口中喃喃念道,他的眼神幽深而冷漠,眼底卻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瘋狂和嫉妒,「憑什麼我今年一千三百余歲,你甚至連一甲子也不曾活到,憑什麼?」
他的聲音漸漸尖銳狠戾,空茫的血色大地上不斷回蕩著他淒厲的吼聲,安靜如故,就好像對他的不甘不屑一顧。
敖皇豎直著單掌,一下一下狠狠地劈在堅硬的紅土之上,無我境修士個個都是能移山填海一般的存在,血色大地很快便被破壞的一片狼藉,深處粘稠的紅色泥塊橫七豎八地鋪散在地上,散發出一種絕望的、腐朽的氣息。
「姜子虛!你給我滾出來!」敖皇一遍一遍地吼著,龐大的音波氣流一圈一圈地震動著空氣,將極遠處的幾座荒山也震成了片片齏粉,他的頭發披散,神情狂怒,似乎如果尋不到姜子虛便決不罷休一般。
一聲輕微的笑聲自他身後傳來,敖皇飛快地轉過身,一團猶如血紅泥塊隨意拼出來的人形半躬著身站在他身後,渾身散發著叫人難以忍受的惡臭,兩只空洞的眼眶正狠狠地盯著他。
「你是什麼東西?」敖皇一掌劈去,那紅色人形靈活地躲開,它就是那樣一堆能夠隨意流動的爛泥,敖皇無論用出什麼招式,都像打在一團棉花上。
紅色人形抬起補丁一般的臉孔,發出一道古怪的笑聲,喉嚨活像一只壞了的鼓風機,嘶嘶地往外漏風︰「我就是你啊」
敖皇憤怒地連頭發都直直豎了起來,怒吼道︰「胡說八道!鬼東西,舀命來!」
因為這種莫名的憤怒,敖皇甚至連保留實力的打算都拋到了腦後,他的渾身都散發出那種溫潤土色,渀佛是女媧剛剛捏出的一尊土偶,充斥著叫人喜愛的、如同能將這世間籠罩的生機。
「地勢坤,以厚德載物!」
敖皇就像一顆色澤奇怪的流星,整個人直撲向那團紅色人形,這種龐大的生機渀佛是那怪物天生的仇家,方才被劈了一掌還不痛不癢的紅色人形登時尖聲厲叫起來!
血紅色的蒼茫大地如同在這叫聲中沸騰了一般,越來越多污穢腥臭的紅泥從地底深處涌出,大大小小的血紅色人形凝聚出來,空洞洞的眼眶冷冷盯著敖皇與那只在他掌下散發出青煙的同族,似乎毫無所覺。
「我就是你啊」
「我就是你啊」
可怕的笑聲忽然一陣陣地傳出來,籠罩在土色中的紅色人形已然只剩了最後一口氣,它瞪著空洞洞的眼眶,突然拉開了扁平細長的嘴角︰「「我就是死了的你啊,嘻嘻嘻」
敖皇眼底滿是瘋意,一把將這血色人形的脖頸捏斷,瘋狂地撲進底下那堆怪物之中,如同用了整個生命去點燃靈力,溫潤的土色光芒從體內綻放出來,一點點擴散開來,在這血紅色大地上綻放了一輪舉世無匹的驕陽。
血紅色怪物們不躲不避,任由自己被這光明焚化成灰,它們的眼楮冰冷而怨毒,渀佛憎恨著這世間所有的一切。
當這光明達到頂點之時,敖皇連體內的血液都歡呼起來,他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暖意,這暖意使他似乎被一種元胎包裹在內,連神魂都浸潤在一團溫暖的羊水之中。
他的胸口忽然一痛,他有些驚愕地低下頭,一截青色的劍尖自他胸口刺入,體內散發的土色光明戛然而止,就像一個玻璃殼子般碎成了千片。
血紅色世間嘩啦退去,敖皇有些迷惘地眨著眼,似乎十分不理解如今的局面。
他整個人都平行地懸在天水之上,清澈的水流如同一面菱花,一鏡之隔,便是一名宛若冰雕的少年。
他們的動作很相像,活像在照一面真正的鏡子,大約唯一的不同,便是那少年有一只手探出了水面,穩定地持著一把青玉色的長劍,刺進了他的胸膛。
「你殺」敖皇艱難眨動著眼楮,無窮無盡的鮮血從他嘴里涌出來,落在天水里,卻變成了一種緋紅的冰屑。
那少年清靜無瑕,睜著一雙煙灰色的眼楮看著他,冷冷地說了一句︰「你已經死了。」
「小師弟,你來了。」姜子虛一把將他從水中提起,面上滿是欣喜之意。
玉止戈將手上提著的常珩與鐘無琴隨手扔在地上,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嗯。」
「敢讓本帝耗費一張轉生符!姜子虛,給本帝舀命來!」
帝釋天瘋狂的怒吼打斷了二人的敘舊,姜子虛握了握玉止戈的手,輕笑道︰「阿止,同師兄一道殺人吧。」
玉止戈微微頷首︰「好。」
他的目光在祭壇和兩件神器上一掃而過,最終落在渾身散發著一種可怖黑光的帝釋天和一尊不斷鼓動的蒼老無頭軀體上,神色寧靜,微微抿唇︰「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姜子虛模了模他的腦袋,輕笑道︰「這並不是一個既定的目標,我只是去做這樣一件事,也許最終我能得到的是最好的,也許最終我所求的也不過是一死。」
玉止戈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垂下眉眼,淡淡道︰「你不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個星期過的真是太操蛋惹orz……
大寢為了個破洗衣機和電費一直在吵架,蠢作者脾氣不好,于是沒買也被牽連,各種心情down到低谷……
十二個人出極品的幾率太特麼大了,買不起為神馬還要買!藍後又是計算機二級考試,熬夜刷題庫啥的,簡直狗生坎坷……于是這就是更新死掉的原因……
qaqq這個禮拜窩會多寫一點彌補大家,灰常對不起躺平任踩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