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綿延不休,側耳听著它們落在水泥地上,瓦當上,塑料蓋布上,臉盆中,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音,沈湘突然覺得有趣,心中那股煩躁而悲切的情緒一點點地褪去,她側起身,身下的石冀北皺著眉睡的正沉,想著這幾日他為女乃女乃喪事的奔波忙碌,沈湘露出柔柔的笑意。
俯□,沈湘在他懷中蹭了蹭,感到非常的安心和滿足。
肩頭搭上一只手,沈湘仰起了頭,見石冀北已經醒了,正安靜的看著她。
「餓不餓?」
沈湘問,昨日捧回女乃女乃的骨灰,她哭了一陣就睡了,什麼都不知道,這幾日渾渾噩噩,都是石冀北在幫著自己。
他搖了搖頭,啞著嗓子問︰「衛生間在哪兒?我想洗個澡!」
沈湘坐起身,指著右側的一角,石冀北搖搖晃晃地走進衛生間,听著里面的水聲,沈湘突然紅了臉,這樣安靜的房間內,只有她和石冀北……
想著這些突然覺得燥熱起來,她站起身在屋內轉著,窗外灰蒙蒙的,連雨聲听起來都分外的曖昧。
「嗒」洗手間的門開了,石冀北擦著頭發走了出來,見沈湘慌亂地看著他。
「怎麼了?」
「沒……沒什麼……」
沈湘顯得非常緊張,石冀北看了看時鐘已經是早上九點了,他轉身對沈湘道︰「我去上課了,你一個人在家吧,這幾天攤子別擺了!」
沈湘點了點頭,見他拿起書包趕緊伸手拉住他。
「還有什麼?」怕沈湘一個人再哭他也不想走,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他必須得回學校上課。
「晚上……我害怕……」
沈湘說完察覺到自己的失言,頓時紅了臉,石冀北見此也想到什麼,「騰」地跟著羞紅了臉頰。
他連忙轉過身急切地說︰「我晚上再過來……」
說完逃似得拿起傘沖進了雨中。
沈湘一整日都心神不寧,下午洗了澡她在自己衣櫃里翻出一件黑色的文胸,想起早晨的對話,她抓著文胸蓋在自己的臉上,不敢看鏡子里的自己,許久她放開手,站在落地鏡錢看著里面亭亭玉立的女孩。
沈湘挺了挺胸,寬大的睡袍讓她看起來嬌小可愛,她想了想,走到暗處換上那件黑色的文胸,躡手躡腳地走到鏡前,解開長發,她微側著身看著里面自己的s型的身段露出淺淺的笑容,又側到另一面,白皙的手劃過胸前的乳*溝,全身被一種陌生的情潮沖的酥麻,她羞得趕緊拉開鏡門倒回床鋪上……
也不知等了多久,沈湘迷迷糊糊睡了幾覺,直到肚子餓了,起身看鐘點已經是晚上九點了,石冀北卻沒有來。
沈湘有些失望,但隨即起身穿好衣服去廚房忙碌起來。
迅速包了一些餃子,沈湘將煮好的裝成一盒,用袋子裝了,打著傘滿懷期待地向著石冀北家走去。
這不是沈湘第一次去石冀北家,卻是她第一次見石冀北的父親,那個頭發蓬亂的健碩男子,渾身都是酒氣赤紅著眼瞪著自己。
「叔叔……好,請問石冀北在家嗎?」
「你是誰?」
他上下打量著自己,眼神刻薄而露骨。
「我……我是他的同學……」
男人眯了眯眼,回頭對屋中罵道︰「小兔崽子,不上學搞起女人來了,難怪學校打電話到廠子里找你呢!還給老子撒謊,看我不打死你!」
隨後「砰」的一聲將門關上,沈湘貼著門板听見里面有棍棒敲擊的聲響。
沈湘瘋了似的開始敲門,同時高聲哀求道︰「叔叔,你別打他,我真的是他同學!」
屋子里只有男人的咒罵聲回應著她,沈湘不知該怎麼辦,她甚至想到了報警。
下定決心,她轉身下樓,走到半道,門突然被人猛地拉開,沈湘立刻回身,見石冀北滿身是血的向她沖來!
「走!」
簡單的一句話,石冀北拉起她的手風一般地向著樓下沖去,他們沒有打傘,就在這雨中狂亂的奔跑,一直跑到沈湘住的小屋前石冀北才停了下來,轉過身,臉上的血已經被雨水沖淡了。
「冀北……」
沈湘渾身都濕透了,在雨中瑟瑟發抖,手中還拿著那盒餃子,此刻蓋子不知去哪了,里面的餃子都被雨水泡得稀爛。
「冀……」
話音消失在他的吻中,這是沈湘記憶里石冀北第一次主動吻她,不是酸甜的羞怯而是帶著血腥的苦澀,那過于急躁和凶猛的吻被石冀北演繹成一種啃噬,而沈湘只是閉著眼,腦中一片混沌,只能順著本能將自己的舌尖往他口中遞送,被過度咬嚙後每一次踫觸里都散發出蜂蜇般的疼痛,又在隨即的舌忝吻中異變成甜蜜的折磨……——
一陣急剎車後,沈湘被驚得睜開了眼,車窗外的雨大了很多,車停在了盤山公路上,剛剛因轉彎時對面錯車而遭遇了些險境。車里的人都很擔心地看著車外,包括老師在內都安靜了下來。
沈湘看見自己身上披著石冀北的外套,一定是在自己睡著時他為她蓋上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陣說不出的酸楚,掀開衣服她將它遞還給石冀北,說了聲「謝謝!」
「你除了謝謝,沒有其他話跟我說嗎?」
石冀北看著前方,並沒有接,沈湘收回手攥著衣料不明所以地看他。
「如果剛剛真的發生車禍,生命的最後一刻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石冀北的聲音不大,說的話只有他倆能听清楚,沈湘撇過頭沒有回答,想著石冀北的設想,如果剛剛是生命的最後一刻,自己該跟他說什麼?好像……確實沒什麼可說的。
車繼續向前開,沈湘沒了睡意,看著車窗上的雨幕,想起了一些往事。
女乃女乃去世後,石冀北因為曠課的事被他父親毒打,那時沈湘才知道為什麼他性格那麼孤僻,為什麼他在炎炎夏日從不穿短袖,那是因為他的身上都是他父親喝醉後留給他的傷——
小屋內沈湘幫石冀北上著藥,看著他滿身的青紫不禁落下淚來,後背有一處密集的燙傷,看上去已經年深月久,沈湘輕輕撫過,石冀北小聲說︰「那是我六歲時他用煙頭燙的!」
「為什麼?」
「因為他恨我媽媽,恨我媽媽拋棄了他!」
「那他虐待你干什麼?他應該去找你媽啊!」
「可是我像她……」
石冀北扯著唇角露出一絲苦笑,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快快長大,離開那個惡魔般的男人,離開那個可怕的家。
沈湘從背後將他緊緊抱住,臉頰貼在他滿是傷痕的背上,小聲道︰「你來我這住吧,就我們倆,住在這里,他再也不能打你了!」
說完臉頰便像紅雲般的燒了起來,石冀北轉過身,臉頰同樣紅紅的,他捧起沈湘的臉,低頭在她唇角輕輕吻了一口。
沈湘羞澀地笑道︰「你看,我也是一個人,現在我們相愛,誰也不會孤單,對不對?」
石冀北撩起她耳邊的發,慢慢露出笑容︰「對!」——
蘇焱坐在電視前看著新聞里的暴雨黃色預警,擔憂地撥打沈湘的電話,可是回應都是「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蘇焱第二百零三遍覺得沈湘的任課老師腦子進水了,這麼個大雨天往山上爬這不是吃飽撐的嗎?
扔掉手中的電話,蘇焱在屋子里轉了一圈,暗暗發誓,等沈湘從那個什麼勞什子觀音山回來一定要跟著她去t大看看她整天都上些什麼。
因為下雨,天黑的比平時要早,等沈湘一行到達山中的寺廟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好在隨行的導游提前跟寺廟聯系過了,早早備下了熱水和素齋,所以學員們除了山路上那一次心驚外並沒有太多的怨言。
畢竟是集體出行,這對于這些領導干部或企業家們都有些懷念,山中的素齋也很可口,吃完飯听導游粗略介紹了下寺廟的歷史,老師便讓大家先休息了,等明日僧人們做完早課,他再跟大家上新的課程。
因為是在寺廟休息,人人心中都有一種善念和對信仰的尊重,所以原先計劃好的「摜蛋」並沒有如約,沈湘和石冀北都被安排在二樓,木質結構的樓板踩踏上去「吱吱」作響,配著夜色中淋灕的雨,淡淡地檀香,隱隱約約的木魚聲,顯得格外的清寂。
沈湘走在前面,她寬大長及腳踝的裙擺隨著腳步拂過老舊的樓梯,石冀北低首看著上面的水漬和污垢不禁無奈一笑,曾經的她只是牛仔t恤,不管他工作後給了她多少錢,她都舍不得給自己添一條裙子。
「湘湘……」
進門前石冀北在沈湘身後出聲。
「我知道你那些年過的很不好……」
沈湘握著鑰匙的手輕輕顫動,她轉過身看著眼前的石冀北慢慢抿緊了唇︰
「我真的沒什麼可跟你說的,石冀北,別在糾纏我,這不是你的性格,如果你為我受過的痛苦感到內疚,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的確欠我一聲道歉!」
石冀北抬起頭看著沈湘的眼楮,依舊明媚動人,只是漆黑的瞳仁里映不出自己的影子。
「對不起!」石冀北的心脹痛著,那里早已經鮮血淋灕,對于沈湘離開的這些年,他每了解一點,那里就潰爛一點,直至現在仿佛將心爛出了一個洞,而他立在那個洞前卻看不到一絲血。
一聲對不起不足以表達他對她的虧欠,石冀北不知道該怎麼做,離開——放不下,靠近——卻不得法,石冀北曾瘋狂地想報復每一個傷害過她的人,可是他最該報復的便是自己。
沈湘听完他的道歉竟然笑了,盡管眼中並沒有笑意,但她卻誠心誠意地回答︰「石冀北,我原諒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咦,又快到周末了!!
石冀北的童年造就了他不為人知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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