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滑坡,,」
蘇焱送床上彈跳起來,他抓著手機吼道,「那廟里有沒有事,」
「好像沒事,就是道路被封了,」
「那我要上山,」蘇焱開始無理取鬧,仲良耐著性子道,「都說道路封了你怎麼上山,」
「去給我搞架直升飛機去,」
神經病啊,仲良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勸阻道︰「你先給沈湘打個電話,我安排司機送你去觀音山下的小鎮,明早看看天氣再說!」
蘇焱想想也對,急急忙忙掛了蘇焱的電話,給沈湘撥了過去,這次謝天謝地的通了。
「喂?」
蘇焱听到沈湘的聲音又驚又喜,但還是忍不住罵道︰「讓你這個笨蛋別去,你非要去,現在回不來了吧!」
電話里傳來沈湘的笑聲,她帶著鼻音說道︰「你別擔心,這里沒事,等道路疏通就能回去了!」
「那你回來把拿什麼破課程退了,以後不準上了!」
「好!」
沈湘的回答讓蘇焱嚇了一跳,不敢相信她就那麼爽快的答應,蘇焱猶疑地問︰「你那邊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電話這頭沈湘苦笑,蘇焱到底是蘇焱,感覺總是敏銳的,想起今夜的石冀北,沈湘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小聲回道︰「沒事,回來和你說!」
沈湘已經打算回去後向蘇焱坦白,不管他們之間的關系如何,但沈湘覺得有必要給他一個明白。
掛上電話,沈湘一直都睡不著,寺廟里的廂房隔音很不好,能听見隔壁石冀北的電話鈴不停地響以及他低沉的嗓音。
沈湘坐在床上曲腿抱膝,听著屋外的雨聲,這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和石冀北「同居」的第一晚,沈湘顯得份外心神不寧,切菜時腦中盤庚不去的都是電視里那些曖昧的情節,一不留神指尖劇痛,沈湘「啊……」地慘叫出聲,正在做作業的石冀北連忙跑了進來,一見她手指的血,想也不想就含進口中。
抬起頭,石冀北見沈湘的臉紅成了西紅柿,自己也熱血上涌,沈湘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慌亂地進屋找藥。
和石冀北一起吃了幾年的飯,第一次這麼尷尬而相對無言,沈湘夾了一塊排骨放到他碗中,小聲道︰「你多吃點。」
「嗯!」
石冀北的聲音也若蚊蠅,頭也不敢抬,只是盯著碗中的飯。
夜晚兩人梳洗完,沈湘給石冀北在客廳的沙發上鋪好了床,因為只有一室一廳,客廳昏暗而窄小,只有房間內有張不大的桌子,石冀北在做題,沈湘坐在床上替他扇著風,夏日的夜晚並沒有因雨水而顯得涼快反而愈加悶熱。
「你是不是要睡覺了?要不我出去看書?」
石冀北側頭看著穿著睡衣的沈湘,有些不好意思,沈湘搖頭笑道︰「外面蚊子多呢,你就在這吧,我點了蚊香!」
說著搖著手中的扇子,歪著頭看著石冀北︰「明晚我就要擺攤了,今晚再陪陪你!你快看書吧!」
沈湘說話時眉眼彎彎的,笑容顯得格外的甜蜜,石冀北紅著臉轉過頭看著手中的書本,腦中卻還是她頭發微濕的樣子。
如此過了有半小時,沈湘忍不住出聲︰「石冀北,你怎麼不翻書啊?」
過了一夜,雨勢明顯小了很多,清晨的鐘聲響起,伴著山間的鳥語,顯得格外清幽,石冀北一行用了早膳,很意外,沈湘並沒有來,到了上課時間,沈湘依舊沒有出現。
謝志鵬感到石冀北的走神,索性對他道︰「上去問問唄,不要出什麼事了!」
石冀北早飯時就想去看她,但因為昨夜的不愉快,他顯得有些猶豫,站在沈湘門前石冀北想起沈湘追他的那幾年,比起她,自己現在又算得了什麼呢?
于是輕輕叩響了門,里面傳來沈湘的聲音︰「誰?」
「是我!」
一陣安靜後,沈湘拉開了門,石冀北立在門口並沒有進屋,比起昨日的夜雨,此刻青天白日之下他並沒有再將她圈入懷中的勇氣。
「怎麼不去上課?」
沈湘臉頰有些紅,咬著下唇沒說話。石冀北抬眼見到她丟在一旁的床單,隨即明白了。
他什麼也沒說的轉身離開,隔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房門再次被敲響,沈湘開門,見他拿了一包東西進來,遞給沈湘就退了出去。
沈湘打開那個塑料袋,見里面有一件男士貼身的白t恤和一條半舊的牛仔褲,雖然舊但是洗的很干淨,更讓沈湘意外的是,袋子里還有兩片未拆封的衛生巾。
可能是因為生病的原因,沈湘也沒預料到她的大姨媽會提前,早晨起來時床單就像一張日本國的國旗,不僅如此,因為昨夜失眠,沈湘是和衣入睡的,裙子上自然也沒有幸免于難。
沒有換洗衣物,沒有賓館服務員,這里打掃的都是剛入寺小和尚,讓沈湘怎麼好意思去說?再說,也出不了門。
沈湘想打電話讓蘇焱來救急,但是偏偏道路也不通,絕望之際,石冀北敲響了房門。
午飯時沈湘已經換好了衣服,衣服褲子都顯得寬大,沈湘將t恤在腰間打了個結,然後梳了個馬尾,整個人一下年輕了不少。
謝志鵬見了吹了聲口哨夸道︰「哪來的小姑娘?」
沈湘笑得有幾分燦爛,余光見石冀北也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淡淡的。
走到石冀北身邊坐下,沈湘邊吃飯邊和謝志鵬聊天,午休時雨終于停了,見石冀北立在檐下,沈湘走了過去。
「今天……真的謝謝你!」
石冀北沒有說話,也沒有轉身,沈湘覺得很尷尬,繼續說道︰「你那些東西……哪里來的?」
「t恤是我的,褲子跟小和尚買的,他們這些出家人也總有幾件俗家的衣服,其他……」
石冀北沒有說完,謝志鵬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拉著沈湘和石冀北的胳膊嚷嚷著要打牌。
「在這里打牌不合適吧?」
沈湘勸道,石冀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謝志鵬笑道︰「咱們去車上打!」
坐進車里,沈湘見已經來個一位年輕女士,謝志鵬介紹道︰「這是新區管委會的小陸,小陸,這位是石廳長,這位是火色生香的老板!」
小陸還不到三十歲,顯得比較活潑。
「能跟沈老板和石廳長打牌真是我的福氣啊,特別是沈老板,您日進斗金的可要對我們這些小公務員手下留情啊!」
沈湘笑著抿了抿唇,打了幾圈後,彼此都熟悉起來,小陸趁石冀北洗牌時悄悄對沈湘道︰「沈姐,你可要好好謝謝石廳長,他今天早上可是一個個找女學員要那玩意兒呢!我是女的都不好意思了!」
沈湘下意識看了石冀北一眼,說不感動那是假話,除卻石冀北為她拉下的臉面,還有彼此間那不可言語的默契,沈湘都暗暗記在了心底。
正因為這樣,在石冀北拋棄她後她才不怨恨吧,畢竟他們曾那麼的相愛。其實石冀北有什麼錯呢?他只是想生活的好一點,比別人站的更高一點,而沈湘踫巧是他事業道路上絆腳石,放在是誰,都會選擇踢開。
想起昨夜對他說的那些話,沈湘又有些後悔,一切都是因為還愛著,沈湘覺得自己放下了可石冀北沒有,所以今時今日變得卑微的是他,就像曾經的自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謝局長,可別耍賴!」
石冀北對著鬼祟的謝志鵬側目,惹來小陸的笑聲,看著表情豐富的他,沈湘突然覺得自己離開是正確的,不管是現在的他,電視里的他還是昨夜沉著調度的他,權利讓這個男人變得耀眼,而給能給他這一切的不會是自己。
晚上用過齋飯,謝志鵬直嚷嚷油水被剮光了,沈湘和石冀北都無奈地看著他。
「看什麼看,你們這些瘦子永遠都不明白胖子的苦痛!」
謝志鵬故作傷心的回房看電視了,沈湘與石冀北對視一眼,相繼走入夜風之中。
「道路已經疏通得差不多了,明早就能出發。」
石冀北的嗓音听起來還是那個樣子,一直聲調平平,話里沒有太多的情緒。
沈湘其實並不關心什麼時候能走,對于她來說沒有太多一定要去做的工作。
「我打算暫停這屆的課程,也許下節課我就不上了!」
石冀北猛地抬頭看她,沈湘立在樹下,一頭青絲被風吹的四處飄蕩。
「還是我退學吧,我本來也沒那麼多時間!」
沈湘接道︰「不用,冀北,其實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好,我是說真的,非常耀眼,非常成功,看著現在的你我覺得你那時的決定是正確的,你說得對,人活在世上不能只有愛情!」
石冀北漆黑的瞳孔在燈光下閃著灼灼地光,沈湘看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生出許多惆悵來︰「冀北,這九年的生活都這麼平靜地過來了,那麼我們為什麼要攪亂它呢?順其自然吧!」
這是九年來石冀北第一次听沈湘這麼親密地叫他,那種感覺懷念到心酸、到心痛,伴著喉口麻麻的酥養,石冀北忍不住問︰「湘湘,我可以抱抱你嗎?」
沈湘輕扯嘴角,淺淺而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