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新戴著耳機對著電腦不時露出嘲諷的笑容,屏幕上錄音的界面隨著蘇長海的聲音緩緩跳動,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蘇一新不得不佩服石冀北來,這個男人夠陰夠狠,能想出這種招數,蘇焱遇到他算是栽了。
事實上蘇一新早在前陣子就給蘇長海的辦公室、家里以及手機電話上裝了各種竊听器,石冀北說的很對,沒有確鑿有力的證據,北京老爺子是不會信他的,畢竟他跟蘇焱有三十多年的感情。
蘇一新在得知蘇長海和蘇焱的見面地點後,便安排人手將竊听裝置安放在茶館的呼叫器上,這樣一來,證明蘇焱是野種的第一手資料就拿到了。
「蘇焱,看我這回怎麼將你徹底踢出蘇家!」
蘇一新用拇指劃著下唇,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
石冀北停好車,匆匆走向火色生香的大門,一不小心和一個男人撞了個滿懷。兩人都說著「抱歉」仔細一看,都愣了。
石冀北眯著眼楮咬牙道︰「南翼,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南翼看見石冀北也是一臉冷色︰「我在這里工作!」
工作?石冀北只覺一陣暈眩,難道這些年他一直跟沈湘在一起?
南翼一直知道石冀北討厭他,因為當年他向沈湘表達過明顯的愛意,但是他不知道石冀北對他不只是討厭而已,那是恨,深入骨髓的恨,隨著和沈湘的分開,隨著時間寂寞地推移,這種恨在石冀北心中慢慢熬成了毒。
石冀北沉著臉側身想進去,南翼卻突然橫移了一步堵住他的去路。
「你什麼意思?」石冀北咬牙問。
南翼道︰「現在不是營業時間!」
「我不是來吃飯的!」石冀北一字字地吐出來。
南翼冷笑︰「那就更不能讓你進去了!」
石冀北冷哼︰「你憑什麼?」
「憑我是這家飯店的主廚!」
南翼雙目一瞪,石冀北捏緊了拳頭,他是有多想將這一拳揮出去。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和沈湘說。
于是石冀北又側身讓了讓,南翼依舊堵著他,石冀北上了火︰「我跟你們沈總約好的!」
特別強調「沈總」兩個字,希望南翼注意他的身份。
南翼笑道︰「是嘛?證據呢?」
你他媽要什麼證據?石冀北猛地將他一推,提步就要往前走,南翼轉身拉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拽了回來,這一回石冀北沒忍住,一拳打了上去,南翼也不甘示弱,揪著石冀北的衣領朝著那白淨的面頰狠狠地回了一拳,石冀北低咒一聲,兩個男人就跟野獸似的糾纏在了一起。
老許擦著汗跑進沈湘辦公室,舌頭打著卷,激動地說︰「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沈湘納悶︰「誰和誰打起來了?」
「南大廚和那個誰……」
那個誰?老許想了半天,那個人臉特熟,似乎經常能在電視里瞧見,就是名字想不起來,沈湘已經跑了出去,撥開人群,見南翼和石冀北還在糾纏,沈湘吃了一驚,大喊道︰「住手!都別打了!」
兩個男人同時撒手,各自退後了一步,周圍圍了一圈飯店的工作人員,沈湘看著兩個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差點嘔出血來。
「你們這是要干什麼啊!?」
沈湘讓人開了個小會議室,石冀北和南翼都被塞了進來,沈湘看著眼前的兩個依舊互相敵視的人,開口罵道︰「你們還嫌我最近新聞不夠多是吧?石冀北你來找我就是為這個?」
石冀北偏過頭,孩子似的賭氣不說話,南翼模了模不停往下流的鼻血,對沈湘道︰「我先走了!」
沈湘拍著身旁的藥箱嚷道︰「上藥啊!」
南翼看了石冀北一眼問沈湘︰「你讓他來的?」
沈湘一愣,點了點頭,南翼哼了一聲︰「算我多管閑事!」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會議室。
沈湘一頭霧水,回身看見石冀北也瞪著她︰「他在這工作多久了?」
「有段時間了,怎麼了?」
石冀北甩開頭也不再說話,沈湘覺得憋屈,好似這事全是她的錯不成。
翻開藥箱,沈湘找出些酒精棉走到石冀北身邊就要為他上藥,卻被他擋了下來。
「我問你,是不是打算和蘇焱結婚?」
沈湘沉默了一下,繼而點了點頭,石冀北沉聲道︰「你不能嫁給他!」
什麼?沈湘驚訝地看著一臉嚴肅的石冀北,不知道他何來的立場說出的這種話。
「你跟我來!」
石冀北說著站起身拉住沈湘的手腕,沈湘掙扎了一下,低叫道︰「石冀北,你想干什麼?」
石冀北完全不理會,他攥緊了手中的女人,用力向著門口拉。
「石冀北,你再這樣我就喊人了!」
沈湘感受到他發出的巨大壓迫感以及那燃燒的怒氣。
「沈湘,你總該知道自己要嫁一個什麼樣的人吧!」
石冀北轉身痛心地看著她,沈湘被他的眼神駭住了,任他一路將自己拖到車里。
石冀北從後座上拿出一疊資料扔給沈湘,命令似的道︰「看!」
沈湘乖乖地抽出資料一頁頁地看了起來,石冀北見她臉色越來越白,沒有知會她就發動了汽車,火色生香里有的是蘇焱的眼線,石冀北沒有笨到要在這里跟沈湘攤牌。
沈湘完全沉浸在對資料的震驚里,除此之外還有種欲哭無淚的傷感,石冀北邊開車邊低聲說道︰「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查你六年前的事,開始我也懷疑謝鷺,但是後來調查公司否定了那一點,我想能跟你結仇的除了謝鷺也就是車禍的受害者,所以以此為重點查到了蘇焱身上,他沒有跟你說過他的腳是你撞的吧,因為他起初接近你就是為了報復!」
說著狠打了一個方向盤,石冀北將車開離主路,順著山道開去。
沈湘呆呆地看著手中的那些資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明明薄薄的紙張變得好似有千鈞重,沈湘抬起頭看向石冀北,眼中漸漸涌出了一些淚意︰「石冀北,我憑什麼相信這些資料是真的?」
石冀北側頭看了她一眼,意料之中她會問這樣的話,冷笑道︰「我會讓你相信的!」
猛踩了一腳油門,車子在山道上發出刺耳的轟鳴。
「我親生父親就是那任潮聲?」
蘇焱顯得很平靜,平靜地出乎蘇長海的意料,他點了點頭︰「他也在美國,听說在某所大學里當講師!」
蘇焱突然開始煩躁,他想抽煙,但只能忍了下來,他問蘇長海︰「既然蘇一新知道了,他一定會跟北京老爺子說,你告訴我,最壞,我有什麼下場?」
蘇長海嘴唇蠕動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蘇焱伸手抓了抓頭皮,對于北京那個高高在上的蘇老爺子他還真的沒有太多了解,從小都是敬之畏之。畢竟三十多年的親情,自己喊了他三十年的爺爺,他會怎麼對他?
蘇長海遠比蘇焱了解他的父親,如果現在的蘇焱還是當年意氣風發時還好一些,偏偏又是遇上這樣一個時候,前陣子因為沈湘的事老爺子氣地臥了床,對著蘇長海直嚷要將他趕出蘇家。
「我再跟一新說說……」
「你別跟他說!」蘇焱搶聲,「別讓他看我笑話,不是就是不是,血緣假不了!」
蘇長海心痛地看著蘇焱,許久,他問︰「難道沒有血緣就不是父子了嗎?蘇焱,我從來都是將你當作兒子的!」
蘇焱低下頭,喉結不停地滾動,他強忍住淚意狠下心來,對著蘇長海道︰「反正我很久以前就沒當你是父親了,就這樣吧!」
說完起身下樓,似乎一絲留戀也沒有。
石冀北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沈湘並沒有心情問他這房子是哪來的,只能木然地任他將自己拉進了屋。
石冀北將她按在沙發上,轉身去廚房燒水,沈湘手中還攥著那疊資料,舉在半空,輕輕地抖著,石冀北熱了一杯牛女乃遞給她,輕聲道︰「牛女乃可以安神!」
沈湘顯得非常恍惚,她喃喃道︰「石冀北,我不能陪你在這里,蘇焱還在民政局等我……」
石冀北冷撇了他一眼,將一只銀色的錄音筆遞了給她︰「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那就自己听听吧!」
說完包住她的手按下播放鍵,沈湘立刻摒住了呼吸,錄音中傳來兩個人的喘息,接著是石冀北的聲音︰
「蘇焱,這事跟你有關對不對?你不敢動廖凱?為什麼?」
「我現在也動不了他,這事現在只能躲,對于廖凱,我以後總會讓他還回來!」
「還回來?找誰還?找你自己嗎?蘇焱,你到底怎麼接近的沈湘,你當初有什麼目的?你不會無緣無故地包養一個坐台小姐,你這是報復對不對?」
「你的腳……」
「這是沈湘撞的吧!」
沈湘的手劇烈一抖,然後整個人跟著輕微抽搐起來,錄音筆還在繼續︰
「用那種手段逼迫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走上絕路很爽嗎?就像玩弄一只無助的小白鼠,蘇焱,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你以為自己的心有多干淨?你比我更髒,廖凱的事是你支使的對不對?所以你才不敢動他!」
「沒錯,我是在她出獄後動過手腳,我想看看這個女人能淒慘到哪一步……」
「為什麼……」
「她只是女人,她沒有父母,沒有朋友,她已經因你坐了牢,為什麼你還不放過她?」
「你問我為什麼?肇事逃逸!知道nationalfootballleague嗎?那就是我的夢想,我本是他們其中的一員,只是因為你們的逃逸,我再也不能打球,只需一個小時!一個小時而已,如果當時我能被及時送到醫院,那我的腳就不會跛!」
「砰」一聲,整個盛滿牛女乃的馬克杯被沈湘打翻在地上,而她無助地舉著一雙手,一只手里抓著那只錄音筆,另一只手蜷縮著還保留握杯的姿勢,而石冀北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崩潰,看著她失聲痛哭……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又多虐?你們可以拭目以待!石冀北為什麼那麼恨南翼?你們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