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榷宸離開的第三天——
『今天還去喝酒嗎？』
何落閑在倉庫門前，正低頭看著手機上的短信。♀
但他猶豫了好半天也沒能決定要不要回，所以王恆大概也是等得不耐煩了，就又發過來了一條︰『不想回就不回，反正我在後門等你。』
「……神經病何落小聲念叨了一句就收起了手機，然後繼續用放空大腦的方法來消磨著這一下午的空閑時光。
※
十一月初的白晝溫度說冷不冷，說熱不熱。
但這個時候的天總是黑的早，說不清是視覺還是觸覺的反饋，何落是真覺得了冷了。而且甚至是凍得他骨頭都發涼。
「過幾天就立冬了，記得多穿點兒！」帶他的酒庫師傅是個老頭兒，平時說話很和藹，也不見他有過什麼脾氣。
「好的，謝謝，您也注意身體！」何落很敬重他，每次告別的時候都會禮貌地點頭彎腰。不過這並不是因為師徒的關系，而是因為他覺得這老頭兒不簡單——又或者至少年輕的時候不簡單。
※
剛離開了後廚，何落就拽了拽帽衫的領口。
這天氣總是刮冷風，怪凍人的。
特別是原地站著不動的時候，根本就是在消耗熱量。
「……嘁！」後門根本沒人，何落不滿地抱怨了一聲，然後就悻悻地往出走了。
但當他剛走出巷口，一個高個的影子就擋住了路燈。
「怎麼這麼晚出來！？」王恆更加不滿地抱怨。
何落愣了愣，解釋說︰「……清點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凍的，他說話都有些僵硬。
王恆半信半疑地看著他︰「點完外套都忘拿了？」
「嗯？」何落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帽衫，然後又看了眼王恆的皮夾克，「……我本來也沒穿外套！再說哪兒那麼冷？」
「不冷你哆嗦躲什麼！」王恆呲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又沒好氣地說道，「反正我不會把外套給你的，既然你不冷那就凍著吧！」
于是何落果斷送他個白眼，雙手一插兜兒就直接錯身往前走了。
「……喂！」
「干嘛？」
王恆兩步就追了上去，不滿地繼續抱怨著︰「什麼‘干嘛’？我在這兒等了你二十多分鐘你就給我這臉色？」
「所以呢？」何落回頭看他。♀
「所以……」王恆一時結語，但看著他臉色有些發白，嘴唇的顏色也淡淡的，其實還是會覺得冷吧，「……所以你說句好听的！我就把外套借你！」
何落先是一頓，然後就很沒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王恆一臉的尷尬。
「笑你幼稚啊！哈哈哈」何落不在一地揮揮手，「你還是自己穿著吧，我——」忽然冰冷的空氣被隔絕開來，帶著體溫的皮衣霸道地罩住了他的身體。
那一瞬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滿腦子都是空白。
溫暖的空白……
「只借你一個晚上，明天，明天自己記得穿外套！」王恆不自然地把頭扭向一邊。
但當何落不禁抬起眼看他時，卻發現他竟然只穿著半袖︰「……我說不冷就是不冷！你想耍酷也把我當女人照顧！」何落說著就把外套甩回給了王恆，「穿好了！」
「……你，你別不識好歹啊！」
「大結巴！你管我識不識好歹？」
「我，我沒……你！」王恆拿著衣服干瞪眼，踫到何落這樣的也就真是除了硬給他穿上就沒別的辦法了，「你穿不穿吧？不穿我現在就給你扒光了！你信不信？」
何落一听就噌地後跳了兩步！
「不許躲！」王恆一步步逼近他，「何落！你再敢退一步試試！？」
「我靠！你現在的表情太可怕了！別過來……別過來！」
兩個人都掂量著對方的動作，但還是王恆快了一步，驀地發力就沖過去抓住了何落，然後三兩下就給他裹在了衣服里︰「還反了你了！？」
「放！放開我！」
「再叫喚我可就吻你了！」
何落瞬間就停止了聲音的反抗，但這卻也令王恆感到更加不爽。
「……你還真是怎麼令人難受怎麼來！」
王恆說完就松開了手，然後像是沮喪又像是生氣地瞪了何落一眼，接著頭也不回地往巷子外走去。而何落還站在原地，確實有一瞬不想去追。可他身上還披著那件外套，也不忍心就讓王恆穿著短袖離開。
「喂！」
「干嘛？」王恆頭也不回地問。
但他也還是慢慢地停了下來，于是何落就快跑幾步追了上去。
「……生氣了？」
王恆側頭看他，語調冷冷的︰「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沒生氣，」何落笑了笑，然後還是把外套月兌下來披在了王恆的身上，又心平氣和地說道，「而且我真不冷，不用給我
「你不冷？」王恆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你凍得跟冰棍似的！？」說來也奇怪，明明是何落穿的衣服要厚得多，但王恆卻像是個小火爐，反倒是何落被凍得手腳發麻，就跟倆人不在一個季節似的！
「我……」何落解釋不清，一時間也想不透誰才是‘不正常’的那個。
終于王恆忍不住地嘆了口氣，說︰「何落，我知道要顧及宸哥，所以在店里的時候也就不去找你，不給你添事兒，但既然你的心也沒在宸哥那里，下班後就把心放我這里不行嗎？」
何落渾身一抖︰「……鬼才要和你偷情！」他立馬要收回手，可王恆卻固執地把他的手拉近自己的胸口！
——那是發生在意料之外，卻又是意料之中的溫暖。
「我不是要和你偷情，只是希望你明白自己還有個退路，如果哪天宸哥不要你了，或者哪天他連你這張臉都不需要了，至少你還有我，」王恆一點點地將他拉近，然後試探性地擁抱住他，「我要你，何落
「我……」他的腦海里一片空白，「……我是何落
「你當然是！不然誰還能像你這麼能折騰、較勁的？」
王恆笑著，何落听不出他是嘲諷還是喜歡，但也忍不住地想跟著他笑。而這種感覺，很熟悉，如同曾經擁有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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