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染 51第50章

作者 ︰ 琉璃秀

()胖子一回到家,他媽二話不說抄起雞毛撢子就往胖子身上招呼,胖子被打得扎扎跳,「媽,你咋了?干嘛啊?」胖子不敢還手,也不敢躲得太明顯,只好盡量縮著身子跳著「迪斯科」隨他老媽折騰,她媽出完火,若無其事的一扔雞毛撢子,老淡定地說,「好了,把人請回來吃頓飯,好好多謝人家!」

胖子瞬間明白了。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他被蛇咬險些一魂歸西的事他媽知道了。他為了避免家里人擔心,還刻意隱瞞了,他老媽是不是在他身邊安插了奸細啊?胖子好納悶。後來胖子問他妹,周影說︰「媽去逛街,遇上某某的媽媽,聊了幾句。」某某是胖子的同學,至于兩家大人如何認識的,已經無從考究。對于這種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的悲劇,胖子表示了深深的糾結。他總覺得,每個家長之間,都有一根線在聯通,這根線不是電話線,是一種叫「八卦」的東西——後來江遠樓對此表示了深刻的贊同!

胖子不願意,跟他媽說,「不用啦!她肯定不肯來。我跟她多說幾句多謝她都不愛听。」

他媽又想抄雞毛撢子。周媽媽怒道︰「她來不來,是她的事情,你請不請,是你的問題——」

胖子郁結,「何必這麼矯情——」

他媽眉毛倒豎,眼神威脅力十足︰「你說什麼?」聲音尖得胖子耳朵發顫,眼看他媽就要抄家伙,胖子連忙搖頭,「沒沒!我馬上打電話。」

果然,人家朱砂不肯來,還讓「學長」別再說了,說來說去怪不好意思!——胖子可是放了揚聲器給她媽听,他媽媽狠狠的瞪他,搶過手機,聲音春風似的又溫柔又甜蜜,「哎,你好,小朱同學是嗎?我是周岳她媽……哎哎,好好!是這樣的,我們想請你吃頓飯——啊,你要補課啊?這樣啊……好好好,那下次你有空一定要來,一定哦!」

人家推辭,說天天有課,還得準備考試,周媽媽明知道是推搪之詞,也不好強求,只好買了大堆二堆的禮物,讓胖子轉送,胖子從家里回到學校的表情都是苦大仇深,隔壁宿舍的見他大揪小揪精美禮品袋,都打趣︰「喲,胖子,要去提親啊?好豐盛!」胖子的表情由苦大仇深轉為苦大仇深地囧,一路「滾」字送了無數個。

江遠樓熱烈地歡迎他,一邊說著「啊喲,胖子干嘛這麼客氣,謝謝啦!」一邊熱情地接過他手里的禮物就要開拆,胖子一腳把他踢開,悶聲,「去!一邊去。我媽做人情的東西你也敢踫,吃了豹子膽老虎心了?」

江遠樓見過胖子他媽,那可是一位相當彪悍的女性!江遠樓遺憾地住手。胖子嚴肅道︰「江同學,是你報答我的時候了,給我拿給朱砂同學!」

幫別人(江遠樓)忽然朱砂好說,幫自己忽悠,胖子開不了口,基于「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的道理,胖子悍然將把東西交給朱砂的任務交給了江遠樓。江遠樓呆眼,問他怎麼回事,挖皇陵的時候是沒信號,後來是一直忙,要照顧那些一年級生,要率領他們安全回校,還要寫各種論文,加上最近朱砂和周秀敏曖昧事件佔領了八卦視線,還真來不及關心老同學新聞舊聞,他是依稀知道胖子出了些什麼事,但見人沒事所以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對胖子被蛇咬險些一命嗚呼的事還真不知道,胖子大概地把將軍冢盜墓賊見財起意殺了同伴,死尸勾引來血蛇,血蛇吸完腦汁躥出來的咬傷他的事說了一遍,江遠樓听得又是惡心又是驚奇,最後感概︰是該好好謝謝人家!

慷然答應!胖子大喜,連忙甩手給他,高高興興回家去了。江遠樓揪著大包小包上女生宿舍找朱砂,朱砂不在,周倩在。江遠樓跟她客氣地打了個招呼,把東西放朱砂桌子上,走了,朱砂晚上自習回來,看到那麼多東西,知道是江遠樓送來的,趕緊著急的給他打電話,讓他拿回去,江遠樓悠悠然然的道︰「東西是周岳給你的!我是轉交的。你就不要為難我了。你也別為難胖子,你要讓他拿回去,他媽——你知道他媽多凶悍的人嗎?他媽讓周岳請你吃飯,你不去,她媽拿起雞毛掃就揍了他一頓,我看過了,腿上都是淤青,所以,你就乖乖收下吧!你要不收,她媽肯定得親自送上門——他媽之所以沒親自送來,還不是怕你不好意思,所以你還是收下,推來推去難看!」

朱砂不知所措,她覺得自己受江遠樓、周岳恩惠好處太多了,她都還沒有報答,不過偶爾做了件好事,卻讓人感恩戴德,她心里不舒服,江遠樓無奈,還得擔當開導角色︰你救了他,就是恩惠,比恩惠重多了,周家少爺的命,比你想象中的值錢多了,相比下來,那些東西真不算個事兒,你就別糾結了。收下。自己吃不了,回家時候送人也好!

跟江遠樓通完電話,朱砂忙給周秀敏回電——剛她電話一直進來,她忙著跟江遠樓說話沒接。周秀敏問她跟誰說話,害她一直打不通,朱砂把周學長給她送了很多禮物的事情說了一遍,周秀敏比她通曉有錢人家做派,也讓她跟周岳道謝收下。朱砂只好再三的跟胖子道過謝收下了,倒讓胖子十分不好意思!

轉眼,期末考試至,然後在一片愁雲慘霧中結束。考古班的同學開始打包行李再度前往皇陵進行未完的挖掘工作。朱砂請了一個星期假。她要回家,然後回來再前往。鄭女士問了原因是給他爸掃墓,只好放行。她要回家,周秀敏自然要跟著,朱砂不讓她去,說那里很窮,設備很落後,她會受不了的。周秀敏說能比沒水洗澡更窘困嗎?朱砂想想也是,同意了。周秀敏去請假,理由也是掃墓,鄭女士囧囧有神,咬牙切齒︰你掃的哪門子墓?掃墓也要扎堆!周秀敏理直氣壯︰掃朱砂她爸的墓啊。她家沒人了。我怕她一個人難過!

鄭女士無力︰「去吧!去吧!注意安全!」

兩個人就悄悄的去火車站了。朱砂來報到的時候,因為有限制刀具,搭不了火車,是轉了好幾趟車才到達的周城,搭火車的話,先搭到附近某個小縣城,再轉兩趟車就到了,歷時一天半,到達時近黃昏,一路上,朱砂不停地灌輸她們家鄉如何偏僻落後,要她做好心理準備,周秀敏也咬牙切齒的做好心理準備了,結果一到,啊喲,比想象中好嘛,山清水秀,至少還有條小公路——能通公路的,就不會可怕到慘絕人寰!周秀敏頓感放松不少,結果朱砂說,還要走路!周秀敏頓時崩潰︰還要走?撒賴不肯走,要朱砂背她,朱砂無奈,只好把背包摘下,蹲下,「上來。」她手上拿著一直蛇皮袋——因為的確找不到比它更好裝東西的袋子,周秀敏雖然覺得丟臉,也只好勉強同志她拿它裝周岳送的一直沒用上的禮物,然後她們各自又買了一些,合起來是一皮箱加一蛇皮袋,朱砂背上的是兩人的衣服和周秀敏的零食愛拍等等—拎著一只大背包,要加上周秀敏拖拉的皮箱,要再背她,不得把她壓到泥土里,周秀敏就是撒嬌,哪里肯真讓她背!還好走了沒多久,遇上了村里的一台牛車,把她們拉回了村里,倒避免了周秀敏嬌貴的腳起水泡的風險!

周秀敏歷經了「坎坷」,看著眼前的泥土房、磚瓦房——偶爾有一二幢二層以上的水泥樓,感覺︰還行吧!不至于落差太大!正想著,猛然一只大狗躥了出來,「汪汪汪」的沖著周秀敏狂吠,失驚無神的,差點沒把周秀敏嚇死,朱砂一步擋在了周秀敏面前,「小寶,是我。我回來了。」那狗看了看她,嗅了嗅,退後兩步,伏底身子、低低的叫,顯然是認出朱砂來了,朱砂拉住周秀敏繼續走,那狗就跟在他們身後。周秀敏後來才知道,那是村長家的狗——村長家是三層樓房,大概也是村里最氣派的。朱砂先去村長家,周秀敏以為就是「拜山頭」的感覺,結果朱砂一看到那黑受老頭跪下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阿叔,我回來了!過年有事不能回來。我給你補請安!」把周秀敏震驚了!震驚之後是囧然︰這什麼事?怎麼時光一下倒退了幾十年?還磕頭還請安?這什麼做派啊?

村長是一個約莫六七十的黑瘦老頭,臉上皺紋很多,但看起來還蠻壯實健康的樣子,安然的受了朱砂三個磕頭,才滿臉笑容地把她扶起來,仔細地打量她,連聲說好,說了很多聲,顯然十分高興!他的兒媳婦出來給她們斟茶,周秀敏看著那茶跡布滿的杯口,死活不敢下嘴。不到十分鐘,朱砂回來的消息傳開了,一波又一波的村民涌到村長家看朱砂,里里外外圍了好幾圈。朱砂一邊跟他們逐個問好,一邊拿出皮箱和蛇皮袋的禮物給他們分發,周秀敏更囧了︰這場面……好吧,現在她有些相信朱砂沒有受到歧視和刻薄對待了——那些村民看起來都蠻老實淳樸的樣子!後來周秀敏才知道,朱砂在這里地位特別,一半是因為她是這四鄉八鄰第一個大學生,享受殊榮自然理所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朱砂的爸爸是醫生,救過很多人,連村長的命也是他救回來的,不止這個村,四周村落受過他恩惠的人很多,人也是挺好挺好的人,大家都喜歡他,這種喜歡也移情到他「女兒」身上——後來周秀敏跟朱砂上過一次市集,才知道村民所言不假,朱砂在這里的確受到很好的待遇!

最後村長發話,讓朱砂在自己家吃飯,村民待到日落,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叮囑朱砂明天一定到家里坐坐說說話,朱砂都答應了。周秀敏想著自己要睡在這里,而不是那些低矮滿是蟲蟻的房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朱砂把幾盒參茶、兩支靈芝和幾盒保健品還有一條煙送給了村長,村長含笑收下了,讓他兒媳婦去準備晚飯,殺了一只大鴨子,買了一條大魚,再去菜地扯了幾把青菜,雖然不是什麼名貴菜色,可做得確實不賴,周秀敏跟朱砂去村里逛了半圈回來,聞到那香味,感覺饞蟲都被勾起了。

城市講排場,農村講實惠,上菜都是一大盤一大盤的,沒有什麼花俏樣式,可看著就是勾引人,而且用柴火炒出來的菜感覺就是不一樣,特別香,周秀敏坦誠比城市五星級酒店的還要好吃,把那媳婦高興得不得了,連忙叫她多吃,還殷勤地給她夾菜,村長兩個兒話不多,但對他們學習的東西挺感興趣,周秀敏會做人,就熱情的挑有意思的跟他們說,說到挖出來的那些金銀珠寶,倆莊稼漢都驚奇地睜大了眼楮,朱砂就笑笑的看著周秀敏,有時候插一兩句話。其他人習慣了她的性子,也不以為然,都集中精神的听周秀敏說話。

吃晚飯,看了一會電視——沒什麼好看的,而且時不時冒雪花,周秀敏顯出厭膩的神色,朱砂便讓她先去洗澡,洗完澡早嗲你睡覺。村里是沒有熱水器的,熱水是大鍋里燒出來的。周秀敏覺得大熱天的還沖熱水澡挺奇怪,朱砂說這里晚上冷,用熱水去寒,給她兌了冷水調好水溫,讓她去廚房對面的沖涼房洗澡了!她洗完她再洗。洗完澡然後洗衣服。周秀敏不好意思要她洗,也學她模樣拿了小木盤抽井水洗。井是那種按壓式的井,倒一點水下去作「引子」,再用力按壓,清涼的井水就出來了,周秀敏覺得十分有意思,衣服在清涼的井水里搓洗著,跟朱砂聊著天,周秀敏竟然感覺到一種小浪漫——

她提起朱砂磕頭的事,說老頭作派好大,朱砂正色道︰「他不是作派大,那是應該的,他受得起!我從小時候就給他磕頭,現在雖說因為在外讀書不方便了,可人既然回來了,怎麼能落下?」周秀敏聳了聳肩表示無法理解,朱砂笑了笑,也沒跟她辯解。

「他怎麼救你的?」周秀敏又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我爸說,那時候村里要建寺廟——就是我住的地方,明天帶你去看看——村長早上去檢查材料,發現了呱呱哭的我,就抱給我爸養了!這里晚上早上特別冷,听說那時候我快要凍僵了呢!」

「哦!你不是你爸生的啊?」周秀敏隨口說完這句話,又感覺怪怪的,可話已出口,也沒收回的道理,自己先訕訕的了,可朱砂毫不在意,「是啊!我爸爸撿養我的。」

「你倒是很樂觀啊!」周秀敏感嘆地道。

「為什麼要悲觀?」朱砂反問,周秀敏窒了一下,說不出來。于是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沒再聊下去了。

兩人在天台曬衣服。天台視野開闊,一抬頭,就滿眼星子,一閃一閃的,十分美麗,周秀敏很是著迷,看了好久,直到脖子發痛了才沒再看。村長兒媳婦說她們坐車坐了一天,肯定累了,讓她們早休息,給她們收拾好了房間,周秀敏見到大熱天的,房間居然放了一床棉被,不由得奇怪,朱砂再次告訴她︰這里晚上早上很冷!

周秀敏翻出睡衣要換,朱砂便要到外面等,待她換好了叫她!周秀敏臉紅,心想︰至于麼?「轉過身去!」她叫道,朱砂听話的轉過身去了。周秀敏換好了睡衣,躺到了床上,朱砂讓她也轉過身,周秀敏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待朱砂月兌了衣服,卻轉過頭去看,只見一溜光滑的皮膚,白得耀眼,細致的肩,優雅的脊椎線條,削得恰到好處的細腰——周秀敏不由得吞噎了一口口水,腦海里想象自己撲過去,摟住朱砂,開玩笑地道︰「小解放鞋,你皮膚好白好女敕喲!讓我模模!」身體始終動不了!

她又覺得郁悶︰又不是小學生,我們不是談戀愛嗎?為什麼換個衣服還得背對對方?所以她爬過去摟住朱砂的腰肢——朱砂正扣睡衣的扣子,扭頭,「嗯?」周秀敏扳下她的臉就親了上去,「我們不是談戀愛嗎?為什麼換個衣服還得轉過身去?」

朱砂被堵住嘴巴說不出話來,直到周秀敏松開,「我怕你不好意思啊!」她說,周秀敏氣惱︰「你……我沒有!」郁悶。

這時候有人敲門,那村長兒媳婦又給她們多送了一床花花的薄床單來,說給她們一人一張,剛少拿了!又叮囑了幾句記得蓋被子不要著涼了之類的話,便離去了。周秀敏悶悶的拿出愛拍玩,朱砂讓她早點睡,她便扔了愛拍跟朱砂睡覺,結果習慣了晚睡的生物鐘不因長途跋涉的勞累而改變,周秀敏又看了一場電影才睡去,半夜醒來,冷得哆嗦,她扯著朱砂喊冷,朱砂迷迷糊糊的醒來,把一旁椅子的棉被拿過來給她蓋上,然後把她扯到懷里抱著暖和著,又迷迷糊糊的睡去,周秀敏雖然覺得她不解風情,可好歹在不解風情中盡了些風情,也就「嗤」的笑著原諒她了,反摟著她,也漸漸睡去。

第二天,拿井水刷牙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凍得……就像冰水過口,刺激得很!朱砂要去拜祭她爸,剛好今天是市集,就借了村長家鄰居一台「二八桿」載上周秀敏去市集買祭品了。周秀敏坐在後座,摟著朱砂的細腰,頓時感覺時光倒退了二三十年,一種電視上才能感覺到「遙遠年代的浪漫」油然而生——

那時候八_九點,陽光燦爛,在周秀敏之前以為「到了」的小公路旁的一條分支小路,沿途擺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是農家自己拿出來賣的,也有遠道而來的小販,吃的,用的,穿的,都是不稀罕卻實用的東西,還有兩檔小炒檔,炒面炒肉的香味不時飄出,朱砂鎖好了自行車,跟周秀敏沿著小路一路逛過去,周秀敏看著扛著個鋤頭蛇皮袋不時從自己身邊走過的農民,想起最初自己從視頻里看到的朱砂的形象,那時候只覺得假、天雷滾滾,今天親身經歷才知道︰世界上原來真的有人這樣生活的啊,一點不雷!

城市罕見的香燭,在這里很常見的樣子,擺了好大一檔。朱砂買了些香燭元寶,還買了些水果和一瓶啤酒,放在香燭檔口,走的時候再拿,帶周秀敏繼續逛。周秀敏沒逛過這種地方,雖然說不上十分好奇,二三點好奇倒是有的,尤其是那檔賣藥草的,說這樣清熱,那樣去濕,這份健胃消食,那堆草藥煮水洗澡能去痱子,除了草藥,還有防蚊藥、驅蛇藥粉等等,種類繁多,各式用途,周秀敏听得稀奇好玩,聞著那些藥粉味道又有點像她大哥給她的藥丸的味道,干脆各式都買了十塊錢——她是打算買回去塞給周敬仁,免得他整天疑神疑鬼。

周秀敏跟賣草藥藥粉的中年男人聊天,才知道,原來是朱砂的爸爸教他怎麼做的,他以前被蛇咬過,朱砂的的爸爸教了他些草藥知識,給了他幾個方子,他就以此為生了。知道是朱砂的朋友,那個人忙把剛收的錢還給她,周秀敏趕緊跑了。朱砂在給她買山核桃,周秀敏把剛的「發現」告訴朱砂,還把自己的「戰利品」揚給朱砂看,朱砂無奈地看著她,陽光燦爛,她的笑柔柔暖暖的,讓周秀敏有一種濃濃的被寵愛的感覺,她忽地產生一種想親吻她的沖動,只是人來人往,她不敢,于是回去的時候,她偷親朱砂脖子,結果差點沒把兩人摔山坑坑里——周秀敏不敢造次了。

回到家,朱砂還了車。問周秀敏要不要跟她去掃墓,不然就留村長家。她自己去。要去的話要做好心理準備,墓在山上很遠的地方。周秀敏想第一次見家翁——當然要去!發誓絕對不撒嬌不撒賴,老老實實爬山,跟朱砂背個鋤頭、鐮刀出發了。一袋拜祭品還是裝在蛇皮袋揪上山——墓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可以俯瞰整個村落,環境不錯的樣子!朱砂說是村長請風水先生找的地方。然後開始動手清理墳墓和四周的雜草!周秀敏沒干過農活,可長期挖墳也鍛煉出一定的勞動效能,割起雜草有模有樣,朱砂大大地夸贊了她一番,她自己也頗為得意。清理完雜草,朱砂開始在墓地四周壓白紙,壓了很多,用泥塊壓著,一片片白紙在風里飄揚,周秀敏看著心情就有些難受起來,想安慰幾句朱砂,又默默的開不了口,于是沉默。壓完白紙,朱砂開始擺祭品、燒紙錢元寶,跟她爸爸介紹︰爸爸,這是我朋友,叫周秀敏!周秀敏便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叔叔,我跟朱砂來看你了!」又心里默默補充一句︰我一定會對朱砂好好的,你放心吧!

拜祭完畢,確定所有火種都熄滅,朱砂跟周秀敏下山。回到村長家,放下東西,朱砂說要帶周秀敏倒她以前住的寺廟轉轉。周秀敏同意了。

寺廟離村不遠,立在一座小山坡腳下。半路遇到一位挑著柴擔的大嬸,看見朱砂便打招呼,「啊喲,朱砂,你回來了?」

朱砂說︰「蓮嬸好!是的,回來給我爸掃墓!」

「哎!也是那時間了。醫生有你這麼乖巧的女兒,也心滿意足了!你朋友啊,好漂亮!」

周秀敏有些難為情,「謝謝!」

那蓮嬸放下了柴擔,一副要閑聊的架勢,道︰「你不知道啊,你去了讀書,村里好多人,都讓村長給老桂頭去住,讓他負責打掃寺廟,村長就是不肯。問他,就說‘總得給你個回來的地方’,寧願自己自己天天去打掃也不肯!他那人啊……你可得記住這份心!」

周秀敏看朱砂,朱砂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只听得她道︰「我不會忘記的!」聲音軟軟糯糯,仿佛帶著幾分水色——哭的前奏!

那蓮嬸又說了幾句,挑起柴擔,說下午煮糖水,讓朱砂到她家喝糖水,朱砂答應了。待那蓮嬸走遠,周秀敏挑起朱砂臉看,眼圈都紅了——果然!周秀敏囁嚅,「不要哭啦!就算你沒有了這里,還有我啊!」

朱砂淚花轉得更厲害,終究忍住了,一把抹去,好一會才說,「我們走吧!」

沒走多遠,就是寺廟的所在。飛檐走獸,青磚,琉璃瓦,大紅柱,寺廟前是一塊方方正正的青磚鋪就的空地,立著一只大香爐,村長就立在香爐前,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看見朱砂,嘆了口氣,說,「二十幾年了啊!當初,就是在這里撿到你,都凍僵了,腳上一坨血塊,不管怎麼哄都哭,大家都覺得養不活了,偏偏醫生一抱你就不哭,是緣分啊,所以給了他當養女,一轉眼,這座寺廟也老了,你也這麼大個了!」

朱砂說,「叔,我再看看,讓桂叔來住吧,你別天天這麼辛苦了!我怎麼樣都會回來的!」

老村長搖搖頭,「不!不一樣。這里對你來說就是你的家,就算蜘蛛網結滿、滿滿一層灰塵也一樣,可是別人住進來,就不一樣了!我怎麼能這樣!不行!」

「叔!」朱砂低低聲的懇求這,村長固執地搖頭,「你不用再說了!我決意了。」他把一串鑰匙遞給朱砂,「去看看吧。帶你朋友看看你過往住的地方。我回去了。」說完就走了。

朱砂的眼圈又紅了,周秀敏趕緊抱住她,「不要哭哦,不要哭哦!我愛你,不要哭!」

作者有話要說︰同志們,你們舉得這個造型如何?我打算明天這樣出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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