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染 第74章

作者 ︰ 琉璃秀

()後魏秦王蘭芳在歷史上是個傳奇人物,他所引起的爭議絲毫不少于後明朝生死不明的建文帝。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史稱其「剛猛勇直,能厲言」,出生更是神秘︰宮省事秘,莫有知其所由來者!他一生起伏跌宕,最後連死亡也不平庸,下葬是「夜瘞山谷,十四門盡出棺,人莫知其所」,最神奇的是,他的疑冢到後世,尤其是近代,科學如此發達的地步,竟然也只被發現了兩三個,並且已經被確定是假的,真身所在還待確定中。

廖教授今次參加的會議,就是專程討論秦王墓的,墓址已經被大致確定,但怎麼開挖,還在商討中,因為這座被定義為「11號大墓」、極有可能是秦王墓的陵墓,里面跟秦始皇陵一樣,布滿了水銀和毒氣,最先進的地下探測儀器顯示,里面的空氣成分和土壤成分極不尋常,專家擔心里面的有毒物質可能致命——這也是廖教授希望朱砂能更有野外挖掘經驗和對毒藥、藥物學更了解的原因。但開挖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因為墓址的暴露極有可能會引起盜賊進一步的毀壞。說起這墓址的最終確定也有故事的,之前秦王墓的墓址多有爭議,又因為缺乏史料和資料,這種爭議最終變成了爭執,而一個盜墓賊的死亡,讓這不休的爭執得到平息︰在山西平林一個小鎮,一個守林人在山林發現了一個年輕的死亡男子,男子四肢卷曲、面色赤黑,他隨身攜帶的布袋有一個珍貴的玉瓶和一塊奇怪的白布,山西多陵墓,盜賊時有可見,守林人不敢怠慢,馬上上報了公安,公安最終確定了死者姓名身份,是一名盜墓賊,但在附近並沒有發現陵墓被盜,玉瓶按相關順序收歸國庫,但白布被認為是死者隨身攜帶的物品,又因為死者無親無故,並沒有人來領取尸體,白布被棄置在公安局的庫房。本來事情到此也該告一段落了,但事情就發生在這里,參加秦王資料搜集研究的一位教授,他的夫人是本地人,這則新聞又上了報,巧了,一切是巧合,她娘家人用這份報紙墊箱底給教授夫人郵寄東西,夫人拆了包裹,作為填充物的報紙就隨便扔地上了,于是,教授就看見報紙上的玉瓶了,這玉瓶十分精美,雖然只是普通的紙質,卻依舊可以感受到一種華貴的氣質,教授出于職業本能,就拿起報紙看了,然後看到那盜墓賊的死狀描述——

毒藥的運用在後晉達到了高峰,可在後晉之前的魏已經見征兆,這死狀一看就是中了魏初期的一種叫「尸臉」的毒藥——這種毒藥,在後晉時被改進,成了一種十分霸道可怕的毒藥︰相思引——

然後,那教授看到了「白布」!

那教授震驚了、詫異了,懷疑了。

要知道,秦王是一個很有「歷史」的人,他的隨身物品多有不凡,而其中最著名的莫過于「火浣布」。史書有明確記載︰二月,西域重譯獻火浣布,詔大將軍、太尉臨試以示百寮,上愛之,以為衣巾——

這火浣布,說白了就是今天的石棉布,但古人不知,多有怪神之談︰晉干寶《搜神記》卷十三︰「山(炎火之山)上有鳥獸草木,皆生育滋長於炎火之中,故有火澣布。非此山草木之皮枲,則其鳥獸之毛也。而宋周密《齊東野語》卷十一︰「東方朔神異經所載,南荒之外有火山,晝夜火然。其中有鼠重有百斤,毛長二尺餘,細如絲,可作布。鼠常居火中,時出外,以水逐而沃之方死。取其毛緝織為布,或垢,浣以火,燒之則淨。又十洲記雲︰炎州有火林山,山上有火鼠,毛可織為火浣布,有垢,燒即除。其說法不一,至後世,有馬可波羅記載︰突厥人自礦藏中發現一種物質,取之暴曬碾碎水洗,得細絲,織成布,即火浣布——火浣布才月兌去了神奇的面紗。但世人對火浣布依舊充滿想象和好奇——當時並無此談,只有傳說,秦王的先人甚至發出了「謂世言異物,皆未必真有」的言論,秦王忽然獲得,自是真愛,下令薄葬,唯一指明的陪葬品就是「火浣布」——當時那教授就疑惑了︰莫不是傳說中的「火浣布」?這只是一種一閃而過的瞬間感覺,然而這種瞬間感覺對于一個教授卻是至關重要的,他馬上打電話讓廖教授查看這則新聞,兩人研究出個大概,馬上上報,要求鑒證這「玉瓶」的歷史,上面很重視,申請玉瓶的同時,馬上把還棄之在公安局庫房的白布調了出來了——據說差點找不到了。不過最終它「完璧」到了那幫教授專家之手——

玉瓶終于申請下來了。一大幫專家教授圍著那寶貝研究,最後都興奮了,那是魏的制式,玉質潤滑,用上好的翠玉制成,瓶身雕刻著一只碧綠可愛的桃子,顏色大異瓶身,十分鮮明觸目,卻跟瓶身渾然一體,大方高貴,在桃子右下方,有小小的印記︰司徒由敬上。

《魏書.東史異記》︰時秦王寄居東陵府。太師翰暨福王欲殺之。由知之,寄碧桃瓶示之。王逸之。翰蹉嘆︰我等已矣!

碧桃,必逃,秦王明白了暗示,逃離了太師和福王的毒手,後來登基成為皇帝,他並沒有有忘記司徒由曾經的救命之恩,曾多次公開或私下表示︰卿救我,必不待薄!司徒一族由此顯貴。秦王為了表示不忘情誼,病危時,請親自要求將「碧桃瓶」作為陪葬品放入棺內隨他入土︰永生相陪,固不忘卿!

于是,按照「相思引」發作的時間計算,相關單位動用了最先進的儀器,在守林人發現尸體的方圓展開了搜索,並最終確定了墓址——

墓址確定了,但隨著最先進探測儀器的發現,難題也來了!

有關人員經過一個多星期的研究討論,最終組合了一個方案,並確定了明年初春開挖的時間——

開完會,朱砂就隨廖教授回周城了。

兩師徒在飛機上才得以討論秦王的身份,之前忙于開會而分_身乏術。史學家一般認為秦王是任城王曹偕的兒子,曹章的兒子,曹懆的孫子,但這一切並無確切證據證明,只能算作猜測!這「宮省事秘,莫有知其所由來者」引發了無數的可能。廖教授是不認同大多史學家「認為」中的人。他覺得最大的可能是蘭芳是當朝皇帝曹永的私生子,而不是傳說中的「養子」,當時年輕的明帝曹永十分荒唐貪玩,曾多次「秘服私游」,並且遠至當時的「蠻夷之地」廣西,而後來秦王登位後,也多次派人遠至廣西選美人,這其中必然有關聯,廖教授認為,秦王的生母可能在廣西,秦王當時尊郭太後為母,而且他的身份不方便大張旗鼓地尋找生母,所以只能借著「選美人」的機會派人到廣西暗訪,但這種暗訪可能沒有結果,他由此鐘愛廣西出身的張貴妃,顯然是一種移情作用,但並無史料證實,廖教授也只能嗟嘆。他問朱砂有什麼見解——

他見朱砂一臉沉吟,顯然另有想法!

朱砂問︰「教授,公主可能去過廣西,將軍未功成名就時也可能踏足過,而秦王,也可能出生廣西,你覺不覺得有點巧合?」

老教授很直接︰「毒?」

「廣西最著名的肯能就是毒藥,也就是所謂的‘蠱’,當時廣西是沒有醫生的,叫‘巫鬼’或者‘神巫’,是後來唐朝周道益‘馴巫為醫’才有了‘行醫’、‘醫生’這個概念——所以,有史稱廣西其實是‘毒’的發源地不無道理——覃侍的起源也是那里。」

「有一個故事講秦王發怒的樣子︰上大怒,目赤紅,呲欲裂,憤而去。其實真正要寫的應該是‘皇上十分憤怒,眼楮赤紅得像魔鬼,咬著牙,像要撲上來啃噬人的樣子,他十分暴躁地離去了’,但是史官不能那樣記,所以寫個十分含蓄的句子,‘上晚年,齒發俱落,藥石罔效’——這分明是毒發的跡象。我懷疑,秦王可能是最早期的‘覃侍’。明帝還是太子時,大將軍曹夷曾經遠征當時的西夷,路過廣西時‘掠壯男女二十余人獻上’,但明帝的父親對這些‘披發紋身’的男女並不感興趣,將他們送給了當時的郭太後當奴婢,而太後‘憐其言語不通,目色哀哀,遣其返’,這過程,大概有半年,這半年間,可能當時的太子後來的明帝跟其中的某一個女子發生了關系,而後來曹永遠游蠻夷之地,其實就是為了尋訪當年鐘情的女子,而當年被送入宮的女子,可能懷孕了,生下了秦王,並且按照當地的‘毒養’風俗養大成人,然後發生了一些意外的原因,反正這個孩子成了任城王的養子,然後最終被迎入了宮廷被封為秦王,最後成為皇帝——他雖然身在‘中原’,但他小時候的生活習慣已經養成,他一直在服食毒藥,然後這些毒藥在他晚年時候產生副作用了,他牙齒頭發都掉光了,他死的時候,曾經握著年老的郭太後的手叫‘娘親’,‘情致哀哀,猶若痴孩,太後悲不成聲’而不是‘母後’,極有可能叫的是他真正的生母,而不是郭太後,但郭太後會錯意了!」

廖教授沉思半晌,嘆息,「是了。這推測合理。當年曹夷曾再次征伐西夷國,可能在經過廣西的時候,得知了‘龍子’的消息,回去秘密稟告了曹永,曹永當時苦無子嗣,自然大喜過望,于是策劃了任城王妃有身孕回娘家養胎的消息,然後過了三五年,再讓她帶著秦王出現在公眾視線——這時間,說得通啊!只可惜沒史證,我們也就只能自娛自樂說說!」

兩師徒嗟嘆。

朱砂問︰「教授,我們班同學會參與挖掘嗎?」

廖教授搖頭,「不!」

「為什麼?」

「太危險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這只有特定人員會參加!」

「教授,那我能參加嗎?」

「你不能參與挖掘工作,但前期準備工作和後期整理工作都需要你。」

「好的。」

「我听鄭教授說周秀敏很擅長繪圖和資料搜集整理,你問問她,願不願意加入來?學校方面,我會安排。」

「好!」

周秀敏知道她要回來了。大早跑來接機,完全把旁邊的廖教授「無視」了,隔著老遠就高興地揮手大叫,廖教授看見她,搖頭,「你們這2個小女生啊,這麼黏,都來幫我工作吧!」心情頗為愉快地呵呵笑著自己先走了。

周秀敏莫名其妙,「教授剛這話是挖牆角?」

朱砂微笑,「鄭教授向教授推薦你了,我們可以一起去挖秦王墓?」

「真的?」周秀敏高興,終于可以月兌離大鄭魔爪了嗎?鄭女士還是有點良心的啊!

周秀敏高興得抱住朱砂,大叫,「什麼時候?」

眾目睽睽,朱砂有些扭捏,有些不自在地扭著身子,周秀敏訕訕的松開了手,一時高興,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春天的時候!」

春、天、的、時、候!!!周秀敏感覺一盤冷水直潑下來,她就知道,鄭女士哪有那麼好心啊,冬天,隔著一個世紀那麼遙遠,當下她還不是得繼續忍受、接受大鄭慘無人道的虐待?

嘆氣!

命啊!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手殘慢星人~嗚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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