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要睡……」木頭不肯,還緊緊抱著枕頭不肯放手,擺明就是不肯起來的。
琉璃皺了皺眉頭,並朝他走了過去,蹲下以後又道,「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有床不睡非要睡地上,存心想惹我生氣是不是?」
木頭搖了搖頭,抬起一手指著身邊的床榻繼續道,「冷……冷……」然後又拍了拍身下的地鋪說,「暖暖的……要睡了……」
琉璃是真的糊涂了,地上寒氣很重,尤其是這種天氣,就算墊得厚,晚上睡著了以後也會被凍醒的,怎麼可能和床上比呢?
「你真的想睡在這里?」琉璃問道,也沒有和他再嗦下去。
木頭點了點頭,手里還抱著枕頭不放!
琉璃了然點頭,又道,「那你今晚就睡在這里吧!」
木頭听她同意了,高興的點了點,可是嘴角的笑容還沒有綻放到最大,就見琉璃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了!
「呃!呃……」木頭又著急道,看她居然要走。
琉璃是不可能自己睡在床上,而讓一個傻子睡在地上的。
她決定下樓再去訂一個房間,等到他晚上被凍醒以後,就知道爬到床上去了。
于是琉璃站了起來就往門口走去了。
「一、一起……」木頭嚷道,還從被窩里站了起來,神情還有些著急了。
琉璃只是道,「晚上要是覺得冷,你就上床去睡吧!」
木頭不讓她走,好不容易可以和她同住在一個房間里,雖然不能同床共枕,可晚上的時候還能偷偷看看她,要是她去了別的房間,那他豈不是享受不到這種福利了?
木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她,而琉璃也不說話,兩人對視幾秒以後,木頭又自動松開了她的手臂,一個人抱著枕頭乖乖的往床榻走去了。
琉璃見他總算是听話了,嘴角揚起了一絲弧度,還故意問道,「你是要睡床上了?」
木頭點了點頭,還將枕頭放在身後,一個人鑽進了被窩里。
琉璃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又重新走了過去。
木頭心里有些小失落,他本來是好意讓她睡床上的,可她卻死活不肯,寧願將整個房間讓出來也要他睡在床上。不過他轉而一想,又覺得有些感動,畢竟她這麼做是為了他著想!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琉璃又囑咐一聲,看他躺下以後,她才把燈吹熄了。
在昏暗的房間里,木頭借著外面的月色可以看見她在房里走動的身影,等到琉璃也躺下以後,他的眼神才安靜的落在了一個地方。
這一晚上,木頭幾乎沒怎麼合眼,他听著外面的風雪聲響徹了一整夜,心里就擔心她會凍著。♀
而琉璃確實覺得有些冷,輾轉反側數次以後,她又輕手輕腳的從被窩里站了起來。
木頭看她披了一件衣服走到暖爐那里,好像是添了幾塊木炭,然後又走到榻邊給他煨緊了被角。
琉璃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了眼里,並記在了心上,心里也因她剛才的一個小動作而暖暖的,與此同時他還下定了決心,以後一定要對她更好!
……
吹了一夜的北風終于在後半夜的時候有所收斂了,一早起來,整個北國全都被大雪覆蓋,地上的積雪都到成年人膝蓋了,有些地方都到腰部了。
不過,相比昨天皇城的清冷,今兒個的大街小巷卻人滿為患,顯得很是熱鬧。
大家穿著厚實的棉衣棉褲,頭上戴著嚴實的帽子往同一個放心走去。
街道兩旁也多了很多小商販,他們趁著今兒個人多的時候出來擺攤,希望能小賺一筆貼補家用!
「今兒個太子殿下都會來呢!」有人略顯興奮的說,這可是他們北國一年才舉辦一次的冰雕會,不但可以看見全國的富商貴冑,就連他們最貴無比的太子殿下也會出席,所以皇城的百姓都顯得熱情高漲,絲毫沒有被這樣的天氣影響了心情。
「是啊是啊,東街和西街已經開始在掃雪了,一會就會有人來這里清掃積雪,以便太子出行時暢通無阻!」路人甲也啟聲說道,一大早出來也是為了看他們的太子一眼。
「嗯,今年的冰雕會還真是盛大呢!不知道誰那麼幸運,可以得到藏在冰雕中的血珠?」路人乙好奇道,雖然每年北國都會舉辦冰雕會,可是血珠卻是十年才放一次,其價值可想而知。
「這就要看誰出價高了,今年太子說了,他將血珠放在了冰蓮中,一共有兩顆呢!」路人乙也加入了路邊的談論中,大家都很好奇,今年北國的富善翁將是誰!
「去年南宮老爺以兩千萬連奪得頭魁,還有幸進宮面見了皇上呢!」有人又道,回想起去年的冰雕會的場面,至今都令人印象深刻!
一旁的路人也紛紛點頭,大家更加期待今年的冰雕會將會上演怎樣的精彩畫面了。
而在望風樓的客棧里,今兒個這里的生意也很火紅,每一桌上的百姓都在討論著冰雕會,看得出大家都很重視這個活動。
小二已經忙了一上午,見琉璃帶著木頭終于下來用早膳了,立馬上前搭訕,還笑著問道,「姑娘,今兒個你們想吃點什麼呀?」
琉璃環視了一眼四周,然後和木頭一同坐了下來,說,「來兩籠包子,外加兩碗餛飩面吧!」
小二應答一聲,「好咧!」
琉璃听大家都在談論今天的冰雕會,而且口中一直說著什麼血珠,听起來那些富商都是奔著這個東西來的。
很快小二就端著吃的來了,放下東西的時候還提議道,「姑娘,今兒個你們可一定要出去看看冰雕會哦!這在我們北國可是一年才舉行一次的,而且今年特別的隆重,太子殿下和三王爺都會親臨現場的!」
琉璃借此機會問道,「剛才听他們說血珠,這是個什麼東西?」
小二看她來了興趣,笑意深深的回道,「這是我們北國才有的寶物,听說能治愈內傷,十年才有一次,而且只有皇宮的東岳簾洞里才有,十分的珍貴和罕有!」說完又很興奮的說,「不過今年太子殿下願意拿出兩顆來競猜,誰出價高,誰就能得到,所得的銀兩將會全都撥給紅河州!」
琉璃明白了,原來這所謂的血珠就是一種療傷的藥材!
忽的,琉璃心想,不知道這血珠對玉梓的傷勢有沒有效果呢?
「那冰雕會何時開始呀?」琉璃又道,打算一會吃完了以後再上樓給木頭加件衣裳,然後她就能帶著他一同出去了。
小二回道,「已時開始,你們無需著急,現在還有時間呢,競標會則在申時開始,到時候太子和各地的富商才會相繼抵達東風坡!」
琉璃記住了,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看來今天這里會很熱鬧啊!」
小二點了點頭,回道,「是啊,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去東風坡了,等到了晚上的時候,那里就更熱鬧了,今晚整個皇城都是亮的!」
小二說的很興奮,心里也想去看看,不過今兒個客棧里會有很多客人,他肯定是去不了的!
「這一年一次的冰雕會,想來大家都很重視!」琉璃這麼說道,光是听周圍的聲音就值得,大家是多麼期待冰雕會的開始。
小二又答應一聲,還說,「是啊,每年都有很多富人不遠千里前往皇城,他們出錢又出力,讓很多窮人都吃得飽穿的暖,能過一個開心年!」
琉璃覺得這個活動很不錯,一來調動了大家的積極性,令有能力的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二來還能促進國家的經濟,讓流離失所的人有個落腳的地方,不至于這麼冷的天露宿街頭!
小二還說,「前幾天太子殿下一句話,皇城里的所有乞丐全都有了地方落腳,不然的話,這麼冷的天,不知道要凍死多人呢!」說罷又一陣感慨,「我們太子殿下真是一位仁義之君,日後北國在他的帶領下一下會更強大的,不像那個月國的皇帝……。」
琉璃問道,「月國的皇帝怎麼了?」
小二一臉嫌棄,說,「姑娘一定不是月國人吧,听說那月帝嗜血如命,就連他們的戰神都被他殺了!」
琉璃還皺了皺眉頭,啟聲道,「月國的戰神好像是死在西太後的手里吧?」
聞言,一旁的木頭眼神都暗了暗,他一直不想讓琉璃知道月國的任何消息,尤其是關于夜府的,他擔心她知道的越多,心里負擔越重,說不定她會放下尋找黑色曼陀羅的計劃而返回月國去。
其實,他到不介意她不給他找解藥了,而是擔心她沖動行事!
小二听她居然也听說過月國的事,神情顯得更來勁了,還道,「姑娘,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雖然那戰神不是讓月帝殺死的,可是他們的皇帝一點都不仁義,听說月國戰神在世的時候,為月國立下赫赫戰功,可是這人一死,朝廷非但沒有緝拿凶手,反而將夜家給抄了!哎,你說,要是那戰神地下有知,豈不是死不瞑目嗎?」
木頭突然嚷道,「吃!要吃!要吃!」心里還想著,這男人還真多嘴,誰讓他在這里一直唧唧歪歪說個不停的?
而琉璃听後,面色也沉凝了下來,又道,「你是怎麼知道夜家被抄了?」
小二回道,「這里每天人來北往的,其中也有不少月國的商客,昨兒個我听一位大爺說的,那人說起夜府來,都是搖頭嘆息,我听著都覺得他們的戰神死的太冤了!」
琉璃低喃一聲,「是嗎?」。
小二點了點頭,真心覺得月國的戰神不值得給月帝賣力!
琉璃沉默了一會,心里還有些郁悶,她還真是看錯了玉炎,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對待夜家。
就在這時,店里來了其他的客人,坐下後就喊了一聲,「小二,點菜!」
「誒,來嘍!」小二應了一聲,還不忘對琉璃說,「姑娘,你們慢慢吃啊!」
琉璃點了點頭,夾了一個包子給木頭,語調淡淡道,「快吃吧,一會我們去看冰雕會!」
木頭見她並沒有改變主意要返回月國去,不由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他對她傻傻笑了笑,直接插著包子一口塞到了嘴里。
在兩人吃過早膳以後,他們又回了一趟房間,琉璃讓他穿的厚實一點,因為今晚他們會很晚才回來。
「今天街上的人很多,你不要亂走,知道嗎?」琉璃還囑咐道,本來可以不帶著他的,可是她想,要是這個傻瓜等不到她回來,一個人出去找她就麻煩了。今天皇城都是人,定然容易走丟的。
木頭點了點頭,緊緊的跟在她的身邊,看似傻頭傻腦的,其實卻是她最最忠誠的護花使者。
琉璃想去東風坡看看地形和布置,一會兒最好能有機會接近北城決!
……
月國皇宮
一眨眼,月國的神話都已經死了半年多了,雖然夜風流這三個字已經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話題,不過有時候想起來,還是會令人唏噓不已,就連玉炎的心里至今都覺得空蕩蕩的……
他看著手里的畫,眼神暗沉,心情也有了起伏。
一旁的行雲和流水相視了一眼,兩人都知道他是在想夜風流了。
「……哎!」玉炎突然嘆息一聲,心里的那道缺口還是沒有得到填補,有時候想起夜風流的時候,他的胸腔就像被壓著一塊石頭,讓他呼吸都難。
行雲啟聲道,「還請皇上保重龍體。」
玉炎放下了手里的畫卷,還重新將它小心翼翼的收好。
還記得當初畫這幅畫的時候,畫上的人兒還活著,可是如今,畫還在,人卻不在了。
「最近秦柯和西宮有什麼動靜嗎?」玉炎問道,又自行倒了一杯酒輕啄一口,黑亮而深邃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暗芒!
行雲回道,「近日來秦柯並沒有單獨見過西太後,反倒是秦玥被太後召見了兩次!」
玉炎眯動了一下眼簾,幽幽說道,「這只老狐狸倒是狡猾,知道收斂了!」
行雲和流水立在一旁,兩人皆是沉默著,等候他的差遣。
「那靜王府可有動靜?」玉炎又道,自從沈如月來和他高密以後,他對這位皇弟的行蹤就更加的上心了。
流水說道,「靜王爺一直呆在王府,並沒有和夜明風見過面。」
玉炎皺了皺眉頭,每次他們送回來的消息都是這樣,越是平靜,反而讓他的心里有些不安。
「都已經半年之久了,他居然足不出戶?」玉炎反問一聲,覺得事有蹊蹺!
流水說,「靜王爺每天都準時起床,用過早膳以後就去了書房,一呆就是一整天!」
「他就沒有召見過誰嗎?」玉炎又問。
「這幾日來,也就只有他的手下杜啟進出過靜王府,不過此人的行蹤也並無可疑之處,他離開王府以後並沒有與夜明風踫過面,而是為靜王爺找了一些關于藥材的書籍!」流水這麼回道。
玉炎听後先是沉默了一會,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很被動,一邊的沈如月,另一邊是玉梓,他們兩人的存在都是他的眼中釘,可是想要鏟除他們,又不能操之過急!
「玉梓怎麼突然對醫書感興趣了?」玉炎心有疑惑,認為無風不起浪,玉梓的為人他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是絕對不會甘願真的當一只閑雲野鶴的!
玉炎認為,一個有野心的男人,尤其還是有機會可以奪帝的男人,豈會輕易放棄江山改主的機會?
反正他是不信,而且一直覺得玉梓的存在都在時時刻刻的威脅他,讓他無法高枕無憂!
而行雲流水都覺得,靜王爺並無惡意。
流水又道,「靜王爺近來沉迷醫術,府內還買了很多藥材!」
玉炎還不死心,只要他的手里一天沒有得到先皇留下的遺詔,他就難以心安。
他吩咐道,「派人盯著靜王府,另外,秦柯的命朕是要定了,他那里也讓人盯著,一旦有異樣,立即通知朕。」
「是皇上。」兩人齊聲應道,心里都清楚他是想給夜風流報仇的,只是眼下缺了一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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