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開!」
她推著他,「走開!」
「然然,是我~」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走開啊!」
「然然~!」俊顏上晃過一陣慌亂,蓋洛想去穩住她,但卻因她過分激動的情緒無法靠近……
醫生聞聲折回——
「快住手!」
「病人現在剛醒,之前受過太多的驚嚇,情緒需要穩定。而且……」白褂醫生看安然一眼,撇開眸,嘆息,「而且,她身上多處受傷,現在隨便動作都會全身疼痛……」
蓋洛聞言,回頭心疼地看著她挽在彎眉間的痛楚神色,手松了點,卻依然不肯撒開。
「病人剛受過太大驚嚇,現在不保持情緒穩定的話,很可能再次陷入昏迷。」加重的語氣,暗含警告。
聞言,蓋洛審慎地撤開手。
「現在你最好出去,讓病人一個人靜一下。」
失落地直起身,走向門口的時候,他最後瞧安然一眼、漆邃摻著復雜的的眼眸,痛苦而深刻。
他從未感到如此失落過,連喜愛的女人都不能接近,好挫敗。
出門趴在外面的台子上,勾頭,雙眼盯的、卻不是下面的任何風景。
她厭惡他。
很明確的。剛才她的表現說明了一切。
一定是因為她還在誤會他。
多想沖過去告訴她一切真相。
可是、他攥緊雙手,忍住了——醫生說,她現在需要保持情緒的平靜。
而她一看見他,就根本平靜不下來。
再一次握緊了拳頭,顫抖的心、隱忍的眸、盯著樓下。
此刻,他心底的波濤起伏、表面平靜看不出,其實,情緒比她還要激動。
……
他走後好久,安然才漸漸地、漸漸地冷靜下來。
頭腦還有些混沌的她自己也不大明白,剛才突然爆發的情緒究竟為何。
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傷害了她、而且傷得很深。
現在,她逐漸冷靜清醒過來,漸漸理清事情一切因果、來龍去脈後,深感失落傷感的同時,心底、隱隱又添了幾分別樣傷痛,那傷痛,不再只是關于自己的——剛才她對他、的確是有點過狠了。
雖然、他做的那些事、她不會忘記、也無法原諒。但是、一想到昏迷前他去救自己時的慌亂、救出自己時的眼神……心又亂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當時會那麼焦急?!眼前涌動著那畫面、他臉上的慌亂、呼喊的緊張。
又是為什麼、他會做出最後那樣瘋狂的舉動?!
她根本就想不到,他竟會那麼做︰如果撞擊力再強一點、一點點的話,……跌入懸崖的很可能就是他……
她越想,心越寒,也越熾烈,越無法停止。
他如果不愛她,怎麼會甘願為她冒這種險……
可是、眼前又浮現出他和丹妮雅親密的樣子。難道……他可以同時愛兩個人?
一個人心里、究竟為什麼可以同時裝著兩個人?她永遠不懂……
在她陷入復雜情緒、不能自拔的時候,一道挺拔的身影來到門外。
抬起的手在即將踫到門時,收回。影子的主人輕嘆口氣,轉身離去。
她沉思期間,那修長俊影已數次來到這扇門前,而又數度離去。
……
安然在醫院的下午,醫生很體貼,護士也很溫柔。
這和蓋洛的再三叮囑有關。
夜幕降臨,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的時候,她又想起白天的事,半坐起身,擁著被子,周身被一種近乎淒涼的悲寂所湮沒……
赫爾默的癲狂、那些荒唐的際遇……一幕幕消失後,
最終還是會想到蓋洛。
腦中無限制地回憶、回憶、他的傷害、他的救助,他的好、他的壞——
哎——!
要暫時原諒他一下,听一下他的解釋嗎?
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輕悄悄的說。可立即,就被更大的聲音否決!——不要!不行!絕對不可以原諒他、絕、不、可、以!
可是……中午時,他又如此對她,為了她,甘願棄自己之危險于不顧……
越想頭越痛,她干脆抱住頭,咬牙低泣。似乎餃恨的低鳴,能延迂著緩緩宣泄出心底的糾結……
……
「好久不見了,蓋洛~」
見一把拉開臥室門,一臉冷漠隱忍走進來的蓋洛,丹妮雅先是一驚,很快壓下眸內驚慌,開顏幽雅一笑。
「你今天怎麼來了?」她站起身,高貴從容的樣子,像是盛開的風中的一朵玉蘭花。
「安然的事,是不是和你有關?」面對她的柔和,蓋洛的臉色,卻無法有絲毫好轉。
丹妮雅雙眸一瞠,藍眸內、盛了滿滿的驚訝,「亞倫,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安小姐的事,我也是中午才听說。上午她和赫爾默談的很開心,兩人很開心的一起出去了……我怎麼會想到……」
蓋洛懷疑的眸,盯著她,冰薄的唇,動了動,冷淡道,「最好是這樣。如果讓我發現和你有關的話……」
片刻的停頓,冷漠優雅的聲音再度響起——
「丹妮雅,希望你不要再破壞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他垂下眸,掩住眸內不知是失望還是憂傷的情緒。「你已經不是以前我認識的那個丹妮雅了。」
「蓋洛~」
見他離開,丹妮雅忍不住跟出幾步,一手扶著胸口,雙眸,滿滿的情緒涌動。
什麼贊美或厭惡的話她沒听過,可是,他剛才那一句「你已經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丹妮雅了」,著實,讓她心痛了。
就像是一把利刃,輕輕地劃過心口,無聲地,卻留下一道鮮明劃口,鮮血不住往下滴……
倏地,她眉頭皺起,雙眸寒戾。
她不能、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事實真相!
她不能毀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其實,又何必那麼痛苦?」忽的一道妖異輕佻的聲音在屋內某個角落響起。
丹妮雅雙拳忽然松開,冷眸射去——
諾迪抱臂從窗前朝她走去。
「你是怎麼進來的?」
丹妮雅咬牙,餃恨地看著他。
這個總管,論年齡只是個少年,卻很讓她頭疼。
因背景特殊,這里沒幾個人敢得罪他,亞歷山大更因喜歡他獨特的個性,對他縱容有加。
這家族,除了幾個主人,丹妮雅唯一不敢動他。
有時候,明明恨得牙疼,卻也拿他無奈。
比如說此時,她根本不知他怎麼會從那個地方鑽出來!更可氣的是,她根本不知他何時進的她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