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現在的神態在仙道眼里一定是極其可笑的。♀
事出突然,就連克美也沒有反應過來,他瞪大眼楮,來回巡視了一圈後,保持著沉默,大有退避一旁之嫌,不動聲色的離開了。
如此久違,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觀望,當然是無濟于事的,難免尷尬萬分。我肯定我們雙方都在盤算,由誰來率先打破這可笑又可畏的局面。他的氣息似乎就在耳旁,這樣的對峙讓我覺得會莫名的心虛,終于忍不住開口。
讓開。
只跟你說幾句話,不會太久。
我悄悄地抬頭看他,他低眉頜首,若有所思,聲音也是一貫的平靜,听不出任何波動,這架勢像是鐵了心不會輕易放過我了,咬了下嘴唇,我側過頭,不想讓他看到此刻我的表情。
我找了你很長時間,一直到今天見你之前都在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他繼續平靜的說著。
現在你看到了,我一點事情都沒有,現在場上的比賽才是你更應該關注的事情吧?小心到時候輸的太慘。
我漫不經心地回應著,這樣的平靜令我十分不適,我原本以為他會生氣,會沖我發火,設想了無數種再遇的可能性,卻沒有想到他能夠如此心平氣和,但是只有還撐在牆上的手掌慢慢握成拳頭然後以不大的力道砸了上去。
對你來說,所有的事情都無所謂對吧。
他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著,無形中給我下了定語。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他不管不顧,在我耳邊持續地娓娓而敘,我的耐心一點點地被消磨殆盡,憤怒竄升到嗓子眼,又生生地被自己壓回去,就連自己都不清楚這股怒火究竟是被戳中真相後的心虛還是別的原因。♀
亞由……
別說了!拜托你離我遠一點!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到底還要什麼啊!
我終于失控地吼道,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順著牆壁滑了下去,我用力從幾乎枯死的喉嚨里擠出這句話,仿佛瞬間耗完了所有的氣力,然後便把頭埋進臂彎里,感覺自己已經變得無處遁形起來。
呵。
過于沉重的音節,出乎我意料的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只是淡淡的笑聲彌散在空氣中,他也蹲下來強迫我和他對視,他的目光變得和以往每一次一樣溫柔,我甚至相信,如果現在我再隨便說謊,他也會選擇相信,會立刻擁我入懷。可是我再也不願意這樣做。
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你相信我呢。
他緩緩說出這些話,眼里的陰影徐徐化開,融進外面的陽光中,橙黃色的光線在他的身上均勻地鋪上一層溫柔的暖色,似乎剛剛那攝人的氣場只是我所臆想出來的片段,我在他面前黯淡的影子里,虛榮地維持著脆弱的驕傲。恍然回神,他退後幾步,轉身打算離開。
你覺得,夢是什麼顏色?
沮喪地垂下頭,喃喃地說著,我慢慢站了起來,看著他問出聲。
是彩色的麼?
……
他不解的轉身,大概吧。
我的夢,從始至終都是黑白灰三種顏色的,到底去了哪里?連我自己好像每天都在這種夢中醒不來。攤開手掌看著上面清晰的紋路,揚起苦惱的微笑,我在國小時候,一切全部都變了,爸爸突然要去美國,媽媽也要離開,說是要給我更好的生活,要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只要做的夠听話夠乖巧他們就會很快回來,他們去那里的理由也很簡單,說是要給我更好的生活,每個月寄來的生活費越來越多,我從每天每天都盼著他們回來到最後,只要能夠有一張明信片就會開心好久,原本,我以為他們很快就會回來,我們會繼續過著幸福的生活,但是一開始的等待,漸漸地和爸爸媽媽變得疏遠了,感覺好像迷了路不會再回來了。
用著自暴自棄的口吻,我聳了一下肩,把彎曲的長發撥到背後,再次埋頭打理著膝蓋上的擦傷,好像從那刻開始就丟了什麼東西,但究竟是什麼東西呢,現在,都還沒有找得到。好像,我也沒有多少能再去找它的時間了。
他慢慢走過來,在我身邊重重坐下來,雙臂撐在椅沿上,松□體,望向色彩層疊漸變的天空不說話。
說到底也沒有什麼是永遠不會改變的吧,這里有的只是假象的美麗,沒有一件是真實的。
假象的笑容,假象的真心。什麼都會立刻變,變成我看不出的模樣,都是由謊言編織而成的。
說到這里,我突然噗嗤笑了一聲,說到底,這些東西能夠徹底忘掉的話,我也不會變成這樣子了。現在,你還要堅持麼?
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目光平靜,繼而回首仰望夏日晴藍的天空,湛藍色的雲絮在西邊連綴成片,恍如龐大而細密的織物。仙道看起來權且搪塞的模樣,眼楮里一點波動都沒有,從長椅上站起身來,只走出了幾步之遠。背對著我,腳下光影的對比極為鮮亮。
不知什麼時候,從對面轉角那里慢慢滾來劍玉頂端的小球,我彎下腰撿起它握在手里,直起身子卻只看見sado黑色的長裙,黑色的高跟鞋,還有披在外面白色的外套,音符胸針閃閃發亮。
矢場久根那幫家伙……很不安分。
她似明未明般低聲說道,sado的雙眼從不曾對我露出任何探詢之色,無論我做了什麼,她只是那麼直直的看著,視線仿佛能穿透皮肉戳進胸口,甚至她已經完全忽略了還在一旁的仙道。
岌岌可危、緊繃著的氛圍,稍一踫觸,便會崩潰之勢。
走吧。
她微微頷首,接過劍玉的小球重新繞到線上,接著,劍玉一甩,小球帶著劍玉的線突然伸長,手一抖,小球再次回到原位。
只有這里頂點的風景,我不會讓給任何人。
一字一頓,她的口氣听起來無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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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照亮寬敞的街道,繁華的步行街上交錯響起歡聲笑語,行人們成群結隊走在街上,消磨難得的時光,這是屬于普通人的城市夜生活。路邊重錯的繁枝,在黑暗中輕微搖曳著,墨影紛疊。于是一切又不出意外的,最終回歸于沉寂了。
沉悶的打擊聲和壓抑的喊聲同時響起,我拍了下手,看著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太妹,眼過之處盡是深紅,卻只覺得一點都不過癮,揉了下因為攻擊變得亂糟糟的頭發,我干脆一個大字躺倒在地上,平時的sado很少動手,而今天她不知道為何出手又快又狠,沒過多長時間就把全部的人解決了。
在打架這方面,我和其他人與她完全不同。雖然跟她講過無數次,但是她一直堅持有四天王在根本用不著她自己動手,讓我一直覺得sado並不是和我們一樣,把打架作為樂趣。
今天,我教訓了鳥居和澀谷。
微微喘著氣,她也連帶著坐在了身旁。
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好介意的啦,再說當時國中時候澀谷不就迷他迷得要死嘛,嘛,反正我也已經快看不住他們幾個了。
蹭了下鼻血,我十分不以為然的說著,雖然很想努力自己坐起來拍下sado的肩膀,但是意識卻變得昏沉起來,我使勁揉著眼楮,但是手上的血似乎也沾染上去,視線也變成鮮紅一片。
街巷空蕩,灰黯路面上浮現著淡淡的月光此刻也變成了紅色。
sado,你說,我們這麼努力去走到頂點,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誰知道呢。她伸出手將我散落在臉頰旁的頭發溫柔的撩開,只不過是想看看吧。頂點上的景色……和你一起。
恩……
讓沉默延伸了數秒之久,身體松懈下來,對方遲疑之下還是用手掌輕撫上我的後腦勺,無可奈何地嘆氣,復而幽幽開口,手指是冰涼的,就連聲音也似乎被夜晚的寒氣所影響,帶著顫抖。
亞由和吹奏部,都交給我來保護……所以,請不要跟他走,可以麼……
一切尚未開始,就必須去預想結束,大體上也是另外一種殘酷的請求吧。
sado,我想回家……
這麼說著,我還是用盡最大的力氣坐起來,sado注意到了我的情況,一只手繞過腰間將我帶起來,然後讓我身體大半重量靠在她的身上,牽過我的另一只手環繞在她的脖間。她側頭笑了下,然後帶著我一步一步往回走著,樹蔭圈疊著月光灑在她肩背上,我只是努力保持著自己不要睡過去就已經很費力,偏偏sado似乎還在說著什麼的樣子,收回手臂,她叫著我的的名字,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
亞由……
什麼?
我順著她的目光,努力睜開眼楮抬頭,在公寓樓下,是仙道站在那里,目光從我們身上慢慢爬過,繃緊了下顎,看不出他的表情,安安靜靜,一語不發。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不知道為什麼寫的好吃力……
果然我還是卡文卡的不太順手了……qaq
順帶一提下章是久違了流川少年……雖然大部分還是仙道君啦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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