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的諾言 11. 驚破舊夢

作者 ︰ 明顯空間

「水,水。」

「水來了,小心點,慢慢喝。感覺好點了嗎?」

「這是哪里?褚俊飛是你嗎?」苔伊虛弱的撫上眼前朦朧的人的臉龐,想要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是我,是我。你終于醒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手指尖竟然有點點濕潤。褚俊飛溫柔的蹭著苔伊的手心。

「不好意思,又讓你擔心了。」苔伊想努力的擠出一抹微笑,可是卻笑得很難看。褚俊飛低頭輕輕的吻著苔伊的眉頭柔聲道。

「好了,好了。你剛醒來,別太費心。不然病倒了還要我照顧,你就靜靜的听我說好嗎?」輕輕的幫苔伊攏著散落在額間的碎發。

「我們現在在雲州,等你毒清得差不多了我就帶你去玉海關和你哥哥會和可好?你怎麼就那麼傻真的把那碗毒藥喝得一點都不剩?也沒見過你這麼著急去見閻王的,還好我把你從閻王爺的手上奪了過來。」說完還調皮的捏捏苔伊的鼻子。苔伊只是傻傻的笑著,這種感覺好熟悉。

「怎麼辦我的小丫頭,我都救了你幾次了。你要以身相許幾世才能還得清啊!」打趣笑道,苔伊的臉頓時紅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嘛。那次不是說好各自要做回原來的自己嗎?怎麼感覺越來越曖昧?還是他有魔法能夠偷窺到自己的心事。

緩緩的擒住略帶蒼白的唇,低低的吸允著,勾勒著唇形,慢慢的探入口腔中深深交纏在一起。仿佛只要他一放開以後就在也見不到了,沒有狂風暴雨,只是在他的吻中漸漸感受到他的憐惜。

久久終于放開懷里的人兒,看著苔伊蒼白的臉和唇終于有了一絲紅色,越發的顯得嬌巧迷人。戀戀不舍的從眉頭到下巴,眼里是濃濃的痴迷不舍。良久緩緩道︰「你不知道,你在昏迷的時候說了好多胡話。你一直叫著我的名字,那一刻我開心的瘋了,可是你卻還在昏迷中。這時我才感覺到命運的無常與生命的脆弱,我也不知道下一秒鐘睜開眼你是否還在我眼前鮮活的笑著,也不知道下一次你從我懷里走開是否還會有幸像現在一樣抱著你。

我曾問你,殺母之仇怎麼報,你一臉嚴肅的看著我。我以為你會說,當血債血償,但是你卻說當交由律法處置。我問你,仇恨之心怎麼對待,你說忘記重生,放自己自由。你說人活著並不只是僅僅只有母子情深,不僅僅只有仇恨,還有友情,愛情,還有責任。我至今還記得你那嚴肅的小模樣。」像是回到了那個寒冷的冬天,黑漆漆的世界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那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說這麼多,這些年他一直逃避的問題。只是憋得久了心里實在難受,看著一臉天真的苔伊他便一股腦的全說了。

本沒想到她會有什麼回答,一個生活在所有保護傘下長大的女孩會知道什麼呢?但是她卻給了他一個這樣令他驚訝的回答。苔伊安靜的看著褚俊飛靜靜的抒發著所有的心情,只是她心里卻有一個不好預感告訴他,他將會離開她。因為這像極了哥哥臨走時對她說話的氛圍,一個頂天立地的鐵血漢子好像泰山崩于眼前而不眨眼,突然間就跟她說這麼多心底里的話。忙拋棄心中的怪異想法安慰自己道,他只是看見自己感慨良多而已,手不自覺的緊緊的抓住褚俊飛的衣袖。

褚俊飛卻好似陷入了某種深深的回憶中不能自拔,「自從母妃死後我就從來沒害怕過,因為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活著的理由。或許我本就該死了,只是閻王太忙了忘記我了。那年的雨下得真大啊,周圍一切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是我卻覺得異常的安全,墨色的夜掩蓋住了母妃的慘狀,可是我依然記得母妃睜著大大的眼楮望著我。我就蜷縮在她的櫃子里親眼看到皓華的母妃把我母妃勒死,可是我卻只能蜷縮在櫃子里眼睜睜的看著母妃死去。每晚都夢見母妃那雙眼楮好像在像我說,替我報仇,替我殺了她!被仇恨深深的控制著利用曾經一個很天真很愛我的小姑娘去復仇。

後來每個雨夜我都能听見母妃的抽泣聲,那麼的悲傷與絕望。可是後來我還是放棄了,因為我曾經她死了,害母妃死的人的兒子過得生不如死。可是我卻一點也難過不起來也高興不起來,後來我又總是夢見那個天真的小女孩。她總是對我笑著笑著,突然就變成了我母妃的臉。以至于我曾經一度被人認為是瘋了,後來我師父把我帶走每天都為她和母妃祈福。我經常有種錯覺,不知道為什麼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血管微凸的雙手緊緊的捏著苔伊的肩膀。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肩膀處傳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牙齒咬破了雙唇知道一陣鮮咸的血絲滲進口中。暗暗的承受著,雖然她不了解這種痛到底是什麼,可是一定跟自己所承受的差不了多少,緩緩的伸手環抱著褚俊飛。

身體微微一震,像是剛從要把他淹沒的泥沼中扯出來般,把頭緊緊的壓在苔伊的肩頭。感覺到肩頭上的人的完全放松,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受傷的小野獸。

「可是現在我很怕,很怕他會記起還有我這麼一個人。伊兒,我很怕再也看不見你了。我不知道,如果連你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所以,你答應我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你都要好好的替我活下去好嗎?」真摯的眼神望著苔伊,心徹底的軟了,柔成一片湖水。

輕輕的往他額上印上一個鄭重的吻,喃喃道︰「你也要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努力的活著。我現在只有你和哥哥了。」

「你還有藺軾磊,他是個好人。如果以後有什麼危險,而我又不在你身邊,就找他吧。」

也不知道是誰先吻上了誰的眼,也不知道是誰先愛上了誰後先淪落。只知道,此刻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間屋子里,沒有那麼多的殺戮,沒有那麼多的愛恨情仇,也沒有那麼多的家仇國恨。只是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的空間,那里有著他們在亂世中僅有的一抹美好的時光。

夜冷冷清清的就闖入,風毫不留情的就刮走心頭的人兒。模著還有點溫熱的另一邊床,身上還有些淡淡的他留下的痕跡表明著他曾經來過。知道他一定會離開,盡管他動作那麼的輕,可是還是驚醒了裝睡的人兒。眯著眼看他輕柔的完成一切動作後戀戀不舍的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兒,忍不住還是回身留下一個溫存的吻後毅然的離開。

都不想留下難舍難分的離別場景,沒有別的意義。婆娑的淚眼只會讓離別的人兒更傷心,即已決定好,又為何還要再添苦楚。靠著門框,痴痴的望著漆黑的夜。連風都欺負她的柔弱,狠狠的刮過臉頰,惹得眼淚如注。不僅輕言︰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暮靄沉沉楚天闊。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騎在馬上的人兒好似听見了伊人的低語,身形一顫,回首深深的一望。只鞭的手狠狠一抽,「架!」迎著墨色而去,只留下風久久的佇立在門前。

靠在門框久久不曾感覺夜的寒意,此次一別,此生是否還有再見的機會?古來戰場如墳場,一將功成萬骨枯。踉蹌的挪至書桌上,緩緩的打開那一封墨跡為剛的信。深深的思戀,不舍濃濃的圍繞在字里行間。苔伊猛然的站起身剛邁步想要追出去,卻想到,他已經走遠。挺直的身子轟然無力的靠著書桌滑下去,潑灑一地墨水,驚碎一地筆毫。

西荊聞聲率人闖入房,只見玄衣女子披落一地的黑發與身子久久的與夜色糾纏在一起。那深深的悲傷與無力讓西荊禁不住心疼,揮手靜靜的退下,或許她更需要一個屬于自己的時間去舌忝舐身上的傷。

「公子救奴家一命,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一身相許。」

「姑娘小心崴了脖子。」

「若你能找到我的花燈簽,或許我可以考慮一下你的提議。」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你要等我回來啊!」

往事一幕幕如放電影一般從腦海中掠過,難怪,難怪自己問歐陽皓華是否還記得那個花燈簽時,他永遠都是避而不答。難怪每次都問他為什麼沒有在燻茶花香時,他說那次只是他剛剛在茶花從中呆了一個下午所以惹了一身花香。難怪他們會有一樣的面具,因為這是那個女孩子喜歡的面具。呵呵,為什麼上天這麼捉弄人?

如果,如果不是那一次次的錯誤,如果不是那一次次的擦身而過。結局是否就不在一樣?自己就不會認識歐陽皓華,並有那麼一段孽緣。小妹是否就會放下仇恨,她是否就會過上快樂的生活?憐兒是否就不會生死未卜,爹爹是否就不會死,程家一族是否就不會血染白雪。天下是否就不會大亂?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是不是自己死了就一切會回到原點了呢?是不是自己死了就不會有什麼紫荊星的事了呢?

抽出哥哥留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寒冷的刀刃在冷空氣中散發出寒冷的光,似一把嗜血的魔鬼等待著獵物的上門。眼神空洞的盯著刀緩緩的接近心髒的位置,突然一陣打斗聲傳來驚醒了迷失的人兒。驚恐的丟掉手中的刀,抱成一團。自己怎麼能死呢,這麼多人都因為自己命喪黃泉,褚俊飛和哥哥還在靠自己這一絲念想撐下去,他們還在艱苦的戰斗著,自己怎麼能這麼懦弱的死掉,就丟棄他們孤單的在這世界上呢?

撿起丟在地上的刀,拿起衣服翻身出門去。必定是歐陽皓華發現成親時婚禮上的人不是他了,追將過來了。沒想到這麼快,才幾日功夫便已經追到這來了。還好褚俊飛已經離去,不然又是一場惡斗。听打斗聲仿佛來了不少人,留下來保護她去終南山躲避戰事的人都是褚俊飛親自挑選出來的親衛。

雖然各個武藝高強,只是人少,終究會吃虧。看來自己要趕快月兌身,剛出門就撞見神色緊繃著的西荊和鴻無。緊急關頭沒有多余廢話的時間,一個眼神便交流了想法,只見鴻無和苔伊迅速的交換了衣裳。鴻無揮劍斬斷系著的發帶,一閃身就著黑夜一襲白衣闖入打斗的人群中。黑衣人見白衣女子從側門逃走迅速的跟了過去,苔伊暗暗心驚鴻無的細心。趁著混亂的檔兒,模了出去。翻身躍上馬,沒想到剛死里逃生,一下激烈運動不小心涌出一口血來,就著黑衣一抹,忍著翻滾的肺腑,低叱一聲和親衛往西北方向奔去。

西荊發現走的方向與他們先前預定要送苔伊去終南山的西南方向不對,可是正在逃月兌黑衣人的追殺也顧不了那麼多,緊貼著苔伊的馬向前奔去。踢踏的馬蹄聲,驚破了夜的寧靜。天微微的睜開眼,怒氣沖沖的要瞧瞧是誰驚擾了他的美夢。黎明終于遲遲的到來。

經過一夜的奔波和打斗,苔伊已經累得苦不堪言。看著發白的魚肚,吁了一口氣在也撐不住就要滑下馬。西荊見勢,飛身一躍,就緊緊的抓住將要掉下馬的苔伊。苔伊報以感謝的一笑就虛弱的靠在西荊身上,一股幽香飄入鼻尖。心一顫,冷冷的寒風卻驅不散他臉頰上的熱意。

一隊人馬停在一間小客棧前。雖然安全的躲過了暗殺,但是苔伊他們也傷得不輕,死了三個親衛,鴻無至今都沒回來。苔伊心中一陣內疚,西荊看出了苔伊的表情輕聲安慰道︰「小姐,我們都是四皇子收養的孤兒。如若沒有四皇子我們早就餓死在荒野了,為了四皇子的任務而死我們以此為榮。望小姐不要過度悲傷,若傷了身體,就辜負了死去的兄弟們了。」

「鴻無回來沒有。」

「還沒有,不過我們早就約定好在終南山見。如今局勢更加動亂,希望小姐能盡快到達終南山。」西荊小心的提示著苔伊走錯了路又一面安慰她。苔伊哪里听不懂西荊的話,只是西北我是去定不可了。

「你們護送我去西北找褚俊飛吧,相信你們一定有聯系方式。不要騙我,西北我是一定要去的。」苔伊一臉堅定的看著遠方。

「小姐,主子吩咐了卑職一定要護小姐的安全直到主子回來。恕卑職不能從命。」

「既然你家主子已經把你們教給我做我的親衛,想必你們的主子一定吩咐過你們以後就是我的親衛了吧。」苔伊眸光一沉死死的盯住西荊的臉,不讓他臉部的一絲變化逃月兌苔伊的臉。西荊暗驚于一個看似柔弱是女子身上竟然散發出如此凌厲的氣勢,容不得旁人有一絲懈怠。本想瞞住她,迫于苔伊的婬威下不得不點點頭。

「既然我已是你們的主人,那不听主人的號令有什麼樣的懲罰,我想作為黑協領的你應該很清楚吧!或者要秦楓來跟你好好說說規矩。」輕描淡寫下給西荊埋下一顆炸彈,至于點不點燃火把自己炸個半死就看他自己的了。頓覺冷汗直流,嘆口氣,不愧是主子看中的人!到不是他怕死,只是看見眼前這個孱弱的外表下那可不容動搖的心的女子,頓時覺得可敬。

「卑職代表黑領親衛在此發誓願衷心于主子!」西荊義蓋雲天到,仿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苔伊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一顫,轉身吩咐西荊去安排和褚俊飛的會和事宜。當西荊出門後,苔伊仿若虛月兌般倒在床上。剛才的所有事情都是她瞎扯的,本就是拼運氣一試。只是短短一天和褚俊飛相處的日子,再加上她剛死里逃生。褚俊飛時間緊迫,本就不想她擔心這麼多的事根本就沒和她說太多的事。只是告訴她,西荊是他留下來保護她的人外什麼也沒告訴她。這些都是她看了太多的小說猜的,沒想到到還是真的!緩緩的閉上眼,這幾天真的太累了,突然有點想家里那張席夢思了。

唉,算算日子,快兩年半了。來了太久經歷太多的事情都讓她忘記自己還是一個現代人了!東想想西想想就胡亂的睡了,竟然睡到第二天中午,看到早已在嚴肅的等著她的黑領親衛頓時尷尬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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