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的諾言 14. 背水一戰

作者 ︰ 明顯空間

苔伊和憐兒兩個人好不容易擺月兌了隨從的搜查,便扮作逃難的姐弟二人日夜快馬加鞭趕往玉海,可是她們還是去遲了一步。

天雲二年六月,秦朝皇上歐陽皓華聯同楚國率領四十萬大兵于玉海與太子和四皇子帶領的二十萬大兵決一生死。據說皇上歐陽皓華答應秦國取得勝利消滅叛軍時便割玉海胡城一帶四城給楚軍作為酬勞,楚國若得此四城必定會興城一國獨大的局面,趙國不甘心讓楚國的這麼一大好便宜,便同年六月舉兵侵犯東南之地。

歐陽皓華此時正全力圍剿太子一黨,太子一黨因為軍力懸殊過大傷亡過重,退兵至臨江,不過倒是趙國的進攻給了他們一次喘氣等待黎族軍隊的支援。只是秦楚聯盟,只怕黎**隊來了也不一定能扭轉局勢,此時程毅風、歐陽皓廷與太子三人正準備臨江背水一戰。

只是年年征戰不斷,內憂外患,再加上今年又是一個雨水豐沛之年。六月本是稻子成熟的時節卻因為大雨不斷很多稻子還沒出穗就已經被雨水打掉了,還有農田的淹沒也導致很多稻子幾乎是絕收。歐陽皓華因為要大舉用兵已經加了好幾次稅收了,使得賦稅之重已經猛于虎,百姓已經不堪重負有微詞了。再加上他的鐵腕統治達官貴人之間也只是相互之間猜疑,舉報,已經有很多士大夫之族被滅族和整天活在提心吊膽之中了。

民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然的流傳開如今的熙貴妃不是靖國公府的二小姐,而是有人冒名頂替的,不然二小姐的親哥哥怎麼會幫著太子打天下。難道命中注定得到紫荊星的人是太子,而傳說中的當今皇上的皇位真的是靠弒父牟兄而得來的。所以天降大雨來懲罰三皇子,如果三皇子不是心虛又怎麼會同意把玉海一帶的四城割送給楚國,要知道這四城可是秦國祖先世世代代用鮮血捍衛著的啊!

天雲二年八月初七,當苔伊和憐兒趕到臨海支山時,戰爭已經進行的差不多。太子與黎國的軍隊終究抵不住兵力的懸殊就要失敗,卻抵死抵抗著想用最後的死亡換來奇跡的發生。

苔伊瘋了似的就往戰場中間沖去,完全忘記了自己不會武功。而這里是生死一線的戰場,沒有誰有特殊權可以活下來,只有更強的人和足夠幸運的人才會生存下來。

到處都是死亡前的振奮和對于生的渴望,倒在地上的人有的人腦袋就直接被砍了下去,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白花花的腸子就隨著鮮血直接留了出來,還有沒有徹底死去的尸體,雙手到處亂抓著想要找到自己的腦袋,留個全尸,到了楊萬業那好有個交代。有的還拼命的想捂住自己肚子里流出來的五髒,有的連中了幾刀還死死的與敵軍對抗著。心里卻沒有了第一次看到時的驚慌和惡心更多的是急切,腦子里只剩下哥哥和褚俊飛的身影。他們在哪里呢!你們在哪里啊!

突然看見一群官兵像是發了瘋似的,好像餓狼聞到了鮮美的獵物的鮮血般瘋狂的聚集到一起,圍著兩個人圍成一個圈。苔伊也顧不了那麼多,心里有一個不詳的預感再告訴著自己不要往前去,哪里有你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不要去。可是身子卻像中了魔咒一樣完全不受控制一般沖了過去,眼淚不停的往流。也不知道是踩了誰的頭,跌倒在那個斷了胳膊和頭的人的懷里,更不知道自己或許下一秒鐘就會沒命,可是卻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始終籠罩著自己。

「殺死太子者賞大將軍職位與兩萬金,殺死程毅風者賞一萬金,活捉四皇子者賞三萬金。」山的高處遠遠傳來熟悉的聲音苔伊循著這熟悉而嚴酷的聲音望去,只見歐陽皓華意氣風發的舉著劍直指著天。

「將士們听見了嗎?今天我們便要取了叛亂者的首級!將士們沖啊!」

「殺啊!殺啊!」像是打了雞血般殺紅了眼迅速的集結到一起,只听見震耳欲聾的嘶喊聲和兵器交接的兵刃聲。苔伊瘋了般的邊跑邊嘶喊著感覺要把嗓子都撕破了就是沒有人听見她的絕望呼喊聲,弱小的聲音早已被覆蓋。當苔伊好不容易從尸體堆中爬到人群外時,突然一聲放箭的指令一下,便看到程毅風臨死都用盾和身體死死的護住身下的太子,密集的箭矢如雨般結結實實的打在程毅風雄健的身體上,萬箭穿心,如親身體驗一般。

「哥哥!」突然從心底發出一聲悲鳴,穿過了所有的障礙傳進程毅風的耳里。倒下前望著尸體叢中的苔伊欣慰的笑了,可是馬上又弓著身子牢牢的護住想要按起來一博死生的太子。

捂著胸口像是被抽掉絲線的木偶就軟軟的滑落在地上。突然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比傷脖子,可是如今連哥哥也死了,自己又還有什麼好活的呢?所有的人都離我而去了,所有的人都離我而去了!空洞的眼迷茫的望著緊緊護住太子的哥哥還有不斷射出的箭。

「程苔伊,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否則,我就要你程家就此在世界上滅絕。」憐兒狠狠的瞪著苔伊,得意的拖起苔伊往歐陽皓華處走去。

苔伊瞄了一眼憐兒空蕩蕩的眼眶靜靜道︰「憐兒,沒想到你還是騙了我。你還是選擇了情,我以為你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可是你還是選擇了被叛我。我家的四弟弟恐怕在我還沒有發生復活的時候就已經被你們害死了吧!後來的戲都是你們一手導演的不是嗎?楚國的靜雅公主,這些年你可是辛苦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身份!」憐兒的手頓時抖了抖。

「呵呵,我怎麼會知道!如果不是褚俊飛告訴我,或許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就算連死也是被蒙在鼓里。憐兒,听我的話放手吧!褚俊飛,不應該是歐陽皓廷已經失去以前的記憶了,現在的他是一個全新的他。當年對你的傷害,他也受到了深深的譴責,他為了你已經放棄了仇恨,他也曾經為你而抑郁想死過。如果以前的他知道你還活著,他一定會高興的。靜雅公主,你放過所有人也放過你自己好嗎?」

「不,不,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又算是誰?我們之間的恩怨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手了!」憐兒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比著苔伊的脖子已經深深的劃出一條血痕。

「你怎麼會知道,那時候我還那麼小。才十二歲,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人質。沒有人對我好,他們總是欺負我,可是只有小華和小皓不欺負我還幫我懲罰那些欺負我的人。小皓還經常帶著我到他母妃哪兒玩,那時候他母妃好溫柔好漂亮就像我母親一樣疼愛我,還總說要我做她的兒媳婦。

可是小華哥哥也對我很好,他總是回給我一些驚喜的小玩意。那時的我只知道我喜歡兩個哥哥,希望永遠和他們在一起,永遠那麼開心。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小皓的母妃死了。小皓說這是小華的母妃殺的,他要替母妃報仇,但是他有舍不得傷害他的好哥哥,也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于是便利用我對他的愛慕之情借我之手給小華的母妃下了毒藥。但是不知道是毒藥的毒性太強還是怎麼的,我也在貴妃倒下的時候難受的要死,我以為我已經死了。可是我放心不下他們兩個,我怕他們會因為我的死而難過打架,我最不喜歡看到他們這樣了。

可是,可是老天有眼沒讓我死。小華偷偷的把我的尸體偷出來讓他師傅救治沒想到我竟然活了過來。後來小華告訴我,小皓他根本就是想殺我滅口。于是我便立下重誓,要讓他嘗嘗這些被叛的苦痛。但是,天意弄人,我竟然在以後的日子里愛上了歐陽皓華,我以為他至少是真心愛我的。

我很珍惜這段情緣,以至于後來都快忘了自己當初活著的理由。那段時光是我活過來後活得最幸福的時光,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去做,甚至是他要我去做軍妓來懲罰我放走了你,可是我也沒有怨言。

但是,他怎麼可以愛上你呢?他在喝醉酒後竟然說他從來沒有愛過我,他從頭到尾都只是利用我而已。是你,是你奪走了我所有的愛,所以我便要你親眼看著你最親的哥哥死在你面前,我要讓你明白所有的真相,我要讓所有傷害過我的人都付出代價!哈哈哈哈……」笑著笑著卻哭了出來。

「小雅!你!」不知什麼時候歐陽皓華已經來到兩人面前,眼里有一抹深深的不舍與失落,猛然撞見苔伊滿眼憎惡的眼神,頹廢的站在兩人面前,伸手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開口。

突然歐陽皓華的背後被人狠狠的刺進一刀,深深的刺進心髒處。反手便是對著背後之人一掌,背後偷襲之人被遠遠的甩了出去。就在這時,藺軾磊不知道從哪里帶著二十萬精兵突襲而至,而剛剛皇上還被刺不知是否能夠生存時,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歐陽皓華已經死了。頓時敵方軍心大亂,本來跟在身邊保護歐陽皓華的將軍們以為大勝在即,便剛剛都爭著出去殺太子、歐陽皓廷和程毅風去了。歐陽皓華自恃甚高,卻沒料到有憐兒和苔伊這一出,明明是吩咐了憐兒和親衛要拖延她們到的時間沒想到卻讓她們逃月兌還來到了戰場上,一時沒有了防備竟然讓人刺了一刀。

憐兒忙跑過去抱著歐陽皓華不斷的捂著他血流不止的傷口,不停的到處找藥,凡是能找得到的藥都一股腦的往他嘴里塞,不停的哭著叫著你不能死啊!你欠我的還沒有還呢!待到苔伊看清楚被拍飛的人竟然是程苔婧時,慌忙的爬過去抱住她,淚水又不停的往下流。

「姐姐,你可以原諒苔婧了嗎?苔婧知道錯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程苔婧虛弱的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用手扶著掉下來的淚水,像個孩子般的笑了。

「姐姐,真好,在我死的時候世界上還有為我流淚的人。今天我終于殺了他了,呵呵,我終于殺了他,也和他同歸于盡了。這樣我們就誰也不欠誰的了,只是,你說父親會原諒我媽?姐姐,你告訴我,父親和哥哥會原諒我嗎?」苔伊哽咽的早已發不出聲。程苔婧的手緩慢的伸向程毅風死的地方想要抓住點什麼,最終卻還沒來得及抓住就掉落了下來。

「苔婧,苔婧,他們早就原諒你了!他們從來就沒有怪罪過你啊!靖兒,你永遠是我們程家的好女兒,你永遠都是姐姐的好妹妹。你醒過來啊!程家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怎麼可以拋棄姐姐就這麼走了呢!」緊緊的抓住著程苔婧落下的手狠狠的哭著。

「你,就是你,你這個賤人。你快醒來給小華解藥啊!你給我醒來啊!」憐兒狠狠的撲過去搶過程苔婧死命的搖晃著想要她醒過來。

「你這個瘋子,你放開她,放開她!」苔伊虛弱的撲過去,想要拽開憐兒卻怎麼也拽不開。另一邊是不斷傳出的殺敵聲,這一邊是不斷傳來的哭喊與掙扎聲。

「小雅,你放開伊兒。放開她!」歐陽皓華仿佛是用盡一生的力氣一般呼喊著,仿佛已經感覺到死亡接近了,可是他卻沒有任何時刻一樣像現在一樣安靜與安心,再也不用擔心有人來強他的江山,再也不用擔心伊兒會發現他的虛偽和謊言,雖然她早已經知道了但是還是會害怕她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憐兒突然停了手就跑過去抱著歐陽皓華,已經放棄了幫他止血只是想就緊緊的抱著他,像小的時候一樣,如果小時候就發現其實真正喜歡的人是你那該有多好!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伊兒,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而我欠的人太多了,現在要去還債了。你要好好的幸福的活著。憐兒,這輩子有你,我歐陽皓華也不枉此生!」想要去吻住那曾經最愛的人可是死神卻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我要和你同歸于盡!」憐兒說著提刀就要刺下苔伊的脖子,卻被飛來的箭射死了。吐著鮮血緩慢的爬向歐陽皓華,最終他們還是在一起了。藺軾磊久久的摟住早已失神的人兒,如果不是自己在快一點兒,是否就在也見不到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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