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和靈狐的靈性本就很高,再加上它們比人類更加靈敏的嗅覺與視覺,饒是神忍也不能逃過它們的火眼。
有了穆徹的加入,李義山總算可以稍稍偷偷懶了,本來這冰天雪地應當是極其寒冷的,但是經過這般長時的打斗,眾人都覺得熱得出汗。
幽洛和溫庭筠配合得相當好,兩個神忍本就因為使用了幻影術變得有些虛弱,此時正被兩人兩畜生虐的生不如死。
痛苦的叫喚此起彼伏,幽洛也有點不忍直視他們的慘狀,那兩小畜生果然不是如它們的表象一樣溫順乖巧。
就和它們的主人冷夜寒一樣,表面上是一個溫潤儒雅的男人,實則每一個笑都勝券在握,每一句話鋒利如刀,沒有他贏不了的事情。
看著六個身影一個一個的幻滅,靈影浮動,煙消雲散,兩人皆是相視一笑。
溫庭筠手挽劍花,如蒼龍出世,人劍合一,飛旋著身子朝那個被黑貓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神忍刺去,撲哧一聲,刀尖刺穿皮膚的聲音劃破長空。
溫庭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單膝跪在雪地上,神色疲憊,再看看幽洛,長鞭緊緊的箍住另外一個神忍的脖頸,狠戾一勒。
幽洛的身形已經飛到了那個神忍的面前,騰出左手拔下頭上的簪子,殘忍的剜進了他的另一只眼。
頓時鮮血飛濺,黑色的眼珠子成為碎渣滓,幽洛的眼神與表情卻是冷漠至極,溫庭筠有些駭然,原來他的妻子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英雄。
幽洛的臉上被煞氣鋪滿,眼神看向與李義山對打的天忍,那只手臂,想必是要剁碎了才好,敢傷她夫君,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所有人只對攝神鞭一知半解,卻沒有人知道真正制作這條鞭子的並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女子,一個苗疆女子。
紅顏柔骨,傾心一世,苗疆女子,敢愛敢恨,一旦愛上了便永世不變,然而這世間寡情薄意的男人眾多,相守一生何其難得。
所以,攝神鞭注入了那個女子的所有心血,也可以說,她的靈魂一直在這條鞭子上。
所謂的契約便是如此,鞭子能夠與主人心意相通,這需要時日的磨合,然而,當主人情誼深切之時,心魂自然蘇醒。
而此時的幽洛,可以說是幽洛,也可以說不是。因為她已經與攝神鞭合二為一,長鞭揮出之時,帶著一腔噬骨穿心的濃情。
眾人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忽然爆的幽洛,那個天忍被鞭子抽痛身心,如萬蠱穿心,實難抵擋,只能跪在地上受此鞭刑。
風雪吹拂起她如墨長,瞬間青絲染成白雪,她如玉的臉上依舊無暇,卻添堵了幾分的妖冶與魅惑,一絲殘酷浮上面頰。
穆徹一劍刺穿了敵人的心髒,給了他一個痛快,對于一個武士來說,一刀結果的宿命才是幸運的。
幽洛卻不依不饒,那個人被雨打的鞭子抽在身上,不能不痛卻也不能死,連哀求都覺得多余。
長鞭再次甩出,卻是卷住了他的手臂,那一條曾經打在溫庭筠胸口的手。
一個用力拉扯,那人的胳膊竟然被長鞭生生的扯斷了,筋脈血肉連著血黏黏糊糊的,雪地被鮮血染紅,那人沙啞的聲音低低呻.吟,已經無法高聲哭喊。
「早說了,九雀一死,你們大可不必非要以死相逼,你若不傷他,我也不會叫你如此這般痛不欲生。」
幽洛的聲音比此刻的冰雪還要冷,她可以被虐可以被打可以被殺,但是她愛的人,不可以。
若有人視她如命,為她生死相思,那也是她的幸運,只是,生命這樣的東西,對幽洛而言不過是一種虛無渺茫罷了。
四個人凌亂的癱倒在雪地上,大雪依然在不停的下,穆徹閉上眼休息,李義山則是大口的喘著氣兒。
幽洛微微睜開眼楮,看著空中一片雪白,任由雪花灑在臉上,涼涼的感覺穿透心間,鼻尖是濃烈的血腥味。
「我們贏了嗎?」劫後余生的蒼涼,幽洛伸出手接住落下的花瓣,那般真實,不是一場夢。
「贏了!我們都活下來了!」穆徹的聲音中帶著興奮,對于他而言,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殺了九雀,報奪妻之恨。
溫庭筠偏著頭看著旁邊的幽洛,眼光始終看著她的耳垂,想起了那個夜晚妖嬈嫵媚的模樣輕輕的笑了,他的妻子竟是個百變嬌娘。
回憶一幕幕的涌上腦海,原來他們那麼早的時間就相遇過,原來他們那麼早就相互傾心過。
待一切事情辦好了,便要八抬大轎將幽洛明媒正娶的帶回溫家,免得她又要在外禍害了蒼生。
「雲兒,我們下山吧,好冷…」穆徹哆哆嗦嗦的說到。
躺在地上良久,終于有人頂不住了,盡管已經筋疲力盡,不肯動彈一下,但是這冰天雪地里,再不挪挪那高貴的,就要凍死了。
上來艱難,下去自然有方法,原來這靈鷲山的上下是有方法的,只是機關掌握在九雀的手上。
四個人整理整理衣衫襤褸的衣服,坐著升降梯下了山,而山下依舊圍著嚴嚴實實的人。
未免節外生枝,四個人隨意搶了幾匹馬,就策馬奔騰而去,山上是冰雪飛揚,而山下卻是溫暖的夏日。
四個人突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溫暖的陽光再次撫模著他安撫著他們冰凍了許久的心身。
四個人滿面春風的朝著來時的路奔騰而去,幽洛的心頭像是放下了一顆大石頭,也不知道言朽在寒雪山可好?
「穆師父,不知這九雀的頭顱可否讓與我,我們需要用這個頭顱換命。」幽洛放慢了馬步,與穆徹並排而行。
「老夫本準備把他的頭顱來祭奠我愛妻…唉,罷了,既然雲兒需要,我大仇也已報,便不拘泥那形勢了。」
「那就多謝穆師父了!」
「雲兒,現在是要去何處?」
「寒雪山,我朋友還在冷夜寒手中。」幽洛如實告知。
「嗯,那我們可就不同道了,我要回大唐了,這麼久不回去澶兒要想死我了!正好回去跟他說一下你的消息」
穆徹住了繩子,調轉馬頭就準備離去,卻被幽洛拉住了衣袖︰「穆師父,我的消息能否求您幫我保密?」
「嗯?你不想讓澶兒知道你的下落,他找你可是找的快瘋了!」穆徹自然不知道幽洛與李澶之間到底是否相愛,他只是覺得他們兩很般配。
「咳咳,總之,我不能讓穎王知道我的下落,還望穆師父成全!」
穆徹見幽洛一臉的認真,那哀求的小模樣讓他也不忍心拒絕,罷了,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穆師父答應你便是了,放心吧!我不會跟澶兒說起你的事情的。告辭了各位!」
一陣風塵揚起,灰色的駿馬逐漸剩下一個點,幽洛惆悵的看著那個方向,總覺得前程好茫然。
溫庭筠早已經豎起了耳朵在听,穎王為何翻遍整個長安也要找她,當時他還在長安的時候就听說穎王勃然大怒,下令徹查每一座青樓,只是沒有人知道他要找什麼。
今天听穆徹一解釋,才頓然悟出,原來穎王要找的人是幽洛,看來促膝一夜長談遠遠不夠啊。
又歷經了幾個月有余,三人再次來到了寒雪山,如今三個人已經對大雪產生了深深的恐懼,哪怕听到一個寒字,一個雪字,都覺得頭皮麻。
再次進入浮生陣並沒有什麼阻礙,而是順順當當的進了陣中,一路上梨花片片飛舞。
溫暖的感覺讓幽洛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淡淡的梨花香侵入心脾,終于不必再沉淪在血液的殘酷之中。
「老大!!你終于回來了!」只听見一道闊別多時的熟悉聲音傳來,接著便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我以為你死了嗚嗚嗚」言朽緊緊的抱住幽洛,在浮生陣里整整等了好幾個月,卻依舊沒有看見他的人影,言朽一度絕望的準備自殺。
如今終于看見了幽洛,竟然哭得像個女人一樣,兩只小畜生也是一溜煙就沒了影子,扎入冷夜寒的懷中。
「言朽,沒事沒事,我沒事,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嗎?」幽洛輕柔的拍著言朽的背,寬慰道。
「咳咳」溫庭筠捂著嘴干咳了幾聲,那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明目張膽的抱著他的妻子呢?
幽洛听見了溫庭筠的干咳聲,心中一震,媽呀,她現在可是**了,怎麼可以被別的男人抱著呢!
不著痕跡的推開了言朽︰「言朽,我沒事,別傷心了。」
眼神看向言朽身後正笑著逗弄著黑貓和靈狐的冷夜寒︰「九雀我們已經替你殺了,可以放言朽給藥方了嗎?」
「當然,君子一言,豈有毀諾之說。」
冷夜寒放下懷中的寵物,優雅的甩過衣擺,坐在石凳上︰「幾位舟車勞頓,一場生死搏殺實屬不易,不如先坐下喝杯茶,歇息一晚,我明日便送你們出寒雪山。」
「我是沒什麼急事,喝個茶無妨,正好潤潤口,只是溫兄等著方子救人….」
「溫兄弟,那日給你的方子可以暫緩毒性一年之久,如今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想必也不急這一日吧。」
「既然冷兄盛情邀請,我們若是不喝上這一杯茶,豈不是拂了你的顏面,自然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