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潮濕的地方蚊蟲越多,他們從剛進叢林開始就成了蚊子集中火力攻擊的對象,貝克的防蚊藥水成了易消耗品,他不光噴在自己的臉上手上,還拉著林薇給她也「洗禮」一遍。
但這防蚊液只有剛噴上去的時候有效果,森林里的蚊子長著極厲害的針,一扎就是一個紅包,稍不注意貝克身上就又被咬了十幾口。
他疑惑的看看自己的手又去看看林薇,湊過去在她脖子上用力嗅了一下,林薇吃了一驚,差點給他一個耳光。
「為什麼它們不咬你,難道你是b型血?」貝克一邊這麼說一邊繼續湊過去聞她。
林薇一巴掌拍在貝克鼻子上推開他湊過來的臉,從背包里模出清涼油,打開紅蓋子拿指甲挑了一點兒抹到貝克的脖子手腕。
蚊子果真沒再咬他,貝克目光崇敬的看著那個小紅圓盒,就此稱它為「東方的神奇魔藥」,好奇的問林薇,這是不是從坩堝里煉出來的,每隔上幾個鐘頭就要求林薇給他抹上一點。
被貝克稱贊的「神奇的乳膏」發揮了大作用,靠著它林薇跟貝克兩個才免于被蚊子咬成赤豆粽子的命運,其實蚊子並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們早晨爬起來後在樹洞附近發現了一堆新鮮的糞便。
夜里鑽進樹洞之前林薇收拾過一遍,貝克的褲子烘了個半干就被林薇強迫著套上身,她實在受不了貝克果著大毛腿走來走去。鍋子也用清洗過,可早上起地上一片狼藉,石頭壘的爐灶被踢翻了,柴灰散落的到處都是,堆在一起的蝦殼全踩扁了。
在不遠處的羊齒蕨里貝克發現了不速之客的遺留物,那味兒沖得林薇捂住鼻子作嘔,她趕緊退開兩步呼吸新鮮空氣,貝克卻一反常態的嚴肅起來,拿起長樹枝蹲下去撥弄那堆黑色排泄物,接著神色凝重的轉頭說︰「這是個大動物留下的,可能是頭熊,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兒。」
不知道是不是熊,那里面混著沒消化掉的漿果,現在的季節正是熊努力養肥自己準備過冬的時候,如果他們不幸遇上了一只正在進食中的熊,貝克可沒把握能夠順利的全身而退。
林薇嚇白了臉,咬著嘴唇麻利的把所有東西卷起來塞進包里,貝克把用來作拐杖的棍子一頭削尖了遞給林薇︰「如果我們真的遇到熊,對它大聲吼叫,如果它要攻擊我們,拿這個攻擊它的三角位置。」貝克說著用手指在自己的眼楮鼻子周圍劃了個圈。
林薇手指發涼,她鄭重的點頭表示記住了,一步也不肯遠離貝克,緊緊跟在他身邊,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的觀察周圍環境。
貝克享受著林薇的依賴,感謝上帝她總算依賴起他了,他每踏出一步都感覺林薇離他更近,最後他們兩只手交握在一起,另一只手上拿著削尖的木棍,像兩個並肩的戰士那樣慢步向前。
林薇第一次感覺到危險離她這樣近,她已經開始習慣森林里的氣味跟環境了,這時候才想起,這里除了她跟貝克,還有原住民,不是所有的動物都像兔子跟松鼠那樣和善。
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林薇頭皮發麻,那動物一定離他們非常近,他們幾乎是貓著腰躲在一叢叢的灌木後面挪動著離開的。
他們本來計劃早上起起吃些東西,尋找溪水繼續往下游走,但現在最要緊的是躲開那個動物,剛才一攤糞便不足以說明什麼,可軟土上留下的腳掌印又圓又大,那東西要是立起來,恐怕只比貝克矮上一點兒。
直到走出去一個小時,林薇還死死握著貝克的手,事實上她兩只手都在用力,肌肉緊繃,等貝克環抱住她拍她的背時,她才發現自己兩只手都發麻了。
「別怕,我們離得夠遠了,安全了。」貝克語氣輕柔的哄騙她,張開懷抱把林薇圈進懷里,她可真小,貝克低頭,只到他的胸膛,不知道如果他現在就給她一個安慰的吻,她會不會拒絕。
貝克的懷抱寬厚結實,林薇的確覺得安全,但她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推開了他,把早晨來不及扎起來的頭發理順綁成馬毛,難得有些羞澀的說︰「謝謝你。」
幸好他沒得寸進尺,像林薇這樣的姑娘必須慢慢收服她的心,貝克清清喉嚨︰「我們找個地方吃早餐吧。」
按慣例應該是貝克去觀察周圍的環境,林薇用石頭壘起灶台,撿枯枝生火,但她不敢一個人留在林子里,可又說不出讓貝克呆在這兒陪她的請求,于是有些尷尬的立在原地。
貝克在心里得意的叉腰大笑,但面上還一本正經︰「我剛剛累壞了,先吃飯休息一下,再一起離開。」
林薇松了口氣,在貝克看不見的地方對自己皺皺眉毛,她察覺到自己對貝克越來越信賴了,但她並不覺得這是件壞事,他已經證明了他是可靠的。
背包里裝著四五個慈菇球睫,林薇把紅腸切成小塊放進鍋里跟慈菇一起煮,貝克坐在她身邊一步不離,等湯鍋里的水開始冒出一個接一個的泡泡,他已經咽了一肚子口水。
「就算這是女巫的湯鍋我也能喝的一滴不剩。」貝克舉著勺子眼饞的望著那鍋湯,沒有碗,林薇只能拿起鍋子擺在兩人中間,一人一口分吃著那鍋湯。只有一把勺子,貝克看著林薇的粉女敕的紅唇抿在勺子上小口啜飲,狠不得把林薇連人帶湯一起吞了。
貝克的眼神太過熱切,林薇抬起頭看了他好幾次,皺眉想著等這根紅腸吃完了,他們要到哪里去找肉吃,才能滿足貝克的食欲呢?
這里的地勢非常底,跟他們剛來的地方相比,更像一個谷地,原來他們以為那淡藍色的薄霧是因為太陽還沒升起,等吃完肉喝完湯又往前走半個多鐘頭,原來的薄霧竟然越來越濃,要不是有風吹過,他們都看不清前面的路。
林薇果斷的停下了腳步,她覺得這霧一定有古怪,先不說顏色光是越來越濃這一點就非常可疑,她拉住了貝克的袖子︰「我們是不是應該返回去?這里的霧會不會有毒?」
貝克听了笑起來,拍著林薇的腦袋︰「在科羅拉多的山脈上有許多地方都籠著這樣的霧氣,那只是因為潮濕跟光合作用,如果真的有毒,我們現在應該起反應了。」
林薇覺得自己應當听信「專家」的,但她堅持如果再往前霧氣更濃的話,他們必須原路折返。貝克沖她作了個鬼臉︰「是的,長官!」
事實證明貝克是對的,他們頂著濃霧繼續向前,走了沒多見就听見水聲,跟前兩次的潺潺聲不同,這一次聲勢浩大,貝克咧著白牙快活極了︰「如果能到河岸邊,一定會有船只經過的。」
河流附近肯定會有開闊的空地,呆在那兒可以很容易引起過路船只的注意,就算是來玩飄流的游客也好,他們可以一起坐著橡皮伐回到文明世界里去。
地勢越來越陡,貝克走在林薇前面,一步一探,先用木棍確定著力點再往下走,很快就看見了溪流,水流順著黑石頭往下急奔,濺出銀白色的水花。
在斜坡上走路非常費力,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這些長滿苔蘚的石頭暗算,要真滑倒了折斷骨頭更沒辦法回去了。
每一步都要異常小心,林薇手里的木棍就是她唯一的依靠,貝克身先士卒,擋在她面前開路,用他的腳為林薇踩出一條安全的路。
爬完一段又是下一段,這條溪流都看不見盡頭,林薇咬牙不說喪氣話,她非常疲勞,水花打濕了她半截褲管,濕透的褲子貼著她的小腿又冷又難受。
貝克轉過頭來安慰她,說著讓人高興的話︰「我在科羅拉多參加過不只一次森林徒步游,等得救了,我們可得統一口徑,就說我們是來這里徒步游的,只是不小心迷了路。」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談到這個問題,林薇答應了,總不能說他們是開著車撞到密林里吧,林薇對這方面再沒了解也知道這種事聳人听聞,她可不想被什麼研究機構帶去做身體檢查,像電影里拍的那樣把主角關在密閉的房間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抽血檢查尿液。
很顯然貝克也是這麼想的,他比林薇知道的多些,老是有些不知真假的報道會編排些叢林野人,原始人以及穿越蟲洞的新聞,比如在百慕大發現泰坦尼克的船長,他在冰面上救求,以為時間只過去了三四個小時;再比如倒霉的大學新生們在露營地突然變老了三十歲。
貝克讀中學的時候,班里有個怪人非常痴迷這些東西,做了整整一本的剪報,只要有人願意听,他隨時隨地都能談論這些。貝克一直把這些東西當作笑話,但現在他明白就算有些是胡編亂造,但這情況是真實存在的。
幸運女神並沒有青睞他們,好容易走到開闊處,展現在他們面前的竟是一片斷壁,貝克還要往前,林薇拉住了他︰「你會被沖走的!」
「別擔心,這听上去不像是個大瀑布,如果是一層層的石壁,我們可以順著石頭滑下去。」貝克往前查看,林薇的視線緊緊粘在他身上。
貝克把背包背在胸前,搭扣繞到背後扣上,好讓背部緊貼著石壁,他猜測的對,雖然艱難,還是有下去的辦法。
林薇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膽子並不大都算是極限運動了。言情在國內的時候連過山車都不敢坐,這簡直或她學著貝克的樣子把背包背到前面,不住在心里給自己打氣,這沒什麼難的,只要貝克做得到,她當然也可以。紅褐色的石壁被水流沖磨的非常光滑,放低重心滑下去並不如想像中那樣難,貝克先下去了,他的聲音隔著溪水斷斷續續的傳送上來︰」很安全,我在下面接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