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有命,即刻帶少爺您去府門前領旨,具體的情況請容老奴路上再同您細說。」
話音未落,老王當即轉身就走。剛剛還迷迷糊糊地劉羽聞言也是清醒了許多,馬上跟了上去。
兩人快步趕去劉府門前的半路上,老王重新開口為劉羽解釋道︰
「具體的情況老奴也並不十分清楚,只不過今日一早宮中的傳旨太監便是攜陛下聖旨來到了劉府,並且指定必須由少爺親自領旨。」
「原來如此。」
盡管聖旨的內容尚未可知,但劉羽完全可以確定絕不會是什麼好事。想來昨日夏宏確實是被自己氣得不輕,竟是立刻就針對自己展開了行動。
這般想著,他和老王兩人已經是來到了劉府門前,尚有二十米的距離便是瞧見府門外停著一乘八抬大轎,一名老太監帶著七、八位小太監正等在轎前。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劉羽表面上神色如常,心中卻是不免感到有些沉甸甸的,暗暗思量。
宮中的傳旨太監本身固然是沒什麼身份、地位,但卻是代表著皇室的顏面。因此無論是何時出宮傳旨,都是會受到相當熱情的招待。
可今日,父親劉泰不僅是沒有親自現身接見,甚至竟然是連府門都沒請他們進來。這樣的舉動,無異于是在公然無視皇室的臉面,相當于是一巴掌直接甩在了皇室夏家的臉上。
如此一來的話,在這場權利的斗爭之中,劉家基本上已經是完全站到了皇室的對立位置,再無半點轉圜的余地。
現如今,對于劉家和皇室真正的實力,他還是一無所知,但就算是猜也能猜得出。皇室必然是強過劉家,而且是強出不止一籌。否則的話,先前整整十年的時間里,劉泰又怎會一直都在逃避、隱忍。
念及此處,劉羽也是愈發想不通,若是他猜測的沒有錯,父親為何要急于表現出如此強勢的態度。
僅僅是過去了一夜的時間,他卻是忘了,相比起今日劉泰的作為而言,他昨天的舉動還要更加強勢的多。
真正率先狠狠扇了夏華皇室一巴掌的人其實正是他本人,而且那一巴掌的力道之足,根本就是將皇室的臉面抽飛到了九霄雲外。
心中飛快地考慮著這些,劉羽也是同老王一起走出了府門。見到他出現,始終被晾在門外無人理會的傳旨太監頓時態度頗為不善,陰陽怪氣地諷刺道︰
「劉羽少爺還真是貴人事忙,劉府的招待也實在是熱情得很吶。雜家幾人在這門外等得嗓子都干了,卻也是不見有人理會。」
穿越之前,古裝宮廷戲劉羽也是看過不少,但凡是做太監的,從來就沒有半個好人,眼下又是聞得這傳旨太監的廢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兩步來到適才開口的老太監身前,陰沉著臉的劉羽漠然地瞪視著他,隨意地取過他雙手捧著的聖旨,轉身之際說道︰
「既然公公口干的話,劉羽便也不再多留,還請公公盡快回宮去吧。想來和清苦的劉府不同,宮中至少清水還是不缺的吧?」
言罷,劉羽當真是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跟在一旁的老王眼見如此,同樣也是一言不發地調頭回府。
先前劉羽的那番話,實在是超出了傳旨太監的預料,因此愣神了片刻,如今回過神來見他竟然真的是轉身離開,頓時怒不可遏,勾著蘭花指顫抖著指向劉羽。
「你、你、你……」
然而,他結結巴巴的還沒說出第二個字來,劉羽卻是猛地回身,目光冰冷得盯著他,寒聲喝道。
「本少爺懶得理你,你卻不知死活的非要招惹我。不男不女的老東西,你要是再敢多說半個字,信不信少爺我現在就廢了你!」
若是換成旁人,那傳旨太監還真是未必會當真,但此言從昨日剛剛大發神威的劉羽口中說出,卻是由不得他不信。
緩緩地放下手,老太監的身子「震動」得明顯比之前還要厲害,只不過剛剛是因為氣憤而顫抖,現在卻是因為恐懼而哆嗦。
縱然有心給他一個教訓,但這老太監如此識相,劉羽也不好太過刁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回到了府中。
單手隨意的攥著聖旨,劉羽一路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行至一處岔口處時,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向老王問道︰
「老王,爹他現在還在正廳麼?」
「回少爺,老爺和夫人同往日一樣,此刻都還在正廳品茶。」
「那就好,咱們也過去。」
老王點頭應下,兩人立刻朝著正廳的方向匆匆而去,不多時便是來到了正廳門前。劉羽上前正欲推門之際,廳中卻是先一步傳出劉泰低沉的話語。
「王大哥,先去忙你的吧。羽兒,你進來。」
對于劉泰能夠感覺到兩人的到來,無論是老王還是劉羽都並不覺得奇怪,或者說身為大陸巔峰實力的劉泰若是連這種事情都辦不到,反而才是怪事。
老王聞言離開,劉羽則是推門走了進去,邁進正廳的同時,便是嬉皮笑臉地開口說道︰
「爹,羽兒怎麼覺得您好像並不如何關心這道聖旨的事情啊?還是說,您覺得我這個紈褲兒子,有能力自己處理好這件麻煩事?」
劉泰穿著一身平日里的練功服,端坐于正廳之中,听了兒子的話後卻是莫名地笑了起來,隨手端起一旁的茶盞呷了一口,說道︰
「聖旨的事情,爹就算不問也能猜到個十之**。至于羽兒你,爹可是不敢再將你當成原本的紈褲兒子對待。
最起碼昨日里星月宮的那些事,就萬萬不是夏華第一紈褲能夠做到的事情。而且,接下聖旨之後你是一定會來找我的,爹說的對嗎,羽兒?」
「爹您果然厲害,說的一點都沒錯。」
父子兩人說話的同時,劉羽也是來到了劉泰的身前,將聖旨隨意地丟在了茶桌上,徑自退到後面的側邊位置坐下,神色一正再度說道︰
「爹,若是這聖旨當真是令我加入帝都禁衛軍的詔令,那羽兒卻是有一事相求。」
「聖旨的內容已經不需要確認了,彭擎那邊的密函更早的時候便是通過劉家的‘夜梟’暗衛送到了我的手上。
陛下他……夏宏他的確是昨日連夜就下達了征召你加入帝都禁衛軍的諭旨。
所以,羽兒直接說出的要求吧,需要爹為你做些什麼?」
劉羽定楮注視著端坐在那里的劉泰,眼眶忽然間有些濕潤,此時此刻在他的心目中,劉泰作為父親的形象愈發的高大起來。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座獨力撐開一方天地的巍峨雄峰,在一切的危險苦難之中庇護著身為兒子的自己。
劉羽明白,現在的這種情況下若是說些感激、感恩的話,只會是無端的褻瀆了這份如山父愛。因此,他忍住眼圈里充斥著的淚水,略顯哽咽地說道︰
「夏宏身為一國之君不惜自毀前言,也要讓我加入到帝都禁衛軍中,想必一定是有著足以將我置于死地的後招。而且絕對是除非公然早飯,不然就連爹也只能無奈接受的手段。
坦白的說,羽兒現在的確是擁有一些力量,但還不足以面對這種程度的困境。所以,我需要爹您為我再爭取一些時間做準備,估計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劉羽提出要求之後,歉然地看向父親。甚至已經做好了父親會拒絕他這個要求的心理準備。
然而,他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只是因為在此之前身為孤兒的他,從未真正的感受過父愛的偉大,也從不知道一位真正的父親可以為他的孩子付出一切。
劉泰甚至是根本就沒有考慮,待到兒子的話音落下,他便直接答應道︰
「爹也不問你究竟打算準備些什麼,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
區區一個月的時間,還難不倒你爹!」
「謝謝爹,羽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鄭重地向劉泰保證之後,劉羽深深地對著他和沈紫夢鞠了一躬,快步走出了正廳,實則就在他背過身去的瞬間,淚水便已然溢出了眼眶。
同樣的,始終坐在正廳中一言未發的沈紫夢在兒子離開之後,也是忍不住地靠在了丈夫的肩頭,抽泣著說道︰
「老爺,羽兒真的能夠平安無事嗎?」
「放心吧,羽兒他早已在你我察覺到之前成長了許多許多,現在的他就算是我也無法看透,所以……相信他吧。」
劉泰的話音漸漸散去,正廳中也是隨之安靜下來,唯有沈紫夢那竭力克制的低泣聲。
離開正廳的劉羽,直到返回自己的房間前,眼淚才算是勉強止住。正因為穿越前從未享受過親情的溫暖,劉泰和沈紫夢對他無私的愛方才令他加倍地感激。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想要保護劉家還是因為當初對兄長劉意的誓言。那麼,現在的他想要保護劉家完全是出于他自身的意志,是他身為人子理所應當去拼命努力的事情。
自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一名穿越者,他就是劉羽,劉泰和沈紫夢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