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新婚那晚及第二天早上之後,接下來的兩天北山定都沒見到水佳玲。那天在偏殿穿好衣服之後,更是被請回了北府,一開始听到要讓自己一個人回去,她當然不願意。
可後來知道是水佳玲的意思後,北山定思慮再三還是選擇了妥協,一個人回了北府,一路上有許多人對她行禮恭喜,她也只得笑臉回禮,可心里的惆悵和糾結卻無人知。
回到北府,看到滿府的喜慶、管家及眾人一張張喜悅的笑臉和石翊她們的詢問,北山定選擇了逃避,一回到府中就將自己關在了房間。
「北山定!已經兩天了!再不出來,今兒我非得把這門撞開不可!」兩天來已經撞過幾次都沒撞開門的石翊並不氣餒,今天終于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對著有些破敗的門內發出了最後通牒。
那晚宮中晚宴石翊和北山絡都喝得很高,席間水福更是頻頻接近北山絡,石翊和北山絡隔得遠,並沒有听到什麼,但卻知道兩人一定說了什麼,最後她和北山絡是被宮中的人用轎子抬回北府的。
第二天醒了之後,石翊就去了大廳等北山定的消息,剛好遇到也剛醒不久的北山絡,兩人就邊吃飯邊等,當然也忘不了猜測一下北山定和佳人昨晚過得如何,今天會怎樣。
兩人會甜甜蜜蜜的一起回來?一夜艷福無邊,北山定是不是已經幸福的找不著邊?新婚燕爾,是不是第二天連床都起不來?或者樂不思蜀?或者直接被公主留在了宮中?………
看到北山定一臉死氣沉沉外帶五個手指印的回來,並且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回房之後,石翊就知道她和北山絡都猜錯了,連忙趕去新房想安慰北山定一番,可北山定卻說讓她靜一靜。
這一靜就靜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門也一直沒開過,只以為是小兩口鬧情緒的石翊總算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連忙撞門,可里面有東西抵著,根本撞不開。
石翊連忙讓周子去叫了幾個人來準備繼續撞,卻被房內的北山定制止了,听到有聲音,她也就松了口氣,便讓管家去打探一下宮中的消息。
結果毫無消息,石翊又去找曉月,也沒見著,只得滿懷疑惑的返回北府,後來憑自己之力又撞了幾次也都無果收尾,如今已是第三天的早上。
連續兩天不吃不喝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何況北山定的身體還沒達到鐵打的程度,所以今天無論無何石翊都要把這門給撞開,否則就真的晚了。
「里面根本沒聲音,大少爺,趕緊撞吧」一直在門外守著的溫忠半是焦急半是擔心的勸說道。
知道溫忠說的是事實,石翊也不敢再久等立刻讓人開始撞門,因為人員和工具都十分齊備,沒多久門就被撞開了一條縫,看到門後堆的全是東西。
再撞開了一點,能容一個人過之後,石翊就讓眾人住手退在一邊,自己一個人慢慢的擠了進去,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等撥開東西完全進去之後,更看到撒了一地的食物、果品、糕點和酒壇。
還有狼狽不堪,完全邋遢的沒有樣子,也沒有意識的北山定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手里還拽著個小酒壇,旁邊全是灑出來的酒,顯然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有一段時間。
「佳玲,我真的喜歡你,你…你…別…走…別走…別離開…我…」北山定看到水佳玲背對著自己越走越遠,就跑著追上去,可卻越追越遠,心痛的無以復加,忍不住苦苦的哀求道。
讓北山定欣喜的是,她的話竟然讓水佳玲真的停了下來,可就在她以為水佳玲會回過頭的時候,水佳玲又開始繼續往前走,而且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許多。
情急之下北山定只得用手去抓,可終究還是沒抓住,入手只感覺到一片冰涼,接下來就又回來了之前的一片空白,很白,很白,讓她慢慢的想起了新婚的火紅。
「你可終于醒了!酒量差,還喝那麼多酒,不是找死嘛!你對得起你的父母嗎?對得起嗎?你知不知道他們有多著急?你知不知道義母為了你日夜難寐,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知不知道…….」看到北山定終于轉醒,石翊終是忍不住,開始火冒三丈。
看到喋喋不休的石翊之後,北山定知道那只是一個夢,也幸好只是一個夢,心里寬松下去的同時也想起了之前的種種,回來之後她就自己關在了房里。
也是之前為她和水佳玲準備的新房,所以進去之後,看到了新房獨有的火紅,看到了已經燃去一大半的大紅喜燭,看到了桌上的飯菜、果品、糕點和酒水,也看到了那張整整齊齊的大紅喜床。
卻沒有再看到那個讓她心心念念的女子,一想到今天的種種和以前的種種,北山定頓時有種功虧于潰的感覺,一時怒火攻心竟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打翻于地。
如此還不覺得過癮,北山定便將能拿得起的東西都統統的往門邊丟,桌子、椅子、凳子和梳妝台等等都被亂七八糟的丟到門邊堆在一起,剛丟完一會石翊就到了外面。
東西雖然丟夠了,可北山定的心里卻反而亂成了一團麻,解不開,也理不開,跟石翊說要靜一靜,就開始毫無形象的跌坐在地上,讓她看到了倒在地上只剩半壺酒的酒壺,竟然想到了「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現在的她豈止是憂?當即毫不猶豫的撿起酒壺一口喝了個干淨,可半壺終究太少達不到她要一醉方休,或者長醉不復醒的程度,所以當晚夜聲人靜之後竟從窗戶翻出去弄了好幾壇酒。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北山定都從未如此一心求醉過,或許太過在乎,或許已經刻在心里,或許她就是自己的劫,所以她怕水佳玲離開,所以她要躲起來,所以她要一醉解千愁。
當感覺到眼前一切的事物都開始模糊,都開始不明朗,兩耳嘈雜,胸口煩悶之後,北山定知道,她終于醉了,腦子也終于什麼都不用想了,不用亂了。
可不知道是身體原因還是其他原因,北山定竟然從未吐過,反而還會隔段時間清醒一下,為了埋葬這一點點清醒,她只能選擇繼續喝,如此反復,便在房內過了兩天多。
先在房間關了三天兩夜,後又在床上昏睡了四天,這些都是石翊告訴北山定的。看到石翊如此生氣、如此發火,她反而笑了,這倒讓石翊也不好意思再責罵。
看到著急的石翊和北山絡,擔憂的府里眾人和溫忠他們,還有石翊口中夜不能寐的父母,北山定笑了,心也寬了,腦中的亂麻也解開了,有種豁然開朗,劫後重生的感覺。
她還有夢想要去實現,她還有生死與共的好姐們,她還有她的責任要負,她還有敬愛的父母要奉養,她還有年到耄耋的女乃女乃在掛念著她,她還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
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喝酒這件事上,更不應該自己走進自己畫的死胡同,現在的北山定想通了,就算水佳玲走到天涯海角,她也會把她找回來,她也會愛她,因為迄今為止,她也只死心塌地的愛上過這麼一個!
「如今即將入夏,從行城到平城又路途遙遠,娘親又極少出門,只怕情況不妙。溫忠,即刻飛鴿傳書,就說我已好,勿再北上,讓她們勿掛念」一听到母親已經北上,北山定連忙吩咐道。
「諾」看到自家少主終于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態,溫忠眉眼都是含著笑的,領命之後就高高興興的去辦了。
看到管家是馬仁他們還在,北山定又說了幾句安慰加鼓勵的話,就讓他們下去休息了,還讓馬仁私下跟溫忠重復一遍,在場的管家和馬仁他們沒想到北山定醒來還擔心著他們,當下十分感動。
「這才像你嘛!那個邋邋遢遢不成樣子的醉人,可不適合你!」房內只剩下兩人,石翊也開起玩笑來,說句心里話,她還是覺得穩如泰山、運籌帷幄和指揮若定的北山定比較有氣勢,比較適合。
「這是人生的感情歷程之一,總有一天,你也會走的。對了,怎麼不見北山絡?」北山定確實是這麼認為的,但對于石翊和曉月,她打心里還是希望能順順利利的。
「現在才發現?!枉她和我一樣擔心你!好像是家里出了事,連發急書,實在是不能再等,所以昨天一早就走了」知道到北山定要問什麼,石翊連忙搶答,「放心,你讓管家和各掌櫃籌集的糧食都已經陸續送往北國,最後一批也被北山絡秘密帶走了,而且一切行動都很隱秘,並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那就好」雖然只籌集到一萬石糧食,雖然對于人口上百萬的北國依然杯水車薪,但畢竟也是糧食,也是她的心意,如今終于辦成,她自然十分欣慰。
「對了,臨走前,她給了我一封信,還特別嚴肅的說要親自交給你,所以我一直帶在身上」石翊突然想起剛剛北山定讓溫忠飛鴿傳書,就想到了袖子里的信,連忙說著遞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一萬石糧食等于一百二十萬斤,私下籌集已不是小數,但對于一個人口接近兩百萬的國家,確實是杯水車薪。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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