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試過後便是殿試,凡是秋試中前五十都有機會進宮面聖。雖然,前三的狀元、榜眼、探花與他們無緣。一般說來,總是現在的前三無疑。
這就好比筆試完還有面試,成績一般看的都是前幾名。彥司明給她看過的那一份名冊如今在她爹江權手中,而今日便是殿試。
江黎有那麼些激動,出門前江權拋給她一句︰今日殿試,你跟來。
「爹,我就一監考的……」
「我知道。」江權臉色未變,整理衣冠目不斜視,隨後就直接將江黎帶上馬車,一路朝著皇宮駛去。
「黎兒,你那一套茶水理論是哪里來的?」
江黎眼皮子跳,跟她爹絕對是不能開玩笑的,否則說漏嘴讓江權知道她是冒牌的豈不完了。
「那什麼空的禿驢……」
「那是了空大師,休得無理。」江權很想將江黎的這些習性改過來,但多次嘗試之後都以失敗告終,而江黎的脾性越發難以捉模。如今,再也模不準江黎骨子里的脾氣。
「爹,听了那麼久禪,總要有點收獲不是。瞧,這就是。」
說話間馬車已經到了皇宮門口,江黎隨著江權下馬車,在宮門口與彥司明不期而遇。
她看著彥司明朝她走近,卻將目光落在江權身上,兩人的眼神在空中隔著幾米距離嗖嗖幾個來回,無聲的硝煙彌漫在青天白日。
江黎往後一瞄,那些被堵在後頭的大臣,還有……一些穿著便衣的年輕人。那群年輕人中,她就注意到一個人,秦遠。
所以,這些是今日殿試的考生?
「江黎。」
江權朝她喊了一聲,她再次回頭堵住的道路已經散開了,而彥司明丫的居然沒影了。
「不用看了,人早走了。」
「就那麼一會兒……」
「出息!」江權看了眼江黎,直接走進宮里。
她是個沒權的,不僅沒權還沒錢,跟著江權?沒戲!
小太監給她安排了個位置,不遠不近,恰好能看到整場殿試過程。而殿試的重心在江權和皇帝身上。
沾了她爹的光,小太監一口一個三少叫著,「三少,時間差不多了,奴才還得回去伺候皇上,太師吩咐,三少只要看就行了。」
尼瑪!
她天生會闖禍的還是怎麼的,她爹人都去主持殿試了還不忘要小太監提醒,簡直……丟臉。
張了張嘴,她一句話沒罵出,那小太監已經閃的沒影了,估計應付江黎功夫極深,伸縮自如。
茶,熱的。
點心,剛出爐的。
江黎也不矯情,身子往後一仰,就著腿邊的一把木質椅子坐下,愣是躺出了太師椅的味道,輕輕搖曳。
視線跟著搖動的頻率四處探尋,幾乎第一眼她就看到了那個男人。之前再宮門口沒來得及細看,如今一瞧,彥司明穿著官服一本正經的模樣,說話做事一絲不苟的態度,真是……有型!
人說制服誘惑,她看彥司明穿官服那味道十足。古代也有制服控哇……
彥司明說著說著就感覺一道炙熱的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掃射,絕對的是掃射,殺傷力十足,即便他想忽視都不得。
左相的一絲僵硬消失很快,卻讓首位的兩個察覺。江權第一眼看向黃色紗幔後晃動的人影,看到地面那一堆瓜子殼,忍不住青筋直暴。
她以為這是她黎園還真當這兒是梨園!
皇滕少謙不動聲色,接過小太監遞上來的茶杯,輕輕翻著茶盞,慢條斯理的含住一口,「左相,怎麼不說下去了?」
彥司明神色一變,抬起頭望向上位的皇上,皇騰少謙卻眨眨眼無辜得很,仿佛剛才的銳利是他的幻覺。皇上怎麼會有那樣的眼神?
「左相大人莫不是昨晚沒睡好?怎麼突的懵了。莫不是……」自江黎強吻彥司明,後彥司明將江黎帶在身邊,朝中就有那麼一種流言︰左相彥司明,其實也是喜好男風的。
江黎腦中即刻浮現出一幕曖昧和火熱極限。而在她腦中,彥司明偏偏還是下面的那一個。
「撲哧——」
奉天殿,安靜中突然響起的笑聲,清脆,自然。
這一回,她將自己全部暴露出來,站在奉天殿中央的那些來殿試的考生,因著這一聲輕笑不由自主看向黃紗幔帳之後,一抹窈窕的身影來回搖晃,微風輕吹起紗幔,站在最前頭的幾個考生透過那縫隙看見里頭人的臉,皆是一怔!
對他們考生而言,這一次秋試最難忘的不是題目有多難,而是開考監考官的那一番說辭,無論是有思想沒思想的都苦苦思索,竟自個兒的琢磨出不少延伸理論。在放榜之後,高談成績之時說的最多的就是那位怪異的監考官。
只可惜,沒有人知道那是誰?即便是有人打听,卻不得結果。
在江黎還苦苦琢磨如何對付彥司明時,她的在這一屆考生中已經名聲大躁。
秦遠站的位置最有利,遂他將江黎的一舉一動看得十分仔細。同樣,秦遠也注意到地上的一堆瓜子殼兒,還有躺在椅子上慵懶隨意的容顏。心里震驚不已,在奉天殿之上,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還有人敢如此坐姿,如此……隨性。
「太師?」
江權側身一轉,幾步走下高台,站在皇騰少謙的下方位置,躬身低頭,「皇上,臣教子無方,如此胡鬧還望皇上恕罪。」
皇騰少謙的視線穿過那一層薄紗,看到里頭的人紋絲不動,外面早就竊竊私語,而他穩如泰山。即便是江權也做不到如此,一時,起了興致。他很想看看,一個月不見江家三少又能整出什麼能耐。
「全德,讓江黎出來。」
「皇上!」江權不由自主出聲,卻被皇騰少謙制止,帶著些許青澀的面孔上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這便是帝王之勢,江權位及人臣也沒有力量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