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素養呢?」
「這點你們還不明白?」江黎面色終于轉正,指著唯一的兩個考生道,「看看他們最開始站的位置,那就是個人素養。我一早就說過尋找自己和對別人都有利的位置站好,但是這話听進去的就他們兩個。其他人不是站的遠就是極力避開他人,等蒙住眼綁住手才會難以尋找到伙伴,才會不知道如何合作不踩碎杯子,才會白白浪費這一刻鐘時間。他們,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素養!」
「一個連基本素養都沒有利益燻心嚴重之人,就算是才能出眾又如何為國效力。你們倒是說說,一個人字都不知道如何立好,如何讓他們會做人?那八個人,在一開始就已經該出局。我所有的剩余步驟並不是重點,重點只在第一步。而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這兩人。」江黎指向站著的兩個考生,笑了,「秦遠,顧朝夕。他們合格了!」
江黎一番解說完,再也沒有人反駁她反而是陷入深思。
彥司明內心被震撼了,因為江黎那一番言論,因為她那一句要會做人就得先知道人字怎麼立。明明生活糜爛不堪的人,內心的思想卻已經達到如斯境地。
這樣的言論絕對不是任何可以抄襲的,這樣的講話自信和風度也不是可以裝的,那麼,就是只有一種可能……江黎的內心,純正!
皇騰少謙眸色一閃,卻只是微微側著頭,掩住所有情緒。他內心的激蕩同樣不少,卻沒有任何表現出來。
剛才的一番話,完好的解說了江黎自己之前提出的三點,也正是西楓國要人才的根本。不得不說,這一個簡單游戲真的比他們文縐縐的殿試考四書五經詩詞歌賦來的準確。
能秋試考的佳績的考生,那些文采還需要再次驗證嗎?
他們要的其實真就是江黎說的,人文素養,個人能力,團隊合作。這些在以後的為官之道,以後的治理州縣,都是最實用的。
皇騰少謙低低的呵笑,看向江權,「江太師教導出的果然不同凡響,江黎如此能力如此才智,倒真是讓朕刮目相看。想來是江太師不舍,所以讓江黎這等人才落在外?西楓國缺的就是江黎這樣的人。」
「皇上謬贊。」
「繆不謬贊朕說了不算,他們都看在眼里。左相,你認為呢?」
「臣……皇上聖明。」彥司明千言萬語,最後卻什麼都表達不出,他滿腦子想的就是江黎,風流不羈的是江黎?還是這樣的他才是真本性?
彥司明突然開始懷疑,之前那些是不是江黎裝出來的。
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就算你說的對,那狀元榜眼又如何分別?還有,探花呢?」有人不甘心了,揪著問題砸向江黎。
她這回倒是沒有頂回去,而是看向了兩位考生,她一直都覺得秦遠是個人才,所以一開始就挺注意秦遠的動作。可是讓她意外的是接近秦遠然後主導這一切的卻是……顧朝夕。
顧朝夕,江黎望向那個男子,長得很干淨。穿著打扮皆是普通,唯一讓人覺得不能忽視的就是他掛在嘴角的淺笑,無論何時都是溫和的。
「要知道誰是狀元,問問他們兩個自己不就知道了。」
江黎拿出兩張白紙遞過去,「你們就剛才的游戲為自己和對方打分數,十分為滿,開始吧。」
秦遠和顧朝夕接過白紙,又從全德手中接過毛筆,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當然,他們兩人皆是各自背著對方,看不到對方所寫。
江黎拿著最後的結果,什麼話沒說就將白紙遞給皇騰少謙。
皇騰少謙接過打開,平靜的眼神閃了閃,詫異的看向江黎。
「皇上,如此不就是答案。」
「確實。」皇騰少謙將兩張白紙攤開,所有人都看到上面兩張白紙上的數字。秦遠的打分,自己八分,對方九分。而顧朝夕則是自己和對方皆是八分。
「這又能看出什麼?」
「這就是答案。將他們各自給自己和對方打分的數相加,最後得分便是秦遠十六分,顧朝夕十七分。」
「所以狀元是顧朝夕?」
「錯。」江黎笑了笑,「狀元是秦遠。」
「江黎,你自己說的規矩如今又不作數!」
「我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沒頭沒腦話說不經思考,難怪到現在還是衣冠禽獸。」
被說的大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朝服,氣的臉色發漲通紅,居然被江黎說衣冠禽獸——可是,他卻不敢反駁。
「我問你們,你們兩個對我說的可有不滿?」
秦遠搖頭,顧朝夕遲疑一會兒,然後搖頭。
「顧朝夕,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虧了?剛才所有的事情皆是你主導,偏偏我認定的狀元卻是秦遠?」
顧朝夕這回點頭了,「確有疑問。」
「問題就在你自己身上。你看看你自己的打分,再看看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認為自己主導一切,卻給自己打了八分,這並不是你真實本意,秦遠做的不如你出色所以你給八分亦不是你本意。在你心里其實應該是自己九分對方七分,是不是這樣?」
顧朝夕被問的啞口無言,面色微紅,卻點頭,「是。」
「皆上表現,我對你的總結就是︰你內心高傲卻過于自大,表里不一做不到為人一致,雖然無傷大雅,但是就是做不到正。如果你按照心中所想而寫,那麼狀元你當之無愧。膽魄,氣度,才智,皆是表現淋灕盡致。只可惜,最後……」
「其實,這最後還是一次考驗,考的就是人心和真誠。顯然秦遠做的比你好。」
顧朝夕嘴角的微笑沒有維持,略微的苦澀彌漫著,卻滿是真誠的朝著江黎行禮,「學生受教。」
「啪啪——」
上位,皇騰少謙拍手站起,內心最後的一絲疑惑散去,如今他真的肯定並認定江黎的判斷。局中局,如此出乎意料,果然是人才!
「江黎,那你倒是說說,秦遠如何當得狀元而無愧?」
「他?」江黎眯著眼瞅著秦遠,「這廝就一大尾巴狼,剛才游戲明明已經熟知可以掌握主動權卻不動聲色,由顧朝夕帶動他卻步步為贏。皇上可以問問計算的侍衛,秦遠是不是一個杯子沒踩碎,而且解開的繩索難度最大,數量,剛好是和顧朝夕一樣。」
所有人呆愣當場,即便是秦遠也愣住了。他做這些明明是不動聲色,為何眼前之人卻將這一切看得如此透徹,而且,分析準確無誤!
「皇上,江公子所言絲毫不差。」
這回,再也沒有人小看江黎。
「敢第一個提前交卷立場,面對我的那一套威脅淡定如常,此為勇。三場考卷引古論今另闢蹊徑,才思敏銳卻不落俗套,此為智。玩游戲如此懂得把握時間機會,卻又顧全同伴心思縝密,最難的是贏到最後,此為謀。如此有勇有謀有智之人,皇上難道不認為,他秦遠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