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千真萬確
「——不認得她,不過身邊有一也許認得她。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歐筱彥將目光移向上官子燁。
「哦?是誰?」
「就是林公子,見過的。這女子有可能是他的生母。」歐筱彥將當年林湘然父子被歐晉如狠心拋棄的事告訴了上官子燁,至于歐晉如的身份則隱去不提,冠之以張姓。
上官子燁听完她的話,冷哼一聲,道︰「這樣的母親,真是世間少有。倘若是林公子,這輩子都不會再認她。」他看了女尸一眼,又道︰「殿下,們出去說罷?」
歐筱彥答應一聲。他合上棺蓋,滅了燈火,兩步出密室。
上官子燁牆角的青石洗手架邊洗著手,問道︰「若這個女子就是那姓張的,那她臉上的傷疤是因何所致呢?莫不是她入贅富戶後又搞七捻三,惹出了什麼風流情孽,被仇家下了重手?」
「听說就是這樣。」歐筱彥就坡下驢。
「難道她的仇家就是崔無相?」上官子燁將手擦干,準備關閉密室的門。
「不,那仇家只是個混混。至于崔無相,和她多半是不相識的。」這後面一句,的確是歐筱彥心中所想——歐晉如,恐怕只是崔無相街上隨手抓到的替罪羊。
書架回歸原位。兩桌邊坐定,又說了好一陣子話。後來歐筱彥看時間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辭。
上官子燁送她出了房門,見手下阿七正站樓梯口那兒搓著手,不由一怔。阿七快步走過來給他們行了禮,然後向主打了幾下手勢。
之後,上官子燁揮手讓其退下。歐筱彥見他面有煩惱之色,問︰「怎麼了?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是一個討厭的上門了……討厭的醉鬼……」他一面嘟囔著,一面和歐筱彥往樓下走,「她是的表姐……這個一喝多就愛發酒瘋,殿下不要理她好了。」
他們下樓到了廳里。轉角處的香幾旁臥著一個紫衣女子,正醉醺醺地哼著不成調的小曲。聞到她身上沖天的酒氣,上官子燁不由捂住了鼻子,秀眉也擰了起來。
他拉著歐筱彥照直往前走。他的表姐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燁兒啊……三皇女殿下既然這里,不是應該給們介紹一下麼?」她中等身材,眉目斯文,因醉酒臉色相當不好。歐筱彥觀察著她身形移動,暗想︰這的武功不高。
上官子燁瞥了她一眼,耐著性子道︰「表姐,醉了,讓阿七送回家好麼?」
「誰說的,沒醉!」對方胡亂地擺了一下手,因喝多而滿布血絲的眼楮打量著歐筱彥,表情有些,「呵呵,三皇女殿下果然儀表不凡……難怪……難怪燁兒不想嫁給,原來是傾心于——」
「——馮之沅,不要胡說八道!」上官子燁柳眉倒豎,生氣而嫌惡地喝叱了一聲。對方旋即大笑起來,「哈哈,不必否認了,這是好事啊,恭喜!也恭喜三皇女殿下!」
「馮之沅!」上官子燁怒氣沖沖地踹了她一腳。這一腳力道不重,卻也不太輕,她痛叫一聲,坐倒地上。
「真沒想到能講出這種瘋話,若不是的表姐,早已把揍成豬頭了信不信?」
「表姐……哈哈哈哈……」馮之沅頹然狂笑。
上官子燁不再看她,對歐筱彥道︰「殿下,莫理會這個瘋子,們出去罷。」
馮之沅聞言笑聲更大,眼中卻流下淚來。歐筱彥瞧著她痛苦心傷的模樣,開口道︰「馮小姐,誤會了,上官公子和只是朋友。」
「朋友?哈哈哈哈……何苦騙……」
歐筱彥撫了撫額頭,不欲糾纏多說,和上官子燁步出門外。
走下台階,他道︰「表姐方才醉酒失態,說的那些瘋話,殿下不要往心里去。」
「知道。」歐筱彥的眼楮溢出笑意,道︰「看樣子,馮小姐對痴情得很哪。」
「……」上官子燁一臉的「不堪其擾」。
此刻已近亥時,路上行稀稀落落,各家商鋪也已經關了門。他瞧了瞧空曠的四周,道︰「殿下不是坐轎子來的麼?」
「是的,不過讓她們回去了。偶爾走一走,也不錯。」
「是哦。」上官子燁抬頭望著天上的點點繁星,低喃道︰「也外面走一走好了,心里好煩……不想看到她……」
淡淡的月光下,他的麗顏浮上幾許憂愁、幾許茫然……
這個「她」除了馮之沅外,不作第二想。自相識以來,第一次看到他這種脆弱的表情……歐筱彥和他並肩走著,一時沉默無言。
「/——」兩幾乎是同時開口。他們相視一笑,歐筱彥道︰「先說。」
上官子燁咬了咬唇,低聲道︰「父親一直希望嫁給表姐……不過,堅持不肯。」
他的臉紅了紅,卻並無絲毫猶豫,看著前方的地面繼續說下去︰「不喜歡她,現也根本不想嫁。」
「看得出來,是個自由慣了的。」歐筱彥溫和地一笑。
「嗯……」上官子燁側過頭望著她,聲音比之前更低了些,含著幾分忐忑,甚至是害怕,「對講這些,會不會覺得很不知羞?」
「怎麼會?」歐筱彥停下腳步,凝視著對方,「是的朋友啊。」
「對,們是朋友……」上官子燁輕輕地點頭,星眸中現出一絲安心的笑意。
他拂著額前被夜風吹亂的碎發,道︰「方才要說什麼?」
「就是想問定親了沒有,不過現也不必問了……」
他們慢慢走著。上官子燁輕嘆一聲,道︰「沒定親,還不是一樣煩惱。說實話,不乎表姐難不難過,可乎父親啊……算了,不說這個。何時去問林公子呢?」
「明日。如果回去就問他,如果那女子真是他母親,那麼今夜他必定難以安寢……明日下早朝後去和他談話,無論是與不是,之後都會給消息。」
「好,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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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筱彥回到府中,見何元碧正正院等著自己,神情有點不安,她微微一怔,道︰「元碧,怎麼了?」
何元碧烏溜溜的大眼楮瞅著妻主,小聲回答︰「剛才去見了的表弟,然後又去見林湘然,、跟他說話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他曉得的身份了……」
歐筱彥溫言安撫他︰「曉得也不打緊,正預備和他說清楚的。」確實,隨心閣的時候已經有了這個打算,是時候言明身份了……看來今晚還是得去梅苑……
對方釋然地吁出一口氣。她又道︰「他的反應如何?」
「呃,哭了……勸過他,勸不住……」
歐筱彥心知這是免不了的,微微嘆了口氣,問道︰「他說了些什麼嗎?」
「他哭了一陣便要找,說有話要問,告訴他到外面去了,他說等回來。」何元碧頓了頓,道︰「他想一個靜一靜,所以也不好待那里,不過小慶說梅苑有照看著,不會有什麼事的。」
「嗯。」歐筱彥撫了撫他柔軟的頭發,道︰「過去和他好好談一談。回竹苑休息吧,不必等。」
「知道了。」何元碧乖乖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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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苑的書房之中,林湘然正自靜靜坐窗前,燭火明滅,映著他秀麗的輪廓。
歐筱彥立門前看著他,輕輕喊了一聲「湘然」。
他轉過頭,面上淚痕未干,語氣卻淡淡的,「三皇女殿下,來了。」
「湘然,……」歐筱彥關上房門,走到對方身邊坐下。
「承認隱瞞身份先。」
兩對視著,林湘然緊緊抿著唇,她繼續說道︰「最初是出門外,多有不便,因此用的化名。二次經過封冉時,本想和相會,講明身份、講明自己的心思,卻得知了參選侍君的消息。不能再那般行動,但心中對的念想從不曾斷過,反而一日比一日更深……」
對方別開了眼,「的言語中有幾分是真,已經辨不清了。」
歐筱彥苦笑一聲,道︰「何須去辨?除了暫時隱瞞身份而外,沒和說過半句謊話,喜歡的心,也是千真萬確的。」
林湘然沒有言語,幽如深潭的雙眸凝她面上。
視線移到她曾受過傷的左臂上,他形狀姣好的唇微微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當初,自己每天親手替她換藥,親眼看著傷口一天天愈合,她為自己受的苦決計是假不了的,可是……
「湘然,懷疑對用了苦肉計?」
歐筱彥看著他游移的眼神,再度苦笑起來,「懷疑預謀了整件事情,是麼?」
「……」林湘然起身,望向窗外。短暫的沉默之後,他說道︰「確實如此懷疑過,可是仔細回想起來,又覺得不太可能。」
歐筱彥跟著站了起來,定定地望著面前的兒。後者沒有回頭,縴細的身子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