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變
歐筱彥蹲□子,把尸體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請使用訪問本站。諸葛其柳的上衣內側有個暗袋,里面裝著一顆拇指指甲蓋大小、雕工精細的白玉核桃,除此而外她身上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了。
歐筱彥將白玉核桃托在掌心上瞧了瞧,心想這小東西看上去可愛得很,卻不知內中有什麼蹊蹺,帶回去一探究竟好了。她收好它,又用諸葛其柳的面罩把汐吟劍擦拭干淨,最後,深深的望了一眼命喪于自己劍下的人,轉身而去九陽劍聖全文閱讀。
…………
不多時,她躍入房中,觸目所及,一如自己剛才離開的時候。她還劍入鞘,心道︰胡侍衛還沒回來,倒是省了我一顆藥,她也用不著受罪了。
——這次出外公干,歐筱彥在臨走前帶上了何元碧做的一些藥,以備不時之需,其中有一種正是何元碧嫁給她之前研制出來的新藥。這藥名叫「忘卻」,不過它的效用並不是讓人忘記一切前塵往事,而僅僅是忘記在服下此藥之前一個時辰內經歷的所有事情。
在命令胡侍衛出外追敵時,歐筱彥已決定如果她其後看到了不該看到的,自己就把「忘卻」摻到水里讓她喝下去,反正這藥除了會讓人發一場燒外沒別的不良反應。現在不必如此,自然更好。
「逍遙三針」向來獨來獨往,殺人從不假他人手,可以確定在她之前來的那個黑衣人和她並非一伙。可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人呢?不像殺手,倒像是做慣了飛賊的……會不會是覬覦汐吟劍的宵小之徒?
三十二年前,師傅從當時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盜司馬潛手中奪得了汐吟,並以此劍結束了司馬潛的性命。此後它便為師傅所有,不過師傅有自己的心愛之劍,用不著它,所以它雖在天下名器譜上排名第九,卻已久未顯于世間,加上天下名器譜並未詳細記載其形貌,因此當今世上,除了他們一家外,識得汐吟的人寥寥無幾。
喬青青,崔無相,宋無名,還有觀賞過師傅收藏的櫳山派掌門……不,絕不是這四位,且不論她們的資歷身份等等,單說兵器︰喬青青和櫳山派掌門使的是刀,不是劍,崔無相和宋無名倒是使劍,可她們的劍排名都高于汐吟,怎麼可能對它感興趣?
莫非是她們身邊的人……抑或,這世間還有別個親眼見識過汐吟的?
歐筱彥一面思忖著,一面關上窗,從行李中拿了套和身上這套相同的寢服換上。之後,她取出一個小瓷瓶,拔掉瓶塞,將里面的藥水往地上那濺了血的衣服上倒了點。只見一縷極淡的白煙升起,衣服在頃刻間無影無蹤。
她起身開了窗,往外面張望。站了好半晌,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她暗想︰時間也不短了,胡侍衛怎的還不回來,莫不是遇到了危險?那個黑衣人……
正考慮著出去找尋,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自東北面掠來,歐筱彥這才放下了心。
「主子,屬下無能,讓那賊人逃月兌了,請主子責罰。」胡侍衛進房即跪倒在她身前,一臉的頹喪自責。
黑衣人逃之夭夭固然有點令人失望,不過胡侍衛既然和她周旋良久,想必不會毫無收獲。歐筱彥將人扶起,先問了句︰「胡侍衛,你沒有哪里傷著吧?」雖然她看起來無恙,總還是確認一下更為放心。
「回主子,屬下不曾受傷。多謝主子的關心。」胡侍衛的胸中涌上一股暖意,面上愧色更濃。
歐筱彥在桌邊坐下,道︰「你把剛才的情況說一說。」
「是。啟稟主子,屬下追出去後,遙遙望見賊人逃往東北方向,立刻跟上前去。初時越追越近,快要到跟前的時候,那賊人不緊不慢的回頭看了看屬下,須臾之間又拉開了距離……屬下……屬下方知是被她戲耍了……」
胡侍衛窘迫得幾乎要說不下去,歐筱彥接口問︰「她是蒙著面的吧?」對方點頭說是。歐筱彥沉吟道︰「胡侍衛,我知道你的輕功已是相當高明,那人比你還要高明,卻不知是何來歷?」
「回主子,她的身法極為特別……昔年的采花大盜司馬潛有一獨門輕功,名喚‘踏雪’。司馬潛沒有兒女親眷,她一死,‘踏雪’從此失傳,世間再也無人能使,不過,曾親眼得見過的人還是有的,屬下的師傅就在其列。屬下以前听師傅說起過‘踏雪’,那賊人的輕功極像是它……」胡侍衛不覺又憶起剛才所見戰體傳說最新章節。
「听你此言,司馬潛莫非實有傳人?」歐筱彥心念電轉︰如果黑衣人真的與司馬潛有莫大關系,那麼她能認出汐吟就不奇怪了。從之前的情況來看,此人雖然輕功絕高,卻顯然不欲和人纏斗,是不擅吧?真要近身較量起來,她或許根本就打不過胡侍衛……
「回主子,很有可能。不過,賊人使的是否就是‘踏雪’,屬下尚不能完全肯定,屬下打算向師傅詳細請教一番。」
歐筱彥點頭,「也該如此。」皺了皺眉,又道︰「怎會找上我的?奇哉,怪哉……」
胡侍衛自是不知。她告訴歐筱彥︰她對那賊人窮追不舍,過了好一陣子,對方大約是覺得無趣了,加快了速度想把她甩下,片刻之間卻又停住,彎下腰好像是去撿什麼東西。在那之後,對方重新加快速度,沒一會兒她就把人跟丟了。她無奈之下,回到賊人撿東西的地方四下里搜尋,希望能找到某些有價值的東西,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末了,她補充道︰「主子,還有一點,賊人個頭不高,身體卻有些臃腫,看上去說不出的別扭,不像是正常的肥胖……屬下猜想她衣服里頭是不是塞了東西……」
「不想讓人認出身形?極有可能。」歐筱彥一指輕敲桌面,「我在想,此人是女是男,尚未可知……」
「主子,倘若此人使的真是‘踏雪’,就必是女子無疑,因為男子是學不了‘踏雪’的。倘若不是,那就不一定了。」
「是這樣啊。」忽然間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歐筱彥往窗外望了望,心說難不成要下雨了嗎,剛才還好好的,這鬼天氣,說變就變。
她沒有料到南漳其後並未下雨,而京城的上空此刻卻正電閃雷鳴,她的府中,有兩個人的命運即將在頃刻而至的狂風暴雨中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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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滴滂沱而下,似乎無休無止,呼嘯的風搖晃著樹的枝葉,在暗夜中無情肆虐。本就輾轉難以成眠的溫菱此時更加心煩意亂。睜著眼躺了一會之後,他索性披上衣服,走到窗前。
呆呆的望著窗外,他不可抑制的又想起了自己至今未見過的那位新主人。她,究竟是怎樣的人呢……
在此風雨交加之時,三皇女府中還有位少年和溫菱一樣立于窗前,並且,一樣在想著歐筱彥。這少年正是司徒修玉。
經過樂命師數日來的開導,他想通了許多原先糾結在心間的事,情緒也平靜了許多。他開始靜下心來反思,開始正視自己這麼久以來始終不願去承認的事實︰他的性命真的是歐筱彥救的,她的救是純粹的救,完完全全出于好意。她沒有恨他、報復他,亦不再愛他,她只是把他當作一個……可憐的人。
是的,她覺得我可憐……她在施舍同情……司徒修玉閉上了眼楮,一滴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
外面一聲驚雷響起,緊接著又是數道刺目的閃電。司徒修玉木然站著,對于周遭的一切並不在意。他喃喃自語︰「歐筱彥……你……」
沒有再說下去,也沒有再想下去,上空的一個炸雷讓他驟然間倒在了地上,他失去了知覺……
待到司徒修玉醒來的時候,雨早已經停了,天空曙色微露。
他吃力的睜開眼楮,只覺得渾身酸痛不已,心里暗暗奇怪︰這幾天都去了隨心閣,根本就不曾干活,現在怎會如此?對了,之前是怎麼回事?我為何會倒下?
從地上爬起,他驀然驚覺——這里並非他司徒修玉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