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回到家里,一邊吃飯一邊分析著翠紅的話。翠紅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听到了周家要對自己不利的什麼消息。但是,如果周家的人真的來挑釁,自己肯定要動手的,不可能一忍再忍。
那天開會的時候,周傳銀想動武,葉歡其實也想。不過考慮到抗旱要緊,葉歡才顧全了大局,給了李大頭一個面子。
這場架打起來,自己有幾分勝算?
葉歡想了想,要是單打獨斗,自己穩操勝券。即使周家同時上兩三個,自己也不會輸。但是他家目前有五個人在家里,婦女們還不算,要是蜂擁而上的話,估計自己頂不住。說話說,上陣親兄弟打仗父子兵,這一旦打起來,可不比上次收拾程貴他們。
想來想去,葉歡沒想出一個好辦法來。最後把心一橫,女乃女乃地,你舍得死小爺就舍得埋!真的干起來,就下死手,拼一個魚死網破!
打定主意後,葉歡的心情反正鎮定起來,不緊不慢地喝了一瓶啤酒,洗了澡,去河邊值夜班。
和昨夜里一樣,葉歡只管睡覺,加油加水抓泥鰍的事兒,都是二愣去做。一夜無話,天色微亮的時候,葉歡被尿漲醒。下床放了水,就再無睡意,葉歡在河灘上打了一趟拳,不緊不慢地回了村子。
今天是唐敏來值班的日子,葉歡和唐敏約定好了,騎摩托車在鎮上等她。要不這麼遠的路,唐敏要走上一個多小時。
回到家里洗漱完畢,葉歡找了一套干淨的衣服換上,推出摩托車直奔清溪鎮。第一趟班車應該在七點半左右到鎮上,但是葉歡七點就到了鎮上的公路口。
半個小時後,班車停下,唐敏穿著一套短袖運動衫,帶著一臉的微笑從車里跳下來。
「唐院長,歡迎你考察回來。」葉歡嘻嘻一笑︰「醫院里的職工們,都很想你啊。」
「幾天不見,怎麼好像變黑了一點?」唐敏也微微一笑,側著身子坐上了摩托︰「走吧,副院長。」
「在河邊打水,曬黑的。」葉歡發動摩托,帶著唐敏朝回趕。唐敏今天應該去新莊村值班,但是現在他們必須先回花田村,然後唐敏才能從花田村去新莊。要不然,葉歡就要被丟在半路上。
八點鐘不到,葉歡和唐敏到了村口。葉歡把摩托交給唐敏,正要轉身而去,卻听到村前大魚塘的方向,傳來一陣陣的爭吵叫罵聲。
唐敏側著耳朵听了听,皺眉道︰「是姓周的那誰……在和趙大能吵架?」
「好耳力啊唐院長,沒想到,你對我們村子的人,都這麼熟悉。」葉歡豎起了拇指。他卻不知道,因為他剛才去接唐敏,這才躲過了周家兄弟設下的圈套。而趙大楞因為脾氣不好,沒等葉歡到家,已經和周家兄弟罵了起來!
「听著口氣,好像要打架?」唐敏的臉色有些緊張︰「我們一起去看看吧,要是誰打破頭了,還能給人家包扎一下。」
葉歡撲哧一笑。打破頭沒事,就怕打破了蛋,叫你包扎你會不好意思。
再次騎上摩托,葉歡帶著唐敏穿過村子,直奔大魚塘。還沒到跟前,就看到趙大楞情緒激動,在指手畫腳的蹦。而周家五兄弟都已經到齊,排成一條線站在大愣對面。李大頭站在他們中間,急的連連抱拳,說話都結巴了。
塘埂上,擺放著一台柴油機和水泵皮管等大水的家伙,周家的婦女們也來了不少,周瓊也在。
葉歡微微皺眉,自己借來的一套柴油機設備還在家里,塘埂上是誰家的柴油機?難道周家的人,想從大魚塘里翻水?「我去看看。」葉歡停了摩托車,走上了塘埂。
「葉歡,」唐敏追上來拉住了葉歡的胳膊︰「你不要跟他們吵架,周家的人最喜歡打架,別跟他們打起來……」
「怎麼會?」葉歡嘻嘻一笑,和唐敏並肩向前走去︰「我先看看再說。」
塘埂上聚集了幾十人,周家的人佔了一半,村子里其他人佔了一半。趙大楞滿臉漲的通紅,蔡菊和柳曉妹何長芬以及老孔等人,都個個面帶憤怒,但是不敢說話。而周家的人,似乎比較淡定,也可以說有恃無恐。
趙大楞僵著脖子,看著周家五兄弟︰「你們訛人也不是這個訛法!大魚塘的水,是我們打上來的,你們現在一聲不吭就要把我們的水翻進自己的田,這不是強盜嗎!」
「趙大楞你放屁!誰說我們一聲不吭?」周傳金冷笑︰「我跟大頭說過了,你們這次打水用掉的柴油,我會給你們的。難道我們是不講理的人?!」
大頭急得一跺腳︰「大表哥你是跟我說了,可是我沒……」
柳曉妹和蔡菊在一邊嘀咕︰「你自己有柴油,干嘛自家不下河里去打水……?」看見葉歡和唐敏一起走了過來,柳曉妹稍稍一愣,快步迎了過來,捅了捅葉歡,低聲說道︰「葉歡,這事兒你不要說話,當心……。」
「可是塘里的水有我的股份。這次打水,都是我和二愣值夜班,辛苦了兩天就打上來這點水,現在有人來搶,我不說話?」葉歡哼了一聲。這周家兄弟也實在不要臉,這種事兒都能干出來。
這邊的周家兄弟看到葉歡來了,互相看了一眼。周老六周傳富突然跳出來大吼了一嗓子︰
——都他媽給我听著!今天,大魚塘的水,老子我就是要動!誰他娘敢拆了我的柴油機,老子就拆了他的骨頭!
塘埂上,和周家相對的人紛紛後退,就連李大頭和翠紅都退後了好幾步,只有趙大楞一夫當關,寸步不讓,和周老六面對著面。
二愣也在現場,但是這東西的兩只眼楮,並不關注現在紛亂的局勢,而是面帶深情的微笑,死死地盯住了周瓊。眼看他老爹就要和周家的人干上了,他也無動于衷。
周老六一聲吆喝,周家的男男女女立刻一起呼應︰
「對對,看誰敢不讓打水!」
「別跟他們廢話,打水。」
「鋪水管到田里,安水泵……」
葉歡忍無可忍,甩開唐敏的手,從人群後走了出來,手指周傳富罵道︰「周老六,你今天敢動我大魚塘一滴水,小爺就算你日天光棍!」
「葉歡?」周傳銀嘿嘿一笑,帶著弟兄幾個慢慢地圍了過來。等了好久才等到今天啊,剛才周家兄弟沒有收拾趙大楞,就是為了等待葉歡這個正主出場!
「說大話也不打草稿,我們家不敢動一滴水?我今天就動了,看你葉歡能不能把誰吃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大家順著聲音看去,卻發現周瓊剛好從塘里提了一桶水上來,在用手輕輕地潑灑著玩。她的臉上帶著微笑,天真爛漫不屑一顧。